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会那天过后，镜夜经常在凤二宅看到小净
走在楼梯上，一个活泼的身影从楼下走廊深处一闪而过，黑色短发轻盈柔软，最让人难忘的就是男孩那几乎有象征意义的招牌纯真笑容
这才记起，在二楼附近打杂的几个少年中，似乎曾看到过这个小男孩
和环在阳台吃早餐时，那个小孩在远处相邻的某个精致的小阳台上和自己目光相接后，做了个鬼脸就迅速消失了
对面的环看着远方的目光却无缘无故温柔起来
虽然是冬天，工作量有时还是会很大，数据处理不来时，手下的骨干们和镜夜一起忙的不可开交，镜夜头疼的是，自己吩咐下去的活有时难度太大，不是镜夜自己根本处理不过来，这时才意识到，自己太需要几个和自己水平相当的手下了
不然的话，每次都堆了一大堆文件在桌头，还没完成一半，几夜未寐的镜夜就倒在桌上睡着了
不得不开始培养新的人才，好在现在的小孩子们都挺聪明，收纳的几个有待上岗的预备人手不但很忠心，而且年龄一个比一个小，同时一个比一个天赋异禀
还有就是，环最近精神状态变好了？
他的话还是很少，对镜夜的碰触反应还是冷淡，却少了许多抗拒，幸运时，还可以看到久违的温柔笑容
就算知道不会因此得到赦免，还是要施舍你的温柔吗？
深冬稀有的阳光洒到玻璃窗花上，镜夜再一次午后时分在他的书房里醒了过来，一睁开眼就开始处理文件
才发现，所有文件都处理好了，而且数据计算方法得当，相当熟练，笔迹带着些稚气未脱，却还是赏心悦目
长指翻到备注上的落款，发现了铃木管家核实过留下的签字，原来这些都是那几个新来的少年完成的
“非常不错……”忍不住低声赞道，不过，看笔迹，好象是同一个人做的，没错，都是同一个人完成的。
一眼瞄到了落款下不容易被发现的一张小小的Q版鬼脸
“那个孩子？”镜夜有点惊讶
传了铃木管家带人上来，管家带着人，打开了门，还没来得及向镜夜汇报，小净就自己跑进来了
眼前身形灵动的少年，月牙一样的笑眸，清爽的气息迎面扑来，大大方方地宣言：没错，就是我，我来了
“这么好动，就不怕犯了规矩？”管家等人下去后，镜夜边签字边说道
“镜夜哥哥不会介意的对吧？像我这么难得一见的人才？”对面椅子上的男孩露出可爱的笑脸，“呐，看~”手里举起的赫然是一张新鲜出炉的涂鸦，是那张Q版鬼脸的放大版
这个小鬼，没大没小的，可是他给我的那种熟悉感，过目难忘
把他留在身边吗？把他留在身边吧。反正需要一个助手……
小净就这样跟在了镜夜身边
不得不承认，这个少年是个天才，他和镜夜的配合天衣无缝，凡是镜夜的思路，他都可以依顺着走下去，并提出宝贵的创意
镜夜顾及不到的地方，他都能打点的一清二楚，整整齐齐，没有丝毫不妥
如此完美的小净很自然地当上了镜夜的贴身助手，这以后，镜夜的头疼都好了不少
一段时间过后，镜夜拿着手里的个人资料，开始犹豫要不要让他加入整个计划
凤净，凤家的旁系独子，由于旁系缺乏子嗣而在12岁的时候被收养，是典型的私生子，有着过人的智商，性格沉稳又不失活泼，在校成绩优异，表现突出……
门开了，刚睡醒的少年边伸懒腰，边走了过来
“镜夜哥哥午安~”和镜夜在一起的日子培养出了几乎一模一样的习惯，一进门就扑向办公桌：“今天又有这么多事情啊~~小净的头~都要大了~”靠着椅背，朝天花板做了个夸张的鬼脸，便开始埋头苦干
“小净，过来看看这些。”
“好！~”
“这些是……”拿着须王、常陆院、植之冢等等几家大财阀的资料，因为阅读速度太快，小净又开始不由自主地做鬼脸
“就像你看到的一样，这些都是凤家一直以来最重要的计划之一。”
“……”
“我想让你负责这其中的几个部分。”
“……原来，真的是镜夜哥哥做的？…就像传闻的那样？”短时间内摧毁了几家大银行，所用的手段，当然不会都那么光明磊落
“没错。不愧是我看好的人，我的提议你觉得怎样？”
“当然好，既然是凤家的人，就要为凤家效力。”
“嗯，不错。”满意地啜了口咖啡，“就这么定了。”
“可是……镜夜哥哥有没有想过……”放下手中的文件，小净走近，“他们，在很久以前，都是你身边最亲爱的人……”
放下咖啡，镜夜无表情地转头
“在下手的时候，可曾有过一点点不忍？……就算只是一点点，自责什么的……”
“没有。”
“可是……以前的朋友……”
“……既然是很久以前的事，”冷冽的目光投向少年晶莹的黑眸：“就不会有人记得了，…换句话说，早就已经被忘记了。”
镜夜继续道：“跟着我，就必须习惯我的方式。不能违背我的意思，懂吗。”
“我懂。”少年低头，走近镜夜
“可是，会痛吧？这里。”当小净的手覆住镜夜的胸口时，镜夜很奇怪自己居然没有半点反感，好象他是自己多年的好友，这样的亲近不会带来不适，反而……安心的感觉…
少年目光温柔，语气动人：“他们曾经是你很重要的人，生活中很重要的一部分，不是吗？”
“和他们在一起的日子，虽然是很久以前，但是……有些事，是不可能忘记的，其实……你也是这么觉得的，对吧？镜夜？”
“那么开心的日子，亲人一样温暖的感觉……”
镜夜冷冷地打量着眼前的少年，眼睁睁看着清泪从他眼角滑落
“镜夜……其实，你也有不舍，也会不忍心，是吧？”
不知不觉，小净已经偎依在镜夜怀中，泪珠不停掉落：“有没有想过他们的感受？一定有的，对吧？他们曾经是那么重要的人……”
一连串的问句，无一不触动镜夜心里深藏的某个角落，明知再多的提问也是徒劳，却没有阻止少年继续喃喃低语
“不可能的，不可能看着他们一个接一个毁灭，然后心安理得的，镜夜……”
“其实你并不想这么做的……你伤害了别人，同时也深深伤害了自己…”
“不管是什么理由……就算为了再珍贵的东西，也不值得这么做……”
“……就算是为了环…”
环的名字把镜夜拉回现实。镜夜轻巧地拎起身上的小净，眼神恢复冷冽：“够了。”
“我知道的，你也很痛苦……”小净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不说话，无波澜的表情提示着主人已经开始不耐烦，可惜小净还没在他身边待上足够长的时间，没有立刻领会到主人的情绪
看着泪流满面的少年，镜夜缓缓开口：“你今天说过的话，我当做没听见。”
继续道：“今天不用工作了，回去吧。这几天之内，不要再让我看到你。”
“擦干你愚蠢的眼泪，你这个样子让我看了好不舒服。”
“别以为你有能力，就可以在我面前持物自傲，如果你不是凤家的孩子，现在，你就应该已经在看不到光线的地方了。”
“镜夜……哥哥……”
“不要再在我面前说话了，你的声音让我恶心。”
“其实……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对吧？为什么呢？为什么要否认呢？”
“你可以走了。”镜夜按下通话器，传人进来把他拉走
小净却比他还快，最快速度擦干眼泪，把刘海拨下来挡住眼睛，低着头，没事人一样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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