第七章 小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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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升起又落下,落下又升起,山腰的小径上,一直晃动着我们三人的影子……
不知不觉,我已经陪着瑞兰德爸爸妈妈栽了三天树。我学会了“水”、“树”、“马车”怎么说,当然,全是偷偷学的。而其它常用语,仍然处在揣摩阶段。山腰的树已经被我们移植完了,不知道明天会做些什么。
这天晚上,瑞兰德给我带回一套衣服,换上之后,他们一家人眼睛为之一亮。我倒没觉得怎样,除了露胳膊露腿让我有点不习惯外,布料还算柔软,也不重,不至于磨皮肤。看她们高兴的样子,我心里也暖暖的。
我已经认识路,可瑞兰德仍然执意送我,而且非得走在前面带路。(汗……)
第二天一觉醒来,我急忙到瑞兰德家报到,还不知道今天有什么安排呢。瑞兰德吃过早饭就匆匆走了,瑞兰德爸爸带着我出了门,留下瑞兰德妈妈自己在家收拾东西。
我们来到街边一间不起眼的小店,店门上的小旗上锈着一个木墩子,我正在想这是什么店,只见瑞兰德爸爸已取出钥匙,打开门走进店中。这难道是他们家开的吗?我正发愣,瑞兰德爸爸招手唤我进去。我们二人将店中什物尽数搬出摆在店门两旁,此时我心中才豁然开朗,这是一个木器加工店。地下尽是些案板、擀面杖、小板凳、井轱辘、支架之类的东西。无一例外,它们都是在原有形状基础上削、雕、刻、凿出来的,简单古朴、成本低廉。
店里没怎么装饰,朝向小街的两个窗口让小屋还不至于太阴暗。墙角堆着或大或小或粗或细或长或短(汗……)的木头,码放整齐。除此之外便是几件制作木器的工具:锯、刀、刨子、凿、锤、斧。
瑞兰德爸爸搬了个板凳坐在门口,左手拿根手腕粗细的一尺长木棍,一头握在手中,一头拄在地下,右手执刀,小心专注地一刀刀削了起来。我就坐在他旁边,饶有兴趣地看着他干活。不是我不想干,而是他不让我干,大概怕我手艺不精,无端坏了木材吧。不断重复做一个动作本是件十分无聊的事,但瑞兰德爸爸专注的眼神,时而舒展时而皱起的眉头,握刀的青筋凸起却稳定的手,不自觉露出的微笑,都让人觉得他不是在工作,而是在创造一件艺术品。
一个小时以后,我以为一根擀面杖就此诞生了,瑞兰德爸爸又拿起脚边的小刨子,一下一下刮了起来……我看得手痒心也痒,拿起瑞兰德爸爸放下的刀,从屋里取出根木棍,学着他的样子削起来。
当一根擀面杖真正从瑞兰德爸爸手中诞生的时候,我擦了擦着满头的大汗,也终于削完了。瑞兰德爸爸看了一眼我的杰作,当场大笑了起来,笑到最后都开始咳嗽了,我心说至于吗,我削得有那么难看吗?再看我手中,还真不好形容那是什么,上头细,下头粗,但最粗的地方也比鱼竿粗不了多少,混身疙疙瘩瘩,从上到下呈现出两个舒缓的弯曲……这金庸小说看多了也有坏处,这不,金蛇剑木雕已经略具雏形了……

木器店的活并不多,半上午我们就把活全干完了(汗……我光添乱了,对不起“我们”二字啊)。这时瑞兰德妈妈来了,瑞兰德爸爸交待了几句就带着我来到街上。我本以为有什么事要做呢,没想到他竟带着我沿街一家店一家店逛了起来。在进第一家食品店时我就明白过来,他这是在向街坊邻居介绍我。他跟那系着围裙的光头老板笑着说了几句,然后便转过身来,一手指向我说了个短语。光头冲我笑了笑,马上就从柜台上抓把零食过来给我,我连忙推辞,却拗不过他,只得笑着将那零食接住,装进兜里。然后是一家饰品店,再次听到那个短语之后,老板娘热情地招呼我进去坐下,从一捆头绳中取下一根蓝色的,就站在我身后要给我绑头发,但我头发实在太短,她试了几次只得放弃,把那头绳放在我手中。瑞兰德爸爸又和她说了几句话便带着我走向下家……
半个上午,我进了十几家店,走遍了一条小街,大概将瑞兰德家的熟人都认识差不多了。他们中除了少数几个对我的黑头发特别感兴趣外,都非常友善地招待我,但是没一个跟我说话的,大都是站在我身边一边略带同情地看着我一边自言自语,我估计自己聋哑人的名义这次是彻底坐实了。我也懒得解释(实际上是解释不了),由他们去了。瑞兰德爸爸每次介绍我时都会说的那个短语应该是我的名字了,我不知道什么意思,但是其中一个字肯定和他们家那匹马有点关系,音节差不了几个。
午饭是我们回到店里后瑞兰德妈妈又从家里带来的,我们三口在店里吃了午饭,歇了会,瑞兰德爸爸又带着我去了几个更远的店铺,最远的店甚至隔了几条街。去的地方多了,我才发现这个小镇并没多少高大建筑,不知道是因为习俗还是因为没有物力财力。但这并不能妨碍我喜欢上这个小镇,因为这里民风纯朴,像极了我小时候的农村老家。
晚上回到瑞兰德家,我甚是兴奋,比以前任何一天更盼望瑞兰德回来。我终于有东西送给她了,今天一天我可是收了一堆见面礼呢,吃的,穿的,戴的,抹的,玩的,防身的,吓人的可是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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