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只缘身在此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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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钰的脸色在看到匣子里的东西之后,一瞬间变得惨白。
德妃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的将那匣子又收了起来,眉间有着淡淡的凌厉:“如何?皇上能过的了这关吗?”
云钰咬往自己的下唇,闭了闭眼睛,轻轻点点头。
德妃这才满意的笑开,拍了拍云钰冰冷的手:“乖孩子。额娘是很疼爱你的,只要你好好听话,额娘绝不会亏待你。”
云钰只觉浑身发冷,为什么……为什么这个东西会在德妃这里?她缓慢的起身,行礼告退。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步履蹒跚,几次差点摔倒,却又强行撑住。
出了宫门,只见池塘里已经有新荷抽出,但去年冬日的残荷却也在池里,枯败的荷叶和新抽出的嫩叶夹杂一处,显得有些不协调。云钰抚了抚抽痛的胸口,在池边的青石上坐下,无意识的拨弄池水,脑中却是那张放大了的纸笺。
那是数年前自己写给沐妍的,商议除掉年乐容的信笺。里面的内容她至今印象深刻,字字阴毒,句句狠辣。
她倒不怕德妃把这个让胤禛看,她是什么样的人,胤禛明白的很。她无法接受的,是这信笺……这应该已经被沐妍全部销毁的信笺,怎么会在德妃这里。
强烈的恐惧摄上她的心头,难道说,沐妍早已经背叛她们的友情。难道说,沐妍已经不当她是友,而当她是夺嫡的敌人了吗?
心下不由一片茫然,半晌不能言语。
突然一股大力从后传来,云钰身子受力,当即向前倾,哗的一下便落入水中。云钰向来不识水性,不由十分惊恐,双手胡乱抓,却毫无受力之处。整个人立刻下沉,略带腥味的湖水从鼻腔灌入,她猛烈的咳起来,不想却又咕嘟咕嘟的喝进好几口水。
“笨蛋,这池水根本不深,你站起来就是了。”一个嘲讽的男声自岸上响起,云钰像是条件反射,双腿一伸,真的站了起来。只是虽然站住,但湖水仍旧漫过了她的下巴,她艰难的向着岸上挪动,生怕湖底有淤泥,倘若沉了进去,只怕就要命丧此处了。
狼狈的爬上岸,深吸几口气缓过神之后,云钰才看到方才推自己下水的元凶。约有一米八五的个头,剑眉星目,手中的马鞭颇为帅气的甩动,腰间系着明黄的带子。
是位阿哥。
云钰心头苦笑,恐怕自己这个苦吃定了。当下也不再追究,转身便想走。马鞭却被那人甩了过来,精准的钉入她前方的树干中,此人武艺了得!不过眼下并非喝彩之时,云钰只想快些找地方换下自己一身湿衣,天气炎热,衣服一湿,竟隐约有些透明。
“谁允许你走的?”那人笑得格外开心,大步迈至云钰身前,颇为放肆的盯着她看,云钰只觉浑身不自在,皱了眉,却不说话。
她心底极其厌恶这人,先是无故推人落水,此刻又用这般目光盯住自己,简直……让人恨不得把那对眼睛挖出来。
“嗯,”他眯起眼睛笑了下,“四哥看上的女人,果然与众不同。”
云钰顺着他的眼光看下,顿时有把他掐死的冲动。自己脚上的鞋在爬上来的时候落下了一只,雪白的脚踩得满是污泥,还挂着几根水草。再看向那张脸,却与胤禛有着几分相似,她深吸一口气,大约猜到此人的身份。
在德妃宫里这么出没的,长的和胤禛颇为神似的,个性恶劣的……应该就是胤禛口中的那个不成器的十四阿哥,历史上的那位大将军王。
“不如你跟我。”他又笑开,突然上前一步,抓住云钰的手,“四哥不给你名份,我给你。当我的侧福晋,如何?”
云钰猛的抬头看他,然后用力从他手中抽出自己的手:“你疯了!!”
“有胆子说我胤祯疯了的,你还真是第一个。”他阴阴笑开,“我讨厌他,所以,他喜欢的,我都要毁掉。你既然不肯跟我……那……”
言罢不等云钰反应,一马鞭抽出,成功的将云钰手臂拉出一条血口,旋即转身离开。
这孩子……心里有问题吗?
云钰咬了咬下唇,忍住伤口的疼痛,折回长春宫。在回府之前,她需得换下一身衣服,身上的伤口也要处理下,否则胤禛恐怕担心。
这兄弟两个,倒底怎么了?
而正如云钰所说,只三天时间,康熙的病居然奇迹般的痊愈。堆积如山的折子立刻送到他的眼前。也不知道何故,康熙在看了数道折子之后下了道御旨,旨意极其简单,只说是内大臣索额图有罪,将其拘禁于宗人府待审。
什么也没有写明,却更叫人私下猜测。朝野间的议论渐渐指向太子,索额图获罪不算什么,他太过张扬,早晚是会获罪的。但他被拘禁后不到十日,便死在宗人府中。这其中,或许有什么秘密?
不得而知。
或许是为了换换心情,亦或许是为了别的什么原因,康熙于五月底再次巡幸塞外,出人意料的,他这次竟然又带上了太子。或许想借由这个证明什么,不过也着实有效,朝中原本因索额图获罪而对太子产生疑虑的臣工们顿时稳定下来。而康熙出巡,京中的事务泰半都由四阿哥和八阿哥两人协同办理,一时间风平浪静。
只是表面上风平浪静,私下里却是暗潮汹涌。
裕亲王的病越发严重,根据太医院上报的案理来看,恐怕已经是油尽灯枯。
六月二十六日,天气格外晴朗,裕亲王福全逝世。康熙得到消息,立刻从塞外赶回。等到达京都时,已经是七月乙巳朔。裕亲王已经下葬,天气热,等不得太久。
当时的情形云钰并未亲见,只是从胤禛口中得知。看来裕亲王福全对康熙的确非同寻常,素来情绪不外露的康熙居然一路狂奔,几番哭倒在他的灵前,乃至昏厥。诸王大臣担心康熙身体痊愈不久,悲痛攻心会再度倒下,下跪请还乾清宫,却被康熙一口拒绝,曰:“居便殿乃祗遵成宪也。”
朝野上下凄风惨雨,没有人敢在这时候多说一句话。当年孝庄文皇后去世时,就有人因为这个掉了脑袋,此刻没有人想重蹈前人的覆辄。
“我从未见过皇阿玛这般。”胤禛褪去朝服,拿起桌上的冰镇西瓜,咬上一大口,只觉冰甜甘爽浸入心肺,半眯起眼,又长长的叹了口气。
云钰也叹了口气,她对裕亲王并无印象,只是知道自己的那颗离火珠是从他那里得来。她只是感慨,康熙在福全死后,恐怕再也没有能交心的人了吧?
一个人,即使拥有天下,但精神上的空虚,又何尝不是一种苦?
裕亲王的葬礼隆重到险些逾制,所有的皇子在康熙的命令下都穿起了孝服,康熙更是命皇长子胤禔持服,御史罗占造坟建碑,并为裕亲王上谥号曰宪。
朝堂上的形势也渐渐明朗起来,或许因为福全的死,让康熙的心态有些改变,福全在生前夸奖过的人纷纷得到重用。皇子中,福全曾向康熙夸赞胤禩,说他忠孝难得,文武并重。或许因为这些话,康熙的目光投在了八阿哥身上,他在朝堂越发光彩,不光揽了几个重要的差事,更是频频替君行事,颇是风光。
相较于八阿哥,胤禛的光彩却渐渐黯淡下去,云钰担心他恼,却见他整日笑眯眯,似乎全无忧心之事。
墨蓝的天空中跳动着耀眼的光球,浮浮沉沉。远目而去,只见天空渐渐在夕阳的映照下泛出隐约的红色,一层层慢慢染开,仿佛无边的画卷。
云钰坐在院子里,抬头看着天空,直至脖子酸痛无比,这才收回眼光。从沐妍那里转折回来,她觉得很累。沐妍仍然一如既往的同她说笑,那个住在她那里的夜羽也很可爱,但却怎么也止不住一股股寒意从心底逸出。入眼望去的,都已经不是安郡王府的碧竹苑,而是八爷府上的如意阁。或许一切都已经不同。
她原本想问个清楚,但话至唇边再三犹豫,终究没有问将那信笺的事情问出口,她不敢,而且……问了也不会有结果,只是心底隐隐发冷。她究竟还有多少事情瞒着自己?
《清史稿》事件,九阿哥的赌场事件,这次德妃事件……沐妍她,倒底想做什么?云钰手指无意识的摩梭着座椅光滑的把手,不由眉头紧皱。
不能够掌控的事情的确让人不安,沐妍在这康熙年间重生后,似乎与以前不一样了……除去开始时的一段时日,之后的沐妍,似乎与印象中那个毫无心机的慕紫不一样了。慕紫什么事情都会和自己说,喜怒哀乐……两人总是分享着朋友那种亲密无间的感觉。
可是,为什么到了这大清皇室之后,沐妍……会与自己渐行渐远?
是她做错了什么吗?
云钰两眼茫然,却突然想到那日自己和沐妍说,要她劝八阿哥放弃夺嫡。难道,难道一切的错误,就缘自这里?
“呀…”指间突然微微一痛,云钰从茫然中清醒过来,却见把手上不知道哪里冒出的木刺划破了自己的食指,小心翼翼的将刺从肉中拔出,又挤去伤口处的血。云钰刚准备唤水色取药,却在望见那根木刺时倒抽一口冷气,胤禛……
如果沐妍打定心思要帮助八阿哥夺嫡……她整个人像是坠入冰窖,浑身的神经都紧绷起来。
“说你笨,你还不承认。”身后传来胤祥的声音,“四哥,你怎么会喜欢上这么笨的女人?”
云钰深吸了口气,压下心中的抑郁,挑上一抹微笑,缓缓转过身。站在树荫下的正是胤禛和胤祥这两个好兄弟,两人都是一身轻孝,看来福全在朝堂之上的影响仍旧存在。尚未出五服,自然去不得孝。
不过让众皇子都穿上孝服,这康熙也真不避讳。

云钰腹诽了一番之后,眼光杀人般的投向胤祥:“你刚说谁笨?”手中已经端起一边的热茶,状似威胁。
胤禛笑着摇了摇头,上前接过茶杯:“胤祥别老说你嫂子笨,她若是生气了,你的那些甜食恐怕都没了着落。”
胤祥瞪圆了眼,点了点头,强忍住笑:“是……四哥。”
两人说笑着在圆桌前坐下,云钰白了胤祥一眼,给两人端上自己做的桂花酿,眼尖的瞥见胤祥手上一道血口。
长长的像是划痕,又像是被鞭子抽到。什么人的胆子这么大,敢和十三阿哥动手?
她不动声色,微笑道:“难得你们两人一起回来,看胤祥一脸喜气,莫非有什么事情么?”
胤祥满脸笑容,赶在胤禛之前开了口:“当然,天大的喜事。”
“哦?”云钰看了一眼胤禛,却见他一脸平静,心里有些奇怪,“什么事情?”
“方才在宫里……”胤祥喜笑颜开,但刚说了一句话,便被胤禛打断。
“司空伶说你刚从沐妍那里回来?”胤禛的眼神在她脸上回晃两圈,轻啜了口茶,状似不经心的开口。云钰点了头,她从未瞒着胤禛。近来胤禛已经不大管她和沐妍来往之事,此刻提及却不知道为了何故。
胤祥脸上浮起一抹笑容,语气却是有些不屑:“说你笨,你还真是笨。那郭络罗家的女儿不过利用你,亏你还常与她来往,这不是笨,是什么?”
云钰并没有答话,换了其它时候,她便会如同先前一样对付他。但现在……她甚至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是,胤祥应该并不知道自己心中的转折,又何出此言?
见她满眼问号的看向胤祥,胤禛嘴唇融动半天,却是叹了口气:“云钰,你…可否少与她来往?”他声音极低,似是央求,他为人高傲,何曾有此表现。
云钰看了他一眼,闭了闭眼睛,轻轻的点了点头。胤祥显然没见过如此的胤禛,目光带着惊异,在两人身上扫视一番,不由长长的叹了口气,接过话头:“明日早朝后,我们微服出去可好?”
胤禛笑了笑,点头答应。云钰更是眼睛一亮,脑海中自发浮现出热闹的街景。和男朋友一起逛街曾经是她最大的梦想,两人牵着手,从街的这头走到那头……重点并不在逛,而是走。长长的路仿佛没有尽头,她们便一直手牵着手,向着路的那头走。
一如在人生路上,相扶相携,不离不弃。
只是到了清朝之后,和胤禛在一起,他总是有着做不完的工作。虽然两人常同榻而眠,但终究没有机会一同在热闹的街头行走。她原以为这个梦想永远实现不了,可眼下胤祥的提议胤禛居然答应,不由让她欣喜。这个素来以工作为重心的男人居然肯放下工作陪自己逛街……莫非太阳从西边出了?
胤祥见她雀跃,也笑开:“云钰姐姐,你去做布丁给我吃吧。”
云钰的笑容僵在空中,果然是小孩子……抓紧一切时间一切机会寻觅满足自己口腹之欲……不过看在他帮自己实现梦想的机会,云钰也不打算和他计较,做布丁就做布丁吧。也无所谓。
“那个……你顺便帮我泡杯茶来,我要喝你亲手泡的。”见她欲往厨房而去,胤禛适时的加上一句,薄薄的嘴唇半抿,看起来极为欠扁。
云钰佯怒的对着两人挥了挥拳头,转身离开,这两兄弟,最大的特长就是支使人,难怪以后一个是皇帝,一个是亲王。
笑着摇了摇头,甩开心头的抑郁,得过且过,莫教浮云空等闲。
等做好布丁端回来时,胤祥却已经不在府上,只有胤禛一人坐在园中。边上并无奴仆伺候,想来是教他支了下去。
他此刻独坐桌前,用手撑了额,似是打盹,又像是在思考什么。而此时天已经黑透,夜幕之中也并无星辰,月亮半躲入云中,只消得些惨淡的光华散落,偶尔卷过的风带起两片叶子在地上不紧不慢的打着旋,显得有些凄凉。他原本就瘦削,此刻昏黄灯光照在身上,将他的影子拉成长长一条,形单影只,看起来分外的寂寞。云钰心头仿佛被什么撞击,突然生出几分怜惜来。
他的性子并不若历史上描述的那般清冷,这些年相处下来,云钰知他是极喜与人玩笑的。两人相处,自己常被他油滑的语句逗弄得合不拢嘴,偶有辩论,却也是辩不过他。胤祥更是与他亲厚,两人常私下出去游晃,光是暗访四郊农民便不下十数次。虽然名义上是探访民情,但游山玩水却从未放松过,只是胤禛不喜欢和不熟悉的人多说话,少不得表面上待人冰冷,在外人眼里看来四贝勒仍是不易接近。加上这些年康熙所交办差事多是些得罪人的,肯真心与他结交的人少之又少,所以朝臣私下里竟然传他有些冷血。
仿佛是觉察了云钰前来的动静,胤禛回过头,起身接过云钰手中的托盘,又将她抱坐在自己的膝盖上,云钰只觉得他怀中温暖舒适,不由将头靠在胤禛的肩上。胤禛邪邪一笑,也不说话,低头便轻轻的啃咬云钰雪白的颈项。
云钰只觉颈间一阵麻痒,伸手想推开胤禛,却不想胤禛的大手从背后揽过,正覆在她柔软的胸部。她吓了一跳,未曾想到他竟然敢在露天行此亲密之举,用力一挣扎,想从他的怀中跳出。胤禛却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臂膀微微一用力,便将云钰锢在怀中,教她动弹不得。那火热的唇便沿着脖颈向上,竟然将她的耳垂含入口中轻轻**。
云钰不由浑身一颤,脸上顿时飞上两朵红云,尚未及推开胤禛,却听一个哀怨的声音自身后响起:“爷不是答应了今天晚上为乐容庆祝的么?”
云钰感觉胤禛的身体一僵,紧锢住自己的双臂松了松,然后将自己缓缓放下。借着宫灯微弱的光芒,云钰可以清晰的看见胤禛眼底的一股厌恶。那厌恶一闪而逝,眸中又恢复一片清明,继而脸上浮起一抹浅浅的笑容:“风大,你不应该出来的。”
年乐容站在阴影里,教云钰看不清她的表情,只是从她的语气语调中能够隐约推测出一些。她语气极为哀怨,听到胤禛的说话后,声音更是带了一分哭腔:“乐容早已备下佳肴,等爷回来庆祝。未曾想已经是戌时,爷却还在这里和……云钰格格盘恒。”最后不免带了埋怨之意,云钰愣了一下,她以为早已收服年乐容,却不想她现在还敢如此和胤禛说话。而且还敢当面埋怨自己,莫非其中起了什么变数?
况且,她口口声声说是庆祝,有什么好庆祝的?云钰微颦了眉,心头算计,莫非和年羹尧有关?
再想到先前胤禛眼底的厌恶,他是最讨厌别人要胁于他,莫非真是和年羹尧有关?云钰心头算计,面上却轻笑:“侧福晋有什么喜事,不妨说出来,请了爷和福晋的赏,大摆番宴席不是更好?”一面说着,手上也不停,将宫灯的烛花拨了去,一时间便亮堂许多。
灯光一亮,年乐容脸上的得意与嘲讽之色便尽显,与她那哀怨如受气媳妇的声音截然不同。她瞥了云钰一眼,嘴角微微一撇,像是有了多大的把握,刚要开口,却被一边的胤禛喝止:“你先回房,我片刻便回去。”
云钰心头疑云遍起,先前胤祥也是欲说之时被他打断。而现在,看样子这事胤禛是不想让自己知道,倒底是什么事?她狐疑的看向胤禛,黑色的眼珠不住的滚动,上下打量,仿佛能从他的身上看出些端倪来。
胤禛拍了拍她的手,像是安慰,又像是解释:“我送你回去,你别多想,她只是侧福晋而已,比不得你。”
云钰定定的看了他一眼,心下有些好笑,莫非胤禛以为自己只会吃醋不成?虽然的确有些吃醋,但又有什么办法?自己选的路自己走,丝毫怨不得别人。
那年乐容听得此言,眼底爆出一抹怨毒的光芒,突然脚下一个不稳,整个人便倒向胤禛怀中。胤禛下意识的伸手抱住她,云钰淡淡一笑,知道这是她示威的方式,转身欲走,却听年乐容颇为慌张的开口:“爷,乐容的孩子不会有事吧?”
孩子?
云钰的脚步微顿了一下,却又慢慢迈出,原来所谓的喜事,就是有了孩子。但是……她微有些不解,胤禛并非没有孩子。从弘晖算起,已经有了三个儿子了,值得年乐容这么兴奋么?而且,十三也说是天大的喜事……
她心底有一丝奇怪,不由回头看了一眼。
正对上胤禛略带歉疚的眼神,她淡淡一笑,又扭回头,缓步前行。那年乐容的声音却又从背后传来:“没事就好,皇上亲自为孩子赐了弘时的名字,尚未出世便有名字的皇孙,奴婢怎么也不能教他出事。”
云钰别的都不怎么在乎,不过是年乐容为了打击自己说的话而已?只是……弘时?她此刻怀的孩子叫弘时?还是康熙亲自赐下的名?
云钰不由有些糊涂,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弘时的母亲并不是年氏,而应该是另一位侧福晋李氏,怎么弘时成了年氏的儿子了?而且,康熙没事怎么会为她腹中的孩子赐名?这可是莫大的荣宠,又想到之前十三说是天大的喜事,莫非就是指这赐名一事?
后面仍旧隐约传来年氏的声音,云钰也没心思去听,总觉得这之间和自己有什么干系,却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
索性回房,多睡会罢,养足了精神,才有精力去做事情。
而且这年乐容对自己暂时构不成威胁,只是她必须得尽快搞清沐妍心底真正的想法,否则恐怕会陷于万劫而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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