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一剑曾当百万师(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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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风焚再次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一个边帐内,庆山正守在他身边,风焚问道:“乌兰呢?”
庆山眼圈红红,摇了摇头半天才回答道:“金帐封锁了消息,不知道。”
“也就是说,大汗情况怎么样也是不知道了?”风焚同样也关心皇太极的生死,只是心中的意愿不同而已。
“是的。但愿他们都没事才好,白痴,你说是什么人能到大汗金帐去放炸药呢?还将乌兰郡主也炸了,要是让我碰到了我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风焚沉默半晌,感受觉胸口一下下地胀痛,,他用力站了起来,咬着牙说:“我要走了。”
庆山大为惊讶,站起来问道:“你走?到哪里去?你受了重伤啊。”
风焚感到心里一下一下空空地痛,也不知心里难受还是受伤的原故,他深吸一口气说:“大贝勒交代我有事,我要去办,我会回来看你的。”
庆山微露失望之色,说道:“那我送你吧,乌兰郡主还不知生死呢,你就走啊。”
风焚不再说话,咬着嘴唇,以弯刀拄地慢慢地走出营帐,这时外面的局势已经平静下来,只是士兵仍然人心浮动,巡查不严,风焚在庆山那里知道了口令,所以一路畅通出了军营,来到遵化城下,按照预先约定,发出信号,让守军将自己拉上城墙。
城内的明军早己听到了女真人营中巨大的爆炸声和喧嚣,却不知道大事如何,赵率教和何天球更是亲自在城边等待,虽然希望万中无一,他们仍然期待风焚能创造奇迹生还。在他们等得己经绝望的时候,却看到一个人影慢慢靠近城墙,打出一个约定的信号,无一不喜出望外。
赵率教一把将风焚抱住笑道:“老弟,没想到你还能回来啊。”
风焚胸口剧痛,刚想张口说话,只觉眼前一黑,在赵率教的扶持下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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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极慢慢在睁开眼睛,第一眼就看到代善,代善不是坐着,而是跪在地上。
他对皇太极说:“臣罪该万死。”
皇太极轻轻摇了摇头,轻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代善是唯一能知道这事故前因后果的人,当下简略向皇太极说了一下经过,并告诉他,他的肋骨断了两根,需要静养。
皇太极微微惊讶道:“只是两根吗?那汉人来刺杀我,为何火药却是如此不济?”
代善回答道:“那个叫范文程的汉人奴才当时踢翻了案桌,厚实的桌面将力道挡住了许多,你身上的伤也只是碎了的木板撞的。”
皇太极吁了一口气道:“一个汉人要杀我,另一个汉人救了我,那个范文程呢?”
代善答道:“范文程双腿皆被炸断,今后怕是不能走路了。”
皇太极笑道:“还好,脑子没炸坏就行,他还能动的话就把他也抬过来吧。”
范文程的伤看起来要严重得多,双腿缠着白布,脸色惨白。皇太极说道:“多谢范先生舍身相救。”
范文程低声说道:“不敢,此奴才份内之事。”
皇太极叹道:“你对我忠心耿耿,我是知道的,这次幸亏你见机得快,-------可惜我这远征大计要无果而终了。”
范文程笑道:“方才大汗还在问臣杨修故事,现在大汗受伤,不如就此撤兵。”
代善道:“正是!将大汗遇刺受伤之事公开,再顺势退兵。这一次汉奴行刺,情节曲折离奇,令人防不胜防,由此伤到大汗,累及远征,实在非人力所能预料,也就算不得出兵不利了。”
皇太极叹道:“这样也好,可乌兰她------。”
代善轻咳一声,才说道:“乌兰这孩子反正以后听不到了。”
皇太极叹息道:“如此,委屈乌兰了。对了,那个行刺的小子叫什么名字。”
“他叫风焚,以前在辽东叫小白痴。”代善答道。

“的确是个痴人,可叹汉人中除了范先生这样的的聪明人外,还是有几个痴人啊!”皇太极精力不继,口中含糊地感叹着,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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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九日,遵化城外出奇地宁静,女真人在清晨突然撤了个干干净净。虽然守军还是不敢打开城门,可是城内劫后余生的百姓在最初的惊疑不定之后,终于压抑不住心中的狂喜,纷纷走出家门,走上街头庆祝。
风焚是在漫天的爆竹声和欢呼声醒过来的,那些声音听起来遥远而寂寥,清晰而不真实。
他问守在他身边的何天球道:“女真人退走了?”何天球用力点了点头说道:“风老弟一定是已将小奴炸死了,奴兵军心四散,自然就撤退了,风老弟你是救了满城百姓,滔天之功啊。”
风焚胸口又是一痛,想起乌兰生死不明,觉得全身有说不出的疲倦,他转过头将脸埋进大枕头里。何天球以为是他的伤还没好,赶紧叫来郎中号脉。风焚也不说话,任他们乱忙。
不一会儿,郎中就急匆匆地赶来了,见风焚醒来了,却不立即号脉,放下药囊趴在地上说道:“小老儿时正文,代全城父老感谢大人再造之恩。”说着,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响头。
风焚让何天球将郎中扶起来,也不说话,只将一只手伸出被窝,让时正文号脉。
这个郎中按住他手腕号了半天脉,说了声“奇怪。”换了只手又按了半天,又说道:“奇怪。”
何天球急急问道:“有什么古怪?
那郎中说道:“昨晚大人昏迷之时,小可已为大人诊治过了,大人的病因主要是焦虑过度,急火攻心,但幸好后来又胸口受外力撞击,逼出了淤血,反而因祸得福,按理身体并无大碍。现在强敌已去,壮士立下大功,醒来应当立时好转才是,但以脉相看来,大人心中,似是仍有郁结,莫非是小可看错了?”
风焚见他猜得辛苦,可病情说的却是颇为中肯,于是说道:“先生好眼力,我的病因却不是这时种下的,所以不能一下子全好。”
那郎中叹道:“原来是这们样啊。”他怅怅地叹了口气,还想说话,见风焚全不在意,终于住口不说,给了张药方,嘱咐风焚好生静养,这才离去。
何天球本来憋了一肚子话要和风焚说,见风焚意兴阑珊,加上城池刚刚解困,事务繁多,只得嘱咐下人好生服待,先行走了。
风焚倒头又睡,一直睡到傍晚,方才起来吃了一碗粥,走到院门口的的石阶上,慢慢坐下来。此时正是晚饭时分,庆祝的人群己经散去,街上空荡荡的。风焚看着朔风卷着鞭炮的碎屑在地上乱卷,没来由地想起一句歌词:“这城市满地的纸屑,风一刮象你的妩媚。”
这时脸上忽然一凉,抬头一看,一大片雪花就落到了额头上,原来是下雪了。雪花一大片一大片飘下来,悄无声息落在地上,很快就落了厚厚的一层。服待他的人劝他不进去,干脆就端了一个大炭盆出来放在他面前,让他一边看雪,一边烤火。
过了一会,一阵马蹄声从雪幕中传来,风焚定睛一看,却是赵率教来了,赵率教下得马来就朗声笑道:“老弟啊,我这做哥哥的可真不应该啊,这时候才来看你。”
风焚昨晚一心赴死时,情绪激昂,与赵率教结为兄弟,也没有觉得得不妥,今天见他满头白发,一口一个老弟,自己这声“大哥”却是叫不出口了,于是抱拳道:“赵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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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地庆祝一下,今日两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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