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迟来的掌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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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巧姐又闲谈几句之后,她就回酒吧后面的办公室里去了,我径直向酒吧的舞台走去,在附近找了一张没人的椅子坐了下来。
现在才八点过,还没有到宾朋满座的时候,酒吧里稀稀拉拉的坐着一些酒客。我看着空无一物的舞台,感触颇多,前几天还有许多歌手表演的地方,如今只剩下我一个人了,人聚人散本是常事,尤其是我们这种流动性很大的行业,但善感不多愁的我还是很怀念在这个行当里认识的朋友。
待到九点时,酒吧里差不多快坐满了,我抱着吉他上了舞台,在几个服务员的帮助下接好了音响,我的表演要开始了。
坐在舞台的凳子上,我环顾了一下四周,没有酒客向我看来,这很正常,人家来这里花钱的目的是喝酒聊天,而不是来听我唱歌,这不像在春熙路上卖唱那样能吸引眼球。
我清了清嗓子,对着麦克风说话:“各位朋友晚上好,今晚因为一些原因,只有在下一人为大家唱歌,如果大家觉得这小子唱得不错,就请拍一下巴巴掌,如果觉得这小子唱得太烂了简直丢人现眼,请不要扔鸡蛋,最多扔点酒精把我灌醉,据说我喝醉了之后唱歌比张还好听。”
台下有人笑了几声,还好,总算有人听我说话。
“来这个场子唱歌已经一年多了,承蒙各位的照顾才让我混得几口饭吃,小弟这厢有礼了。”我继续着我的单口相声,“当然我最感谢的是我们这个场子的老板娘,这么长的时间了,我还从没有奉承过她,现在请允许我拍一下我们美丽老板娘的马屁。”
“下面这首歌,《美丽新世界》,我就献给我们美丽动人婀娜多姿人见人爱神见神妒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范而雷耐丝布优提佛的老板娘!”一口气说这么长的句子,很是考验肺活量,“希望巧姐能在那远方的花花世界中找到一个美丽的新世界。”这么感人肺腑的言语,不知道巧姐听到了没有,如果她没有听到,那就好像情书寄错了人,浪费感情了。
“伍佰的歌只能一个人唱,大家知道为什么吗?”没人理我,“因为如果两个人唱的话,那这两个人加起来才是五百,一人二百五。”台下居然没人笑,瀑布寒,没想到这个不错的笑话从我嘴里说出来居然这么冷。
看到台下有酒客脸部肌肉了几下已经开始出现不耐烦的表情了,我赶紧加快速度说了唱歌前的最后一句话:“这首歌我将分别用伍佰、张、刘德华他们的声音来唱,这是我的第一次,谢谢。”

说完这句我就拨动了吉他,从台下个别酒客略带鄙视的眼神中我看到了如果我再继续废话下去就会被扔鸡蛋。
开唱了,前面几句我都用张的声音在唱,因为以前经常模仿他唱歌,学得还有些像,也正好借此来震一震台下的酒客们,让他们明白台上这小子有着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本事。
果然,那有几分像张的歌声一下吸引了酒客们的视线,很多人都抬起了头向我望来。打铁趁热,我轻快的换了口气,马上又飙出了刘德华那重鼻音的歌声,这下吸引了更多酒客的目光。后悔刚才上台之前抽了根烟,现在有点换气不足的感觉,所以我赶快改用伍佰那慵懒的极富磁性的声音唱着副歌,唱着唱着就开始唱啦啦啦了。因为难得有这么多观众注视着我,听我唱歌,我现在已经兴奋得忘记了歌词,只有啦啦啦了。
记得以前在电视上看伍佰的演唱会,他在现场唱这首歌的时候,带着全场的观众将调子越升越高,观众的声音越来越大,现场的气氛也被完全调动起来,我一直很向往自己哪一天也能有这样的演出机会。
这个机会来了,就是现在。
我注意到有几个年轻一点的观众已经开始跟着我的节奏在唱歌,另外的观众也都停止了交头接耳的谈笑,而貌似认真的听我唱歌了。我扫弦的动作越来越快,和弦也升了调,声音越来越高了。
当我的声音升到我的极限时,台下已经有越来越多的观众跟着我一起唱歌了!
抱着吉他自弹自唱有一个好处,就是自由,想怎么弹就怎么弹,想怎么唱就怎么弹,想怎么弹就怎么唱,一切都可以随心所欲的根据现场情况改变。所以我一直啦啦啦的拉了五分钟,后面实在拉不动了,一个漂亮切弦之后就停了下来。停得很突然,观众们还有继续啦的。
我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深深的对台下的观众们鞠了一躬,三秒。
当我抬起头的时候,有一滴水不自觉的从眼角里滑落出来。
我是真心的感谢他们。
我是第一次得到这么多观众的捧场。
我是第一次在舞台上忘乎所以的唱歌。
我是第一次感受到了自己唱歌也有魅力。
台下观众们毫不吝啬自己的掌声,几乎所有人都在给我鼓掌。
一时间,鼓掌声,口哨声,响彻了整个酒吧。
这是我的第一次,让我纪念的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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