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叶满院，寒风瑟瑟，鸢飞戾天，门庭冷落。原是一片雕栏玉砌，一派富丽堂皇，而今，恍如隔世，一眼万年……
她拉了拉他的衣襟：“走罢，大王。”
“或许我们一辈子都回不来了。此后，你我将成为田间最普通的村夫村妇，再没有绫罗绸缎，再没有佳肴珍馐，没有瑶台，没有琼室。”夏桀看着这座宫殿，“妹喜，你会后悔吗？”
她笑了笑：“既然作了选择，自然就从没想过走回头路。”
“我的好妹喜……”夏桀道，“没想到，到了这番山穷水尽的田地，你还会留在我的身边。”
她还是笑，只是苦苦的。
她为什么跟着他？她自己也不明白，或者从没想过。她怕考虑太多就后悔了。
在他身边是危险的，他荒淫无度、暴虐无道，他能将她碾成沙、碎成粉而吹灰不费。但，也是这么个男人给了她锦衣玉食的生活。他为了她筑倾宫、饰瑶台、作琼室、立玉门，为了搏她一笑，散尽千金。如今，他一无所有、光华不再，信臣宠妃一个都没留住，都走了。只有她一个了。她走不了，或许是报恩，或许是同情，或许只是习惯了他在身边的生活。
至于爱情，自从她被送到他身边，就再也没妄想过。那段靡费的生活，唯一的目的，就是保护那个叫施氏的小国。她做不了主。
伊尹是个意外，他是个跟桀太不同的男人，他的城府让她觉得惶惑，但又那么着迷。她曾经几万次幻想着，幻想的内容连她自己都觉得可笑。伊尹的居心，她也并非不知道。只是，当琬、琰的笑声充斥着王宫的时候，他仍能那么对她，现在想来，至少也是有些感情的罢。有就好了，这辈子总算没白活。
他们走在这片荒蛮的不毛之地，夕阳的余晖刺得人睁不开眼，势必是要消融万物的。深绿的染着尘土的荒草钻出干涸的土地，包围他们疲惫的双脚。他们就这么走着，不知道尽头在哪里。
“你后悔吗？”夏桀又问。
“既然作了选择，就从没想过走回头路。”妹喜还是这么回答。
“妹喜，你恨我吗?”
“我恨施氏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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