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计中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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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与黑暗交接时,屋外传来打斗的声音。谷里灯火通明。我朝窗外一看,各处都点上了火把,护卫倾巢而出,手上兵器的反光,几乎照亮了整个天空。屋外的人死伤无数,不少护卫像承受了巨大的冲击一般被抛到半空后,又重重地跌落,口中吐出猩红的血。我知道一定是巴格勒和杨修为来救我了,龙潭虎**,他们也不怕,直直朝我的房间而来,应该是看到了夜明珠的光芒。我确定已经藏好了书后,就朝门口走去。一开门,就有几人拔刀对我。我讪讪地笑着退回。摸摸自己的锦囊,针已经用完了,要是点**的话,又不知道力道如何。我重新退窗口,思索着要不要从这里跳下去。这里这么高,就是跳下去,不死也残了。
我撕开了床被,接成长绳状,在窗沿上绑紧,试图攀爬下去。我正要下去,门被踢开,矮老头迅速朝我走来,说道:“小姑娘,那里危险,不是你该玩的地方。快下来吧!”“你这死老头,伙食那么差,被子又那么硬,我才不要呆在这里。还有,我为你翻出的《武元侯书》已经放在桌上了,其他的,你自己看着办吧。”我拉紧了床被开始往下移动。矮老头一脸怒气,冲过来抓住床被,道:“你不能走,把《武元侯书》留下!”“恕难从命!”我放开床被,笑看着他,“就算死,我都不会让你得到《武元侯书》!”我的耳边尽是风声,只知道身子迅速下坠。
我闭上眼,只希望死的时候不要太难看。突然,有人环住了我的腰,下落的速度明显减慢。我睁开眼,看到的是一双晶亮的眼睛。“巴格勒,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抱着他的颈,就算死也甘愿了。“下次不要这么鲁莽了,我很担心。”巴格勒温和地说着。我拼命地点头,落地后,杨修为迎了过来,问道:“你们都没事吧?”“没事,我们快走吧,要是等那老头出来,再走就困难了。”巴格勒提醒着。巴格勒牵着我的手,想要突出重围。
“谁都不许走!”矮老头的声音震耳欲聋,他提着短杖,朝我们扑来,杨修为将我和巴格勒一把推开,硬是接了矮老头一掌。当下两人都受了伤,这内力的比拼,巴格勒最清楚不过了,他现在看杨修为的眼神,我就知道情况不妙。如果不冲出重围,让杨修为疗伤,轻则,他便武功受损,重则,有性命之忧。“巴格勒,我们出得去吗?”我担心地问着。“现下这老头虽然元气大伤,但若要出去,也是困难重重,何况现在杨兄受了重伤,你又不懂功夫。凭我们现在的力量,没有胜算。”“啊,我突然想起《武元侯书》中的一句话,上边说‘风云变幻,云卷浪涌,若欲出而得解,危难之时,必以置之死地,方可后生’。我们留下来。”“留下来?”杨修为惊讶地问道。我点点头,走向矮老头,道:“我们不走了,你让他们都撤了吧!”矮老头听了我的话一脸怪异:“不走了?你们当真留下来?”“你真罗嗦,我们这样走得了吗?不过,我有三个条件。”“你说!”矮老头一时不明白所以,谨慎地问着。我想了想,道:“第一,我们要妥善的照顾;第二,你不能暗算我们;第三,没有我们的允许,你不能来打扰。当然,我会为你解释《武元侯书》的内容作为回报。怎样,这个交易对你来说,也不算亏吧?”
矮老头细想了会儿,回道:“好!不过你要记住,在我的地盘上,我才是正主。只要你们敢玩花样,我可以轻易地杀了你们,哦,不是你这小姑娘,是他们两个。”矮老头指着巴格勒和杨修为,一脸奸诈。
我们被隔离在三个房间中。我每天可以去看巴格勒和杨修为,却不能和他们说话。不过,至少我可以确定,他们现在是安全的。得到矮老头的允许,我可以在谷里自由走动,他认定我不会武功,就算要逃,也逃不走。我成天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谷里的地形。回到屋里,敲破了茶几,推翻了椅子,喊道:“快来人啊,救救我!”片刻,就有护卫闯入,扶起倒在地上的我,急切地问道:“苏小姐,你怎么了,苏小姐,你······快去请何堂主过来!”那护卫扶我上了床,守在一旁,不知所措。我故装作头痛得厉害,不是发出痛苦的声音。这谷里没有人懂医术的事,我早已打听清楚了。我这样子应该不会露出破绽。矮老头的到来比我预计还要快的许多,敢情他这会儿是飞过来的。他见我这般,慌了神,问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为何一下子弄成这样?”我咬咬牙,虚弱地解释着:“我从小有头痛的毛病。只要······用力思考,就,就会犯病,这几天,我为了解,《武元侯书》。用脑过度,所以犯了······病。”“有什么办法?”“你,你让人,开窗,流通气息,否则我很难呼吸。还有,山茄子!只,只要山茄子,就行。”我捧着头,吃力地说着。“什么是山茄子?”矮老头的话越说越急,怕我一不小心见了阎王,那他的武功秘笈就没了着落。

我大叫着,装作骇人的样子,在床上来回翻滚着:“曼陀罗,是曼陀罗!”“好,你等着,我这就命人去摘!”“巴格勒,让我见,见他,求······你!”我大声嚷着,伴随着眼泪。矮老头见我如此,不敢不答应,立即命人去叫巴格勒。“谢谢。”我蜷缩着身子,躺在床上,大汗淋漓,这会儿不管是谁见了都不会怀疑了。果然,巴格勒进来,就急急扑到我身上,说道:“暖儿,暖儿,你不要吓我,难道是病犯了吗?二十五年还没到,怎么会这样?”原来巴格勒以为我真的应验了《武元侯书》中记载的事。我抓住他的手,把他拉到身前,挡住了矮老头,不停地向他使着眼色。“巴格勒,是我头痛的毛病,你,你还记得那次,三个月前吗?我犯了病,是,是你······为我找来了曼,曼陀罗,才救了,我的命······”巴格勒一脸怪异,可他还是明白了我的意图,道:“是,是。何堂主,你一定要找到曼陀罗,救救暖儿!”连巴格勒都这样说了,矮老头便更加坚信。大批人马出谷寻找,都为了帮我续命。我靠在巴格勒怀里,故作虚脱痛苦。矮老头见许久不见人拿来曼陀罗,我又一副快要死的样子,急得跺了脚,留下数十个护卫看着我们,自己去寻找曼陀罗。
大好时机,巴格勒立即点住了护卫的**道,我们的出其不意,轻易得手。换了他们的装束,来到杨修为的房门前,有士兵把守。我压低嗓音道:“堂主让我带杨堂主去见苏小姐。”那些护卫冷冷地问着:“有没有令牌?”我向巴格勒使了个眼色,说道:“令牌没有,命倒是有好几条,不过不会留给你们。”话音刚落,巴格勒便点住了他们的**道。我笑着拍拍他们的肩,推开房门,喊着:“杨修为,这么几天下来,你的功力也一定回复了。”杨修为端坐在床上,被人封住了**道,可一双眼睛还是有着笑意。巴格勒上前解开他的**道:“杨兄,换上衣服,我们出谷。”“真亏了你们能想出这样的法子,当时我听到外边的声音还真以为······”“真以为我犯了头痛病,要死了是不?”“暖儿,不许胡说。”巴格勒故意瞪了我一眼,他对我自己咒自己的行为很是忌讳。我吐吐舌头,待杨修为换好了衣服后,一起出谷,一路上没人阻拦。大家忙着找曼陀罗,谷里也没动静,一时不会注意到我们。我们与他们擦肩而过。行了一段路后,巴格勒抱起我的腰,施展轻功,就要离开,突然,有东西打中了我的肩。我一阵吃痛。巴格勒担心我的伤势,想要停下来。我抓着他的衣服,说道:“不要停,后面是矮老头,他的功夫那么好,要是我们停下来,就走不了了。我只是受了点小伤,不碍事。”“巴格勒,你就听暖儿的话,不要停下来!”杨修为附和着我的话,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也唤我作“暖儿”了。
我们一鼓作气,朝南面逃去,眼看矮老头要追上。可不知从哪冒出一伙人来。杨修为急急拉着巴格勒和我停住。
“怎么了,杨兄?”巴格勒皱眉问道。杨修为叹了口气,道:“是教主。”我抬头,看向人群,以为所谓的教主,不是老儿,也应该是个年轻男子,没想到是个女人,撇去她左脸的疤痕,她还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
“杨修为见过教主。”杨修为单膝下跪,朝那教主行着礼。“杨堂主的所作所为,本教主已经清楚了,原来你这般做,也不是没有原因。”那女子看向我,眼里有着嫉妒和怒火。她说的原因应该是指我了。我苦闷地笑着,所有的事都扯在一块了,前有猛虎,后有恶狼,该怎么逃啊!巴格勒把我护得更紧了,盯着那教主,却丝毫不退缩。
“她已经中了何堂主的毒,普天之下只有本教主能解的,只要你们把《无元侯书》交出来,我定会放你们一条生路。杨堂主,你还不动手,当真想叛教吗?”“修为不敢。”
说话间,矮老头已到了跟前,可以想象,这样一个老头跪拜如此年轻貌美的女子是多么滑稽的情景。“何堂主,你屡犯教规,该当何罪?”原本清朗的声音,现在听来,竟会令人毛骨悚然。“教主,属下一时糊涂,不,是杨堂主,他勾结外人,想要私吞《武元侯书》,属下只是,只是替教主拿回,拿回那书而已,绝对不是有心犯教规的,请教主饶命啊!”矮老头趴在地上,不停地磕着头。
我看着那个美丽的教主,她的眼神像生了毒一般,阴寒的话从她口中出来:“如此,还留你何用?本教主向来最可恨他人说假话欺瞒我!”
长袖一挥,矮老头竟无处可避,活生生地让她把头给割了下来。一时间,鲜血四洒。我躲进巴格勒的怀里,不敢再看。美人,原来这样狠毒残忍。
她的笑声回荡在我耳边,越发令我心寒发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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