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暗灵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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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眼,触目所及尽是陌生的布置,暗自叹了口气:哎!怎么回到镜界,她就跟绑票事件结下了不解之缘哪!上次是因为跳舞跳的太张扬,招来了母后的死忠爱慕者。这次,又是因为什么惹来这无妄之灾呢?最近这段日子她可是安分守己的紧,连宫门都没踏出过半步呀。视线右移,落在了窗边存在感颇强的人身上。

黑发如瀑,既便是自小生长于黑发黑眸的中国人之中,绯也从来没见过如此纯正的不掺杂半点杂质的黑发,她也是第一次发现黑发可以如此美丽,如此的夺人心魄。再往上看,薄唇殷红,肤白若雪,眸深似海,剑眉飞扬。美,男人乎,女人乎?

“暗、灵、王?!”此等容颜,如此风姿,绯想不出镜界还有第二人。

乌黑的瞳仁在听见绯吐出的第一句话后瞬间黯淡了下来,轩眉微蹙,沙哑悦耳的男低音自唇间逸出:“暗灵王么?以前,你都是唤我夜茕的。”

夜茕!绯心神一震,听闻暗灵王如是说,脑中第一个反应出来的就是这二个字。夜茕,夜茕!怎么会?明明应该是一个陌生的名字,为什么她会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向来清晰的记忆,突然间迷雾笼罩,为何,有生以来第一次对自己的记忆产生了疑惑?捧着有些发昏的脑袋,绯着魔般地轻唤:“夜、茕!”

“对,夜茕!我的名字叫做夜茕,记住,别再忘了!”夜茕以念咒般的语气道,不知何时,他已经坐到了绯的床前,幽深的眸锁住绯略显涣散的水眸,“不记得了么,是你亲自帮我取的名啊,琉璃!”

琉璃!琉璃二字仿若当头棒喝般惊醒了绯的神智,从不知名的迷梦中挣脱出来。“暗灵王,你认错人了,我是琉璃国的第一公主天沐云绯,不叫琉璃!”

眸光一闪,垂下浓密的眼睫,夜茕叹息般的道:“抱歉,是我忘形了,公主!”

绯微愕:这个暗灵王,长的养眼,说起话来也是文质彬彬,跟想像中的大恶人相差很远呢。虽然不排除人面兽心的可能,但是,直觉告诉她暗灵王应该不是那种邪恶到无可救药的人。也许,他所有的恶行都是有其缘由的,而且可能是众人都想不到的缘由。譬如,他方才口中所提到的琉璃。只不过,不知这个琉璃是否是她所想的那个琉璃就是了。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无论是做为平民百姓亦或是身系万民的当权者,最要不得的就是道听途说。回到镜界,几乎身边所有的人对暗灵的评价都是负面的,可今日亲眼得见暗灵王,绯觉得自己应该重新评估暗灵这个组织。因此,她收起敌对的态度,平常心以对:“无妨!但不知暗灵王此次大费周章地请我来,所为何事?”

绯突然变和善的态度让夜茕微诧,刚刚冷却的心渐渐复温:琉璃,是否在你心底最深处还留有些许我的影子呢?若是如此,这一次,无论如何我也不会再放手了!“呵呵,本尊与贵国有些前尘往事需待了结,委屈公主在陋居小住数日。当然了,只要公主合作,我们一定以贵宾之礼待之。”

嗯?怎么刚对暗灵王有些改观,他马上就本性毕露了,现出坏人的嘴脸了呢?绯眨了眨眼:现下自己身陷敌营,且情况不明,看来只有以不变应万变万是上策。思毕,绯露出礼节性的笑容,“如此,云绯打搅了。暗灵王,天下没有解不开的结,凡事和为贵,鄙国崇尚和平,非万不得已莫妄动干戈才是。”

“公主殿下还是如从前一般,慈悲为怀啊!”听了绯的话,夜茕平静无波的黑眸出人意料地闪现火花,嘴角亦勾勒出讥诮的弧度,话语之间染上了明显的情绪色彩,“只不过,世间事,并非都如公主所想的那般美好!本尊还有事,告辞!”

……绯愣愣地望着夜茕消失的方向,百思不得其解:怎么了,她说错什么了吗?似乎,她的话挑起了他的心伤?他,近乎激愤的言语中好像隐藏着无尽的哀伤。……乱了,全乱了,她在干什么啊!她现在应该想的是如何逃出去,而不是在这揣测暗灵王的过往。打住,打住!首先,她被绑走了,国内一定乱成团:其次,虽然她不知道这里确切的位置,但她可以确定的是这里应该是暗灵的大本营没错:再次,无论暗灵王掳走她的用意为何,她都会成为暗灵王威胁父皇、母后的利器……咕噜噜……什么声音?

专心分析现状的绯被五脏庙的抗议声惊醒,下意识地伸手抚上小腹,肚子好饿啊。可恶,这就是暗灵王的所谓的贵宾之礼吗?让贵宾人质饿肚子,真是相当高明的软禁手法啊。没力气,想跑也跑不动啊。而且,最重要的是,肚子一饿,她的大脑就会自动罢工,什么法子都想不出来了啊。

“喀啦”一声,白色的小木门打开了,此刻对食物极度敏感的绯在第一秒钟嗅到了食物的香味,闪电般地转过头:乖乖隆的咚,她没眼花吧!糖醋排骨,西湖藕片,肉末酸豆角……哇,全是她爱吃的菜式,可是,为什么这里会有?视线上移,答案映入眼帘:跟在提食盒的婢女们身后的人竟然是周薏。

下了床,绯在八仙桌边坐下,迟疑地挟起一块排骨送入口中:好吃!疑惑的目光瞟向周薏,下一秒,迅速转回桌上,对着满桌的佳肴,埋头苦干起来。也不知道那个暗灵王给她下了什么迷药,按她现在饥饿的程度来看起码有一天不曾进食了。外面,不知道怎么样了……

以秋风扫落叶之势解决完一桌子饭菜,无视众婢女惊讶的眼光,绯只是望着周薏道:“好久不见,没想到你居然学会做菜了。我曾经以为有朝一日你若是学会做菜,只怕要到地球绕着月亮转那天了,没想到……”

周薏静静地看着绯,意味深长的道:“人就是这样,有的依赖的时候自然不愿意为难自己。等到只剩下自己的时候,就会发现其实没有什么是自己做不来的。送你回来后,我和晟一直都在东躲西藏,以前的积蓄没来得及**来,只好靠打零工过活,为了省钱,便学着自己开伙,慢慢地,倒也练出了一手好厨艺。”

“哦,原来如此。”不是没有听出周薏轻描淡写之中的辛酸苦楚,但是现在不是感伤的时候,绯相信周薏的出现也绝非与她联络感情这么简单。“我记得,你跟他都不爱糖醋排骨这道菜的。”

绯没有说明“他”所指何人,时至今日她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与自己朝夕相处了二十年的人,正如同周薏也不知道怎么称呼她一样。所以,二人都很有默契地回避了对方的称呼。

绯的言下之意很明了,周薏又岂会听不出来,当下苦涩一笑:“有的时候,习惯真的是种可怕的东西。逃亡的日子里,即使我们都知道你不可能会出现,吃饭的时候却总会下意识地摆上三副碗筷。偶尔经济稍宽时,我也会鬼使神差般买上二斤排骨,烧上一道我跟晟都不会动筷的糖醋排骨。呵呵,时间久了,倒也让我摸索出烧好排骨的方法来。从那时起,我就一直有个心愿,想让你吃上一次我亲手做的饭。后来主上苏醒,我本以为这个心愿会成为遥不可及的奢望,没想到,今日主上居然让我得偿所愿。如何,味道还过得去吧?”

听了周薏自嘲般的真情剖白,说不感动是骗人的,但感动过后引发的是更多的深思:人非草木,相处久了,总免不了产生感情。感情这东西,一旦染上了就不是你想扔就能扔得了的。虽然上次会面,周薏和卫晟嘴上说的强硬,实际上,他们的心并没有他们说的那般潇洒。只不过,亲情和忠诚相比,后者比较占上风罢了。二十年来,她对他们的个性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表面上二人似乎都是一副平易近人的样子,其实骨子里一个是恃才傲物,一个是孤芳自赏,都不是好相处的主。能同时让这二号心高气傲的人物臣服的暗灵王,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呢?怎么办,她越来越好奇了。唔,有道是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她这也算是收集情报不是么。终于为自己的好奇心找到了正当的借口,兼之酒足饭饱,绯精神抖擞地开始了诱供计划。

“嗯,水准之上。”冲周薏竖起了大拇指,瞥见室内婢女已然走光,绯扬起一张人畜无害的笑容,不着痕迹的改变话题。“暗灵王,似乎跟外面传说的不一样啊。看起来,实在不像是十恶不赦的坏蛋啊。”

绯不知道,她现在这副皮相,就算是不经意的浅笑,也足以令人意乱神迷,更别提别有用心的笑了。原本就因为追忆过往而显得心神混乱的周薏卒不及防之下一举中招,如绯所愿一头栽进了绯预设的话题陷井。

“主上是很伟大的人,那些无知愚民道听途说,以讹传讹,才会把暗灵说成是邪恶的组织。若非主上在七千年前顾全大局而自愿被封印,镜界早已不复存在。可恨数千年来深受主上恩惠的镜界民众,不知感恩也就罢了,居然恩将仇报,这才激怒了主上,施以小惩。二十一年前主上率众攻打琉璃国,也只不过是想取回原属于自己的东西而已。不料,就连她的子孙也忘却了前尘往事,毫不顾念旧情。哼,归根到底那场战祸完全是你们咎由自取,与人无怨!”

周薏越说越替夜茕不值,很多不该说的话都说了出来尚不自知。这让绯获得了许多有用的信息:玄哟,被封印了七千年,那个暗灵王果然是正版的千年不死老妖啊。据她所知,暗灵王的力量之强堪称镜界第一,那么七千年前又是谁以高人一等的功力封印了他呢?封印暗灵王与镜界存亡之间又存在何种必然的联系?周薏提到的她,又是谁,感觉上这个她应该是个很关键的人物。啊,这么一想,整个事件好像很复杂,内幕重重呢。趁着周薏还没回过神,待她再试上一试。

“这么说,那件事并非暗来王一人之过,听上去大家都有欠妥之处嘛。但不知,琉璃国私藏了什么宝贝才惹得暗灵王大动干戈?”

“就是……”

“薏!”周薏的话被及时出现的卫晟喝止,绯扼腕不已:可恶,就差那么一点,功亏一篑!

收起不小心流露出的遗憾表情,绯看向卫晟:女人是感性的动物,男人是理性的动物,此刻卫晟的眼中已看不到半点昔日熟悉的暖意,有的只是疏离和冷漠。暗灵王,是故意派他们来看守她的吧。“我倦了,你们请自便吧!”

说罢,绯自顾自地躺回床上,闭目不语。不多久,耳边传来木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屋内再度恢复了平静。

睁开眼,绯若有所思的沉吟了片刻,忽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暗中试了试体内的灵力,嗯?暗灵王居然没有封止她的灵力,是吃准了她绝无能力逃脱吗?哼,话说回来,也怪自己大意,明知大敌当前,这些日子虽然日日苦修灵术,可对攻击性的火系灵术不知为何,心中甚是排斥。结果,水系、风系,幻系灵术都小有所成,唯独火系灵术碰都没碰过,因此,就这么毫无反抗余力地遭人绑票,唉,越想越觉得有些自作自受的滋味!

但是,仅仅是这么安静地躺着,绯依然能感受到四周无形的压力,想来这个地方应该布下了很强的暗结印吧。即使她拥有深不可测的灵力,可惜缺少实战经验,想在暗结印中施展灵力,身体的负荷很大,且成功的机率也不大。看来,是没办法用瞬移逃脱了。哎,如果当初她用功些把灵术大全中的灵术多背些下来,现在也不会遇到书到用时方恨少的尴尬局面了。

挫败地坐起身,双手抱膝,绯陷入了沉思:不行,她要振作,如果这么简单就放弃,就不是她天沐云绯了。对,静下心来,仔细想,方法是人想出来的,世上没有破不了的局。她多一分努力,父皇、母后还有清就可以少担一分心。加油,加油,她一定行的!

给自己打完气,绯开始在脑中假设情景,再推翻假设。如此这般,这般如此,一下午时光悄然而逝,脑细胞倒是牺牲了不少,可惜建设性的意见半条也没想出来,郁闷的紧。黄昏时分,来了一名意料之外的访客,为陷入僵局的绯带来的一线曙光。

在暗灵的地方看到斯无音并不奇怪,奇怪的是他一反常态的立场。明明当日在溪隐村虽然他没有明言,可言行举止间透露出的讯息明明是身在曹营心在汉,怎么事隔不久想法就完全颠倒了呢?

无音见了绯没有行礼,只是怔怔地盯着她瞧:如果是被她的美貌所倾倒倒也不足为怪,可是一来无音不是那种好色之徒,二来他眼中表达出的信息跟惊艳完全搭不上边。

他不发话,绯也无意打破沉默,坦然回视之。二人相对无言,大约僵持了半个小时,无音率先收回目光,似无心又似有意般的道:“公主之姿,果然冠绝天下,莫怪主上会……”

话说了一半,无音忽然噤声不语,搞什么,吊人胃口也不是这么个吊法呀!不过,无音竟然说主上,有问题,绯敏锐地察觉到无音的改变,迅速收敛起见到故人的兴奋,不动声色的道:“斯将军过奖了,本宫愧不敢当。”

“公主,你我总算相识一场,不知可否拨冗听无音说上几句肺腑之言?”

“但说无妨!”

“无音身为世族子弟,自小被教育要仇视暗灵,暗灵是镜界各国共同的敌人。年少懵懂时尚不知究其缘由,待到年纪渐长,能够明辨是非之后,偶尔也会疑惑暗灵有何罪孽深重之处必须被赶尽杀绝。对于这个问题,年轻一代根本无人能够回答,请教到经历过二十一年前那场战事的长者,无音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几乎大半的人不知战事因何而起,稍稍知晓些许内幕的人偏偏对此事晦莫如深,您以为这是不是个值得深思的现象呢,公主?”

“参加风云试那年,无音巧遇优,当然那时无音并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我们谈的很投契,渐渐地萌生出不该有的感情,直到优的身份暴露,无音才与她正式决裂。决裂后再次碰到优,是在一个很糟糕的场面。无音因为一时私心作祟,背叛了朋友家人,屈从于优并不高明的威胁。后来,观日事败,无音其实完全可以自行脱身,却不知为何鬼使神差般随优回到了溪隐村。”

“这个当时觉得错上加错的决定,现在想来,无音感到十分庆幸。主上苏醒,我从优口中知道了暗灵存在的真正意义。其实,很多事情的真相反倒是让人接受不了的。那几日,真相与脑中根深蒂固的是非观斗争的很激烈,无音十分矛盾。这时,是主上点醒了无音,只要是事实,无论你如何回避,总免不了面对现实的一天。身为一名顶天立地的男子汉,逃避真相是懦弱的行为。所以,无音决定面对这一切,而且,无音要让被蒙蔽了数千年的镜界民众也面对这一切!他们,有权利知道真相,也有责任为他们的先祖以及他们自己无意中犯下的罪行付出代价!”

语气虽然愈形尖锐,可无音的神情却平静的可怕,绯知道这番话一定是他经过很久的深思熟虑之后才说出来的。能让一个出身贵族世家的菁英说出这段骇世惊俗的话,事情的内幕果然如她先前所想,复杂而又让人难以置信。也许,她已经在逐渐接近真相了。

“您,是琉璃国的公主,有您的立场。可是,您也是她的转世,应该是世界上最有权利和责任把真相告知天下的人。今天,无音特意来见您,只是希望您可以客观理智地面对这件事,莫让人云亦云或者偏听偏信左右了您的判断力。无音相信,若是您了解了所有的真相之后,一定会给出一个公正合理的解决方法,否则主上七千年的痛苦便太不值了。但是,无音不会告诉您任何事,暗灵中所有人亦同!如果你想知道什么,就请去问主上吧,因为他是唯一一个有资格告诉你一切的人!”

义愤填膺地说了这么一通大道理,再给她戴上一顶大大的高帽子,便撒手不管了,这算什么?算什么!绯呆站在屋中,久久无法回神。

无音走后没多久,木门又一次被打开,这次进来的是周薏与中午几名婢女。婢女们训练有素地摆菜上桌,从头到尾都保持着最高品质——静悄悄。而周薏,想必下午接受过卫晟谆谆善诱,面上、眼中再不见半分情绪端倪,见婢女们摆妥菜肴,优雅地一欠身,齐齐退了出去。

唉!看来再从周薏那边挖内幕的可能性为零。绯叹了口气,举筷进食。晚饭的菜色是标准的镜界乡间菜肴,朴素无华,倒也清淡爽口。边想事情边吃,耗时半个时辰,才算吃完。没想到刚放下碗筷,屋外的婢女们仿若有心电感应般准时入内收拾。此情此景,绯不免心生不悦:想到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监视中,那滋味应该没人会喜欢吧。

眼见最后一名婢女即将走出房,绯忽然扬声道:“本宫要出去走走!”婢女顿了顿身形,将手中的食盒递给前一位婢女,转身回房。

自刻画着精美图案的衣橱中取出一件厚实的外袍,婢女沉默地侍候绯穿上,再细心地理罢仪容,这才退居绯身后,无声地随侍在旁。绯瞟了眼身后没啥攻击力的婢女,再若有所思地瞅了瞅身上八成新的外袍,最后还是一声不吭地往外走。

出了房,候在门边的周薏自发自动地跟上,对绯的行动也不加阻止。得,跟就眼吧,反正我这会也不急着逃跑。绯心下暗道,边漫不经心地步出了小院。

软禁绯的宅子并不是很大,三绕二拐间,绯便走出了宅子,站在大门口放眼望去:虽然天色已暗,能见度不高,但绯还是从几座眼熟的农家小院认出了自己的所在地。如果她想的没错的话,这里应该是她曾经留宿过的溪隐村了。呵呵,远近闻名的独立村落溪隐村居然是暗灵的大本营,所谓的大隐隐于朝,小隐隐于市大约就是这个意思吧。

侧身回眸身后三进二出的院落,这里便是村人口中所说的落月神殿了吧。还记得当日初到溪隐村时曾听人说过,落月神殿是村中最大的建筑,且距神殿东南角约三百米处就是镜界有名的赏月胜地落月崖了。那时若非半途冒出个斯无音,绯一行人曾兴致勃勃的计划前往落月崖一游。今天,她既然碰上了,没理由不去好好欣赏一下难得的美景啊。考虑到自己糟糕的方向感,绯假意咳了咳:“咳,带路,落月崖!”

站在绯身后的周薏闻言神色微变,很快又恢复常态,上前二步,领着绯走到了落月崖。今晚的月亮又大又圆,原本绯是专为赏月而来,不料到了落月崖,才发现已有人捷足先登。走近看清那人的五官,绯赏月的雅兴顿时全失。

天空中是月朗星稀,脚边是潺潺的溪流,面前是道奇石层叠的山崖,如斯胜景,应该是足以令人心醉神驰的。可是,绯的眼睛落在飘然而立的人身上之后,便再无暇他顾。

一袭银灰色的锦袍把暗灵王邪魅深沉的气质完美的衬托了出来,此刻的他神情专注,正视前方,他在看什么?好奇心起,绯快步上前,结果她这么一动,惊醒了沉思中的暗灵王轮廓分明的脸微侧,因为背光,绯看不真切他脸上的表情,只听得悦耳的男低音蓦然响起:“你来了,七千年了,你终于再次回到我们的约定之地。”

啊?搞不清楚状况的绯不知如何作答,眼神游离间突然定格:那、那是?!被暗灵王高大身躯挡住的是一尊由整块上好的烟霞石刻**物立像,但是让绯吃惊的不是人像的鬼斧神工,也不是烟霞石的流光溢彩,而是那眉那眼,分明就是她的翻版嘛!不,不对,神情不对,那应该是琉璃公主!刚才,暗灵王看的就是这尊人像吧。暗灵王夜茕,神公主琉璃,他们之间究意发生过什么?是什么样的往事经历了七千年的风雨还能让暗灵王如此念念不忘?她是天沐云绯,对于前世,她一无所知,所以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琉璃。但是,现实已容不得她置身事外,既然如此,干脆一次把事情弄个明白吧。

“暗灵王,可以给我说个故事吗?关于夜茕和琉璃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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