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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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懂了。 ”殷昼渭豁然开朗,“剑有灵性,但终是死物,只有到活人手中,才能肆芒毕露;深藏暗室,锐气蚀消。”他说时望她,泾娘的聪颖非他能比。
“爹,你心中有话问我,对吧?”缄默良久,她开口。
他点头,“泾娘,爹的事瞒不过你,你应知爹此次一别九天为何吧?在这过程中,有件事爹久思不解。那是在商队刚过玉门关不久,后方遇上官府追兵,情况十分危急,此时出现了一个人,此人似乎十分熟知我的情况,并畴谋许久。他用同样数目,同样运送氍觎的商队李代桃僵,替爹挡去一厄。”他直视泾娘,“此人行事潇洒隐蔽,当时情况危急,爹也无暇多顾许多,只知道他此举为人所授意,事后爹思起总疑惑。此人腰佩一青碧长剑,形貌风度极似一人。”
泾娘未接口,只径自缓缓啜茶,殷昼渭只得道:“泾娘,爹怀疑此人便是你所授意指使。”
“爹心中已有结论,何须问我?”她含笑。
“能让我见一见他吗?”
“别,他只是一个江湖散人,并不想沾上事端。”
“可他为了你却硬是招惹事端了!”他已自制,可仍忍不住说得气急。
泾娘一怔,看他额畔隐隐的青筋,心中若有所悟地雀跃起来。“他是我旧识,能求的,我只有他。”
心内在波涛汹涌,他瞧她,忍不住便想起了那该死的“春心暗掷”、“詄有梅”与大雁塔顶的“心中有人”,似有万蚁噬内。他平缓口气:“就爹所知,此人年纪三十左右,家有妻室,论理儿,你应称呼他一声叔叔了。”

泾娘摇头,“江湖狂狷客,哪来这许多礼节?爹,我与他平辈相称。”
殷昼渭心中猜忌,瞧她神情似在说:爹,他与我平辈相称了,对你就该唤一声“长辈”,你多了个后辈,岂不好吗?
他的手在后握成拳。“泾娘,时光一刹,你也十七啦,大雁塔之上,你说了句话儿,无论它是否属实,应该考虑了。”
泾娘持杯的手顿了顿,脱口唤:“爹!”
他罢住。“爹只问你一句,满城子弟中,你可看中了谁?”
她的眼中迅速有了抹调笑的颜色。“爹,若是此人年岁比泾娘多了一个打数呢?”
笃!殷昼渭手中的瓷杯放得不甚轻,“为什么?”
泾娘装作没见,嬉然道:“难道爹不觉得泾娘做法甚好吗?《周礼》、《礼记》说男子三十而娶,女子二十而嫁;《韩非子·备内》篇曰丈夫年五十而好色未解也,妇人年三十而美色衰矣;以衰美之妇事好色之丈夫,则身将被疏贱,这说明妾貌渐衰郎渐薄,齐年难偕老。与其色衰爱弛爱升欢坠,还不如事老年之夫,虽蛾眉鹤发,却可同衰老。”
殷昼渭脸已铁青。“乱讲,这些旧说相沿,却给你拿来胡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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