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潜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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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华尔斯已经潜到二十米外,从怀里取出一个喇叭状的东西贴在地下听着。听了片刻,朝后直摇手,应该是没听到什么。
猴子早已经爬到一棵十多米高的老树顶端,藏好身形,不停向山上观望。终于发现了什么,伸出两根手指,然后指了指左面树林。不一会,又用手比了个八,指了指西面山上。
罗斯低声道:“罗林,黄超,你们两个一起绕到左面,将弓箭手解决掉,小心点,他身边至少有一人保护。然后马上从对方背后杀过来,我们前后夹击。”
罗林比我大不了几岁,身手甚是矫健,低声答应一声就蹿了出去。我朝罗斯点了一下头,紧追罗林而去。刚跑没两步就听到罗斯低声叮嘱:“小心点,别冲动。”
我回头冲他一笑,让他放心,继续朝北跑去,“嗖”地一声一支箭钉在我腿边树上,我看都没看一眼。
这一耽误,罗林已经跑到了二十米之外,因为要装作逃跑的原因,也没停下来等我。我只能玩命似的追过去,追了半天才发现,不仅没追近,反而又被拉远了五六米。看来这林间行军果然有些门道。地下树藤乱石密布,我得分神注意地下,就没了现学现卖的精力,眼看着已经跑出了罗斯的视野,而罗林也快从我视野中消失了……
跑了足够远,罗林终于停下来等我。他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看你体格不错,怎么跑这么慢?走吧。”说完率先朝山上爬去。
我一边暗下决心如果能活着回去一定要苦练林中潜行一边紧跟着他向上爬。
实际上,到现在为止,除了猴子可能看到了敌人长什么样之外,我们还都没跟敌人打过照面呢。路西面的山也就是四五里长宽,若不是有树木掩蔽,恐怕早就找到双方藏身点打开了。
为了不被发现,我和罗林几乎绕到这座小山的西面边缘,估计这个时候就算已经开打我们两个也听不到了……我们担心敌人会提前发动攻势,在树林里跑得更快了。现在和罗林离得近,我只要看准他落脚点跟着跑就行了,不仅没被他落下,反而有超过他的趋势。
很快绕到了猴子指的那个方向后方,我俩放慢了速度,每向前挪几步都要先观望一会。这时罗林已经累得微微喘息,而我还没什么感觉,如果不是看这是生死关头,待会还要听他指挥,我就会说:小样,看你体格不错,怎么才跑这么大会就累了?
一块大石后,露出了一个弓手的背影,正单膝跪在那向罗斯他们那边瞄准。我伸出两根手指,朝罗林晃了晃。罗林点头示意知道,开始向周围观察,可是找半天也没找到另一人的身影。
我正在纳闷,忽然看到弓手右面一棵树上有个人影一闪。我暗道侥幸,如果不是那人站累了换姿势,我还真看不到那有人。也幸亏这里没有太高的树,而且树上那人的注意力一直在罗斯他们那边,这才没发现我们两个。
如果不能同时干掉这两人,他们肯定会发信号将埋伏在远处的人全叫来。这样罗斯他们是可以安全离开了,不过我和罗林两个也不用活了。但是这两个相距颇远,而且一个还在树上,想同时干掉他们实在有点难度。
这时我看那树上的人只不过站在一根两米多高的树杈上,暗想如果自己速度够快,借力点够准,或者能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将他制伏。过不了两年瑞兰德可就是一个万人敬仰的牧师了,我怎么也得混出个人模狗样吧?怎么能让眼前这么点困难难住我?

我一拍罗林,然后指指那弓手,然后点了一下自己的鼻子,指了指树上那人。罗林显然明白了我的意思,可脸上还是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好象不信我有那么大本事。
不容他反驳,我已经从藏身的树丛慢慢挪了出去。什么小心点、别冲动、照顾好自己全被我抛在脑后,只剩下一件事,和罗林配合好,将前面的两人干掉!
我从左面慢慢向前挪,罗林脱了鞋,光脚踩着山岩向弓手身手潜去。我们二人头上已经开始冒汗,不是热,而是太紧张。这时候如果树丛突然蹿出来只松鼠,或者有个小虫子叫两声都可能泄露我们二人的行踪。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罗林已经来到了弓手所在的树阴下,距那弓手不足五米,好死不死,一滴汗从他额上滴了下来。眼看那汗越来越低,越来越低,却落在了石缝里,没发出一点声音……
我距那小树还有十米,但是已经不能再等了,再耽搁下去我敢肯定我们会被人特有的第六感发现。这是从无数的打架经历中总结的经验,潜伏在别人身边时间太长,对方会莫明其妙地不自在起来,然后开始注意背后、每个可以藏人的地方。
我弯着腰开始跑起来,由慢而快,越来越快,到树下时为求获得足够大的爆发力已经不顾暴露身形直起腰来,那弓手也已经察觉出来不对劲,开始向我这边转头。
我的左脚已经蹬在树干上,身体向上蹿起,右手够到了树上那人踩着的树枝,身体还在向上蹿,我右臂猛然用力,身体加速向上弹去,抬头正迎上一张惊骇的脸。那人大张着嘴,却没有发出声音,我已经拿着瑞兰德留给我的匕首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对方还是孩子,只有十**岁的样子,我突然发现自己下不了手。呃,大约是和瑞兰德这善良的小姑娘呆在一起的时间太长了。抓着他的头发向自己拉过来,然后猛力向后一推,“呯”地一声,他后脑勺撞在树干上,晕了过去。我就像猎豹处理自己的食物一样把他挂在了树枝上,然后跳了下来。
罗林脚下,那个弓手目光已经涣散,脖子上的伤口不停向外流着血沫……看着地下的尸体,我呆呆出起神来。我可以接受缺胳膊断腿,可以接受脑震荡,可以接受半尺长的伤口翻卷的皮肉,可以接受趟床上三个月起不来,甚至可以接受植物人,现在又要学着接受死人了吗?一股气流从胃里冲了上来,我弯下腰,一阵干呕,咳出了眼泪,却什么都没吐出来。小镇上死了那么多人都没眼前死的这一个来得让我震撼。
没功夫为那刚逝去的生灵祈祷,罗林拍了拍我的后背,拉着我朝北面跑去。
潜行了不到一里,刚翻过一块巨岩,前面一块山岩后,八个彪形大汉或坐或蹲或站或擦兵刃和我们俩碰了个脸对脸。
双方谁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遭遇,我和罗林大吼一声“在这”向罗斯示警,调头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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