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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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琳没有回答他,只听天山神鹰说了一声:“接着!”直直丢上一柄铁剑来,周琳握住铁剑,此时更有如如虎添翼,挥着剑与柳羽在空中驾着轻空拼斗。
“爷爷!琳姐姐,你们快住手啊!……”柳之柔在地面上大大跺脚,不由急得大声呼喊,毕竟任何一方落是不小心落败,她都是不愿意看到的。
两道人影飞快地在空中盘旋着,在天空发出嘶嘶的响声,劲风过处,周围的草木尽皆折断,散落的树叶,受到两人真气的吸引,纠缠在空中,二人刹时被成堆的树叶包围了。
二人持剑相斗,在空中相互过了几十招仍然不见胜负,而后各自退后分别站在了正对面的两颗树枝上,柳羽脸色有些难看,心忖道:“这丫头,才几天,功力竟增加了这么多,莫非在崖下有什么奇遇?”嘴上却哼道:“劝你赶快将钥匙交给我,我金羽君还能放你一马,送你回中原去,若是不然,休怪我不客气!”
周琳与他过了招后,心下大定,以她如今的内力,久斗下去,金羽君还不一定是对手,喝斥道:“还是那句话,想要钥匙,自己来取便是,我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还会怕死不成?”
“自寻死路!”柳羽怒哼一声,两掌间闪出点点金光。
“金羽漫天!”看到他眼前动作,周琳心生筹措,她上次被他击一回,心知‘金羽漫天’的威力,直到现在,她虽拔出了那深入骨髓的一颗金羽,然而脚上的伤口仍然未愈,她不敢再去与他的‘金羽漫天’相抗,贯注真力,极其于剑尖之上,“嗖”的一声,当机立断,蕴涵着她强劲内力的‘剑罡’朝柳羽射来,速度快如闪电。
“啊!”金羽君吃了一惊,正在运功之时她这么一打扰,慌忙收敛心神,奈何‘剑罡’速度极快,他站树枝之上,避无可避,脚下一空,竟摔下树来,落下之时,急忙抓紧了树上的枝叶,不料,又一道‘剑罡’呼啸而来,他本已抓住树枝,这突如其来的一击使他抓握不稳,重重摔落在地上。
就在他落地还未起身之际,又飞来两道紫光,这次他绝望了,那紫光速度极快,“砰!”的一声响起,柳羽周围的地面被炸出了宽约一丈的大坑来,而另一道,却直直打在了他的右手腕上,顿时手臂之上,血肉模糊成一片。
柳羽按奈不住手上传来的剧痛,摊在地上痛苦的呻吟起来,柳之柔见状,大声哭喊着跑过去扶起柳羽,两行泪水如绝堤的水塘般掉落下来。
周琳也缓缓飘落下树来,望着眼前的爷孙二人,想起当初在海上的邂逅,心中唏嘘不已,当初在海上如此危急的时刻,他仍然深藏着那绝世的武功,想到这里,不禁为他那沉稳的心机而感到后怕。
“柳羽,我不杀你,你将钥匙交给我便是了!”周琳走到他身边,淡淡地说道,眼神却望着天山神鹰,好象在问天山神鹰该如何处置眼前的人。
“爷爷,你就给琳姐姐吧,这把钥匙给我们岛上带来的灾难还不够多吗,以前那个什么周天,他杀了我们岛上这么多人,还有近期来的那个铁手镇如来薛柯,他带了这么多人来我们岛上作乱,不都是为了这把钥匙么,爷爷,你醒醒吧,我们何必因为一把钥匙而引来杀身之祸呢,您总是教导我人生在世要知足常乐,为什么您就做不到呢?”柳之柔这时全改她一贯柔弱的作风,语气之中充满了坚毅与刚强,连柳羽也听得有些震惊了。
天山神鹰走了过来,语重心长地对着柳羽说道:“我年轻的时候,和你一样倔强,想要得到的东西便会不择手段,那时候的日子不是为我自己活的,而是为了心中那个梦想之境而活着,可是直到现在我才发现自己的愚蠢,尚不说那天心宝阁只是一个传说,就算它真的存在,就凭我等一己之力,难道就能将它搬空么?里面的绝世武功,且不说那武功我们是否可以学会,就算学会了,我们这把年纪又能在江湖上纵横几年,古来英雄皆寂寞,多少年了,这世上出过多少的武林高手,到最后还不是郁郁终生,他们已经失去了生活的乐趣,在他们眼里,他们是至高的存在,而一般平常人在他们眼中却显得一文不值,常人对他们更是不敢妄谈交情,就因为这层联系,加上他们孤傲的本性,常常会使他们痛苦不堪,甚至泯灭人性,他们只道是世间遗弃了他们,而却不知道一切的原因皆是由他们的孤傲所导致,人生得意需尽欢,你都已经这把年纪了,再争下去恐怕到你死去的那一天,你都不会明白这个道理。”

柳羽低头望着大地,一言不发,沉沉地思考着,手臂上的鲜血还在汨流不止,柳之柔扯下衣袖上的锦布为他细细地包扎着,良久抬起头来,望着周琳,痛苦地挤出一丝笑容,说道:“丫头,你会原谅羽伯伯吗?”说完左手伸出怀中取出了那把青铜钥匙交到她手上。
周琳嗯了一声,望着他,一股同情心自心中升起,转而一想,自己又何尝不是和他们一样,为了自己的目的,而不择手段掠夺岛上众人的性命,想到这里她暗自惭愧,低下头去接过了那把钥匙。
柳羽转而又对天山神鹰说道:“老不死,亏你还能说出这堆大道理,叫人辩驳不得,哎,你说的对啊,我们都老了,要了那宝藏又有什么用呢,琳丫头对我好歹也有过救命之恩,我却加害于她,真是丧失人性,以后我便搬到你这里来住了,江湖上的事,就留给年轻人自己揣摩去吧,老了!老了……”
周琳侧身道:“如果羽伯伯愿意,我们可以一同去寻找那宝阁。”她顿了顿道:“不瞒您说,我不但有青铜钥匙、金戈玉戟,还有半张宝藏地图!”
天山神鹰与柳羽皆是一怔,此时柳羽却是心如死灰,立马从惊讶中清醒过来,轻道:“丫头,看来你还真是个有缘人,羽伯伯在此便恭贺你早日寻到宝藏了,老朽已经老了,便不再参与其中了,改日你若是寻到了宝藏,再来与我们说那边的情况,也好让我们开开眼呐……”
周琳见他心意坚决,也不好多做劝说,对着天山神鹰说道:“师尊,徒儿这次来岛的目的已经完成了,也该是时候回去了。”
天山神鹰点了点头,对着远方的鹰群招了招手,说道:“这些鹰就跟着你吧,你需要它们的时候便吹响竹笛,它们会助你一臂之力的,我也不挽留你了,去寻你的宝藏吧,天山派就交托给你了,丫头,日后你若是需要帮助,拿着这指环到天山派去便是了。”
柳之柔凑到她身边,轻声说道:“琳姐姐,你真的要走了么,有朝一日你找到了自己的郎君就告诉柔柔知道,柔柔为你织好了嫁衣。”
周琳好意地拉了拉她的小手,苦笑着说道:“那就托柔柔的吉言了,你呀,就在这岛上安心地做你的岛主,可别象你姨娘那样,随便拉个男人来嫁了……”
柳之柔红着小脸低下头,众人皆哈哈大笑……
…………
晚霞满天,茫茫的四外,是茫茫一片荡漾的海水,映着艳丽的霞光,海面泛起一层彩虹。
一只大船,扯满着帆,戴着满空的晚霞,航行于海中。
回头望着岛上的点点渔帆,周琳抚着肋下长剑,缓缓坐了下来,靠着舱门,她默然地低下头来。
这是柳之柔特意为她准备的大船,还派了些岛上的护卫为她掌舵,这一路上,她倒是乐得清闲。
船行海中,泛着霞光的海水,渐渐退去了彩色,天暗了,一弯眉月自河的边缘升起。
周琳深吸一口潮湿而微带咸味的空气,抬起头来。
莹洁的皓光,洒出淡淡的银辉,落在船舱和船板上。
她看到船老大坐在船头吸着烟,那长长的烟杆伸出老远,一点火星时亮时灭,在蒙蒙的夜色里那结实的身躯现出了明显凸现的轮廓。
周琳想道:“象他们整日泛行海上,又何尝不是与命运搏斗,经过了无限的风浪,而不能倒下去……”
她抚着天山神鹰送与她的长剑,自言自语道:“人生就是这样,每一天都是搏斗,与命运,与环境,与自己心中的**而搏斗……”
海面平静,纵然有风,但并不很大,故而船很快地航行于茫茫的大海里,浩瀚无边的大海,带给周琳一种开朗愉快的心情。
渐渐地,她靠在冰凉的船舱边,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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