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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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陷入争权夺势的人欲之中后,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表面上他呼风唤雨,但内心其实比任何人都肮脏。 他的生命在血腥与掠夺中一路走过,沦为孤儿的身世教会他要生存就要有豺狼的凶残,为了使自己好过一点,他不择手段、心狠手辣,就算是踩在别人的尸体上过活也在所不惜。
现在,这个小时候嗜血的他,早隐没在今天的满眼风光的假面具之下。而那个教会他如何沉敛自己的凶残、如何笑脸迎接命运、唤醒他体内残存的一点人性的“他”,那个改变他一生的人,早久殁于人世。
叹了口气,为她收拢一下衣衫,她也收敛去探索的眼光,现出一丝执着的认真。“爹打自小便待泾娘极好,无论爹是什么为人,在泾娘心目中,爹是爹,无论好人也罢,坏人也罢,早无可代替了。”
他心念一动,不敢细嚼其中缘由。只思索着她十七岁的年龄,再怎么成熟,终不过为偏执的小女儿心态。
“爹爹,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他眉拧了下,小心地将心思隐藏起来。“怎会这样问?”
她张口欲语,但蓦地又住了口,化为一声浅浅叹息。随即又开朗起来,不再谈一些禁忌之话。
“今早上中书令千金找过了女儿。”她知父亲已知。
果然见他“哦”一声。他道:“这华禀廉忒地胡来,居然把点子动到我的女儿身上来了。”华威容驵侩无才,所以当其父华禀廉为了提升想打通关节而找上他时,便被他婉拒了。没想到不死心的华禀廉又托女儿找上了泾娘。他微笑:“你便这么自信会说动爹,轻易允诺?”

“爹可是糊涂了!顺水推舟总比树敌好。何况爹就要上荐罗浮山道士进宫为皇上炼长生不老丹,也该有人一齐保奏。况且……”她缓缓地,“听说华威容鲁莽多坏事,用无能之辈,更花天酒地,淫颓不堪,这样的长官,必易控制,下方军民也必有怨声。岂不合了爹的心意?”
他明显地吓了一跳。青筋遂涨了起来,为她话里的深意而惊心不已。
“泾娘,你想到了什么?可别乱叫!”他沉声喝道。
“爹,泾娘并非傻瓜,十七年来与爹爹镇日相随,许多事爹爹虽瞒住我,但我多少能猜出一些。”“那你猜到了什么了?”口气不复平静,但泾娘没回应他。
她掉头瞧着天上银月出神,好一会儿才转头:“爹,回房吧。夜深了。”
青楼春晚,昼寂寂,梳匀又懒,乍听得,鸦啼莺弄,惹起新愁无限。记年时,偷掷春心,花前隔雾遥相见,便角枕题诗,宝钗贳酒,共醉青苔深院。
这一首北宋吕滨老《薄幸》之下,又题一首,选自诗经。那心思就更为激烈了。
詄有梅,其实七兮。
求我庶士,其实三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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