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九连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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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州的人各异,有些穿着奇特的名族服装,戴着缀满珍珠的帽子,走动时珠子敲击,发出悦耳的声音。那些人的眼睛很大,很有神,鼻梁高挺。大笑时不像本土的女子遮遮掩掩,他们露出洁白的牙齿,显得率真友好。“他们有些是从北荒的木勒村来的,帽上绣着亢龙的是从坤乾村的,还有些,脚上穿红黄双色靴子的是估迦村人。”“那你呢?你是哪个村的?”我好奇地问着。巴格勒宠溺地反问我:“你希望是那个村的?”我想想回道:“木勒村,那里的服装漂亮。”“我是加叶村的。”“加叶村?”“北荒东起加叶,西生坤乾。加叶,是个好地方。”杨修为突然插了一句。我见他明白,立即道:“说下去,让我听听。”
杨修为又道:“加叶最出名的是圣吉儿湖,那里还有个传说呢。”“什么传说?”“相传千年之前,有个叫绮云格的女子与一个叫图达的男子相爱,两人相爱多年,但是,忽有一日,男子要出北荒,去外面见见世面。女子相送千里才返回。男子出去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写信到北荒,期间,也回来过几次。但是几年后,男子突然音讯全无,女子终日坐在家门口苦苦地等,流得泪都成了一片湖。之后,她等不下去了,私自出了北荒,去寻他的丈夫,原来她的丈夫为救城主,已经死了。女子只好带着男子骨灰回到北荒,把他撒在了眼泪聚成的湖里。村民知道后,要将绮云格烧死,城主知道后前来阻止,但没有成功。因为他到时,绮云格已经被烧死了。后来村名为了纪念他们的爱情,就叫这湖为圣吉儿湖。但凡去那里求姻缘,都很准的。”说话间,我们来到了一间酒楼,杨修为径自点了些菜。
杨修为只要一提到吃,什么都不顾了,我只好缠着巴格勒讲关于加叶的事。可是他的目光注意到了前排女子身上。我依着他的目光望去,那女子长得很大气,看气质就知道身份不简单。她穿戴着北荒的服饰,眼睛很大,上了妆。在人群里显得极其突出。更重要的是,她手里竟拿着一株极像九连龙的植物。我推着杨修为道:“姓杨的,别吃了,你快看,九连龙!”杨修为听了我的话后,停了下来,细细观察,说道:“运气真好,不用动手,这九连龙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不知道这个姑娘肯不肯让。”“暖儿别急,瞧我的。”杨修为擦干净嘴,起身超那女子走去。我瞪大了眼睛,不会吧,这么直接!
那女子见杨修为过去,怒道:“大胆,难道你没看见本姑娘在吃饭吗?不许过来!”杨修为笑道:“一个人吃饭多无聊,不如我陪陪你。”“登徒子,臭老头,谁要你陪,快滚,否则别怪本姑娘不客气!”杨修为吃了顿闭门羹,又被人家说成登徒子,臭老头,面上自然挂不住,道:“你以为我喜欢陪你吃饭吗?我看中的是你手上的‘九连龙’,一句话,卖不卖?”姑娘的脸气得透红:“不卖,打死都不卖!”“不卖我抢了啊!”“怕你不成!”眼看两人就要动手,我赶紧拉着巴格勒上前拦住他们。“杨大哥,人家不愿意就算了,我们再去找便是了,不要这样。也许人家有急用。”“暖儿你······”杨修为一时气结,闷在一边,我只好帮他顺气。从头到尾,巴格勒没说过一句话。那女子把目光从我和杨修为身上移开,见了巴格勒,呆了一怔,随后竟抱住了他,兴奋地喊着:“图达,我终于找到你了,我是你的绮云格啊!”“放手!”巴格勒的声音从来没像现在这样严肃过。
我望着他,他只是牵过我的手,回到原来的座位。“图达,她是谁,你的绮云格吗?”女子不依不饶地追问着。“达恩吉娜,如果你现在回北荒,我可以当作什么都没看到,你应该知道北荒的规矩,皇族的女子不经允许不能出来。”“人家只是······”“你还不回去吗?”巴格勒的语气微微提高,变得很陌生。吉娜拉住巴格勒的手,求道:“图达,你不要赶我走。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的!你们不是要这草吗?我给你就是了,你让我留下吧!”我看着巴格勒,他一脸怒气:“拿着你的东西,马上给我滚回去!”一声大吼,把吉娜的眼泪硬逼了出来。四周已经有不少人围观。我扯扯巴格勒的衣袖道:“有话好好说,你看,把吉娜弄哭了。”我从怀里取出丝巾站起来,递给她,说道:“吉娜,你先别哭,巴格勒这样做,一定有他的道理。”谁知,她狠狠地推了我一把,我一个不稳就朝后倒去,幸好杨修为站在我后边,反应快把我接住,否则,一定会当众出丑。“你凭什么喊他的名字,他的名字是你可以喊得吗?一定是你,抢走了我的图达,所以他现在对我凶,以前,他从来不会这样!”

巴格勒护到我身前,说道:“够了,我不允许你这样对她!你再不离开,我就不客气了!”“图达,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我拉住面色极度难看的巴格勒小声说:“刚才只是意外,我自己没站稳,不小心。这里毕竟是昌国的地界,我们这样闹也不好。”巴格勒想了想,还是忍住,我的身份那么复杂,绝对不能出差错。“达恩吉娜,我再说一边,马上回去,我当作没看见!”吉娜见没什么希望,大哭着离开,离开前还恨恨地瞪了我一眼。这下倒好,还没进北荒,倒先结下梁子了。巴格勒解释着:“暖儿,刚才,我······”“你真的对吉娜太凶了,我看得出,她喜欢你。”“她是左图王的女儿,我的未婚妻。听我说,我不想瞒你,先前不告诉你,是怕你伤心,我想回去后马上解决这件事。”“我知道。”我笑着点头,心里却不是滋味,我也怕啊,怕失去巴格勒。杨修为见气氛紧张,打趣道:“看来巴格勒的身份也不低啊,以后我就有靠山了,可以在北荒想吃就吃!”“杨兄,我怕到时候,你会想吐!”“什么,还能吃到吐,那敢情好,我还没因为吃而吐过呢!”杨修为笑说着。我白了他一眼:“你的话,一点都不好笑。”说完出了客栈。巴格勒追了出来,问道:“暖儿,你做什么去?”“找‘九连龙’。刚才吉娜手上拿着的九连龙已经开花了,我必须在它枯萎前摘下它,否则没有功效了。”
“我陪你去,你等等。”话刚说完,杨修为便从里边结好账出来了。开口说道:“不用牵马到处寻找了,这里不远出的郊外,有个沼泽地,我们可以去那里找找。”在他还在摇头慢说的空档,我和巴格勒早已走开。只听他一人在后面追喊着:“喂,你们这些过河拆桥的家伙,等我啊!”
“这附近真的有沼泽地呢!”我兴奋地跑了过去,这里位于山脚,沼泽地显得很大。“九连龙会在这吗?”巴格勒怀疑地说着。我想了想道:“方才我看见吉娜的脚上有泥泽,她应该到过湿润的地方,我们细心找找。”好久,杨修为才赶上来,他的眼睛显然没有看到沼泽地,一心想骂我们,果然,只听“噗通”一声,整个人掉进了泥潭里。我和巴格勒别住笑,道:“原来英雄落难是这样子的,杨大哥,你小心点,别动,我们找东西救你上来。”巴格勒折了根树枝递给他,缓缓地拉他上来。“等等,这下面好像有东西。”杨修为突然说道。我惊奇地问:“是不是九连龙?”“好像是。”“巴格勒,快拉杨大哥上来。”许久,杨修为才上了地面,脚上还缠了一株九连龙。我高兴地跑过去,摘下他脚上的九连龙,道:“杨大哥,你真厉害,竟然知道九连龙要在这沼泽里找。”给了他一个下台阶,他立即下爬:“那是,我早就知道了,否则,凭我这样的功夫,怎么可能掉,咳,好了,现在找到九连龙了,你们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我得去换身衣服,洗个澡里了。
看着杨修为离开的背影,我的心里突然很难受,杨修为绝不是这样的人,可他变了,喜欢用笑伪装自己。他心里想什么我不清楚,不过我可以猜到,他失去了某些最珍贵的东西。
按照《武元侯书》的记载,我得回到北荒后,和仙药一同服用,这样才会发挥功效。
回到酒楼后,我向巴格勒打了声招呼,出去为自己买了几套服饰,取了些钱,正要返回来,谁料在半途碰到了吉娜,她见了我没有说话,只是抽出一把刀向我砍来,人群散到一旁,我没处藏身,用金针的话又怕误会更深,迟疑间,刀划破了我的衣袖,终于,现在成功地摔在地上。没有人再为我当垫背。眼见这吉娜的刀要向我砍来,一把锋利的箭从她背后射来,惊得她丢了刀,一回头,吓了一跳,顾不上我,立即跑开。
我向前望去,那男子骑在马上,同样来自北荒,和巴格勒长得有些像。起身,还没开口致谢,他便驾马离开,只留下一个莫名其妙的笑容。巴格勒出来寻我,我拂去身上的尘土,掩盖了划破的衣袖。他不曾发现,否则吉娜又要遭殃了。
休息了一晚,次日晨曦,我们便开始上路,前往北荒。我有些紧张,不知道怎样面对这些异域的族人和巴格勒的母亲,我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接纳我。
巴格勒握住我的手,给我勇气,说道:“我相信北荒的人民也会像我一样爱你,因为你是个美丽又善良的女子,更重要的是,你是我的绮云格。”一贯的微笑抚平了我跳乱的心。不管如何,我都会让他们接纳我,我要融进巴格勒的生活,首先我便要融进他的亲人与朋友。艰难也好,辛苦也罢,我都不能放弃,因为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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