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蒲月儿(下)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李翱,你怎么啦?第二天早上,正当我全神贯注思考那些恼人的问题时,赢小卿走了过来。
笑着说“你是不是又看见了什么,丢了魂吧”?
我其实正在想,孙老头让我三叔找童子川,看来我的疑团只有他才能解释了。
但琢磨了一下,还是先别告诉小卿童子川和石头的事,现在我们即将要面对的问题恐怕更麻烦。
就随口问她“那童教授的名字真好,童子川,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够大气的呀”!你说这世界上叫这名的学者有几个呀?
“呵呵,原来你就在想这个呀?据我所知就一个”其实他并不是我的教授,准确说我也是他的一个研究对象,因为在学校做齐纳卡片的试验和其他一些测试,我的ESP能力值是很高的,也就是超感或者叫第六感,但我不具备你身上的那种灵媒的潜质。童教授让我参与他的课题研究,就是希望帮我找到我身上的某些潜力……”
出发后,赢海生在村子里找了一个当地的马兰诺人大伯做向导。第一站的目的地是被当地人称做圣地的‘禁泉’.而在那之后要去哪里,听小卿说要到了那里才能确定。我们几个男人背着给养装备,事实上丛林里没有敌人.在白天,野兽也是最怕人的,真正的威胁反到来自于那些携带疟疾的蚊子,吸血水蛭,甚至是有毒的红蚂蚁和其它一些不知名的生物,当然最可怕的还是夜幕降临后原始森林带给人的恐惧。这些都不是枪能解决的,所以我们并没有携带攻击性很强的武器。我和赢海生一人背着把猎枪,手里拿着腰刀。而那个听上去叫做拉普或拉古的马兰诺大伯则扛着根细长的竹筒,一手拿着腰刀开路,在完全没有任何人烟的丛林深处,一行六人步行艰难跋涉着,我是怎么看也看不出赢海生所说的做了充分准备的”准备”在哪里。
中午休息时,赢海生拿出随身携带的干粮和水分给我们,我简简单单吃了个半饱.嘴里都快淡出个鸟来了,正好看周围树上停着几只傻呆呆模样奇怪的苯鸟,因为不想动枪,就因陋就简做了个弹弓,,这东西到是从小就玩。一时童心大盛,蹑手蹑脚走到树下,抬手便射,一弹命中头部。豁!掉下来一看,个头还挺大。这热带雨林里好像什么东西都特别大,想起刚到古晋那晚吃的一种大头虾,每个都象有小孩胳膊那么大只,那味道真是,啧啧……!
乖乖,心想这鸟长的跟雕一样大,那雕儿您说得有多大?拉古大叔一见忙上来帮忙动手,还冲我比划了半天,看那意思是这东西平时还不好抓到呢。见他动作利落拿刀几下就剥拉干净,那刀法不比“疱丁解牛”也差不多了。附近找个水坑简单冲洗一下,又找了一株植物将茎叶用手搓吧搓吧,塞到怪鸟肚子里,随手拣几根干树枝生起火来架上就烤。别看这鸟模样奇怪,那味道还真香,烤好后我分给大家吃,结果赢海生说Bajau族人都是回教徒,没有鳞片、带毛会飞的东西都不吃的。赢小卿和小红说看了那鸟的怪样子就没胃口,还是你自己享受吧。那个闷不吭声、满脸阶级斗争的蒲月儿更是个怪物,刚才吃饭时见她就没怎么动口,只喝了几口水,拿出两粒黑不溜秋的泥丸放到嘴里嚼了一会就算吃完了。
“你们不吃是不懂的欣赏,这种地道的野味平时上哪找去啊。你上动物园打两野鸭子,都得说你是滥杀野生动物”。我和拉古大叔可不管那套,这顿饭吃的那叫一香。
到傍晚时,渐渐听到前面流水响声越来越大。周围的树木植物都高大到难以想像!听小卿说这里的热带雨林有世界最高的塔豆、波罗蜜,最高能长到近百米,加之枝叶繁茂,各种藤萝、树木、花草都交错缠绕着生长在一切,看上去将整个头顶的天空都遮盖了起来,说是一栋摩天大楼也不夸张。尤其到了夜晚,真是说不出的诡异震撼,令人油然而生敬畏。
又向前走半晌,面前景致豁然开朗。一条山谷中奔流纵横的湍急溪水出现在面前。这也是拉谱大伯和赢海生约定的地点,他只能送我们到这里。过了这条河,就是所谓禁地,也许因为山上有些厉害的毒虫猛兽,或是有什么瘴气,所有当地人对这片禁地异常敬畏。听说以前有人误闯进去,结果都没能回来。而赢小卿还向我们证实了,三年前美国著名的探险博士阿色度兰,带领一只多国探险队到婆罗洲探险,当时曾经深入禁泉圣地。结果探险队几乎全军覆没,他本人也尸骨无存,只有一个女性队员死里逃生,但却已经神志失常了。
听她这么说,我忍不住问她“这么危险的地方,真搞不懂到底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你叔叔居然放心非让你这个千斤小姐亲自来,看来真是富贵人家情比纸薄”。
我见她苦笑了一下,淡淡说到“其实我已经有两年多没见过我叔叔了,他这几年一直有病,身体状况很不稳定,加上现在华人在当地的微妙地位,他也不喜欢出风头,所以平时深居简出,修身养性,已经很少人能见到他了。不过这两年公司交给我哥哥海威来管理,我哥哥是个想法蛮多,又很有上进心的人。这也是赢氏这两年不断向传媒、新科技领域增加投资的原因,否则我也不会去FFG,我们也不会认识了吧?
我说该见的总会见着的.
我凝望着面前的溪谷,溪水虽然不宽,但却感觉象是一道很高的屏障有意隔断了什么。此刻头顶一轮明月当空,溪水反射出溶溶的月光,四周群山巍峨,古树参天,溪水宛如一条银龙在奔腾跳跃,景象果然瑰丽无比。但直觉告诉我,这次的冒险现在已经真正拉开了序幕。
按拉古大伯的说法,在夜晚穿越这条溪流到达禁泉圣地几乎等于是送死,一再劝我们最好不要冒险进入禁地。溪水下游水流渐宽,会在不远处形成一个小湖泊,那里有几处废弃的水上寮屋可以过夜,如果一定要进去,也最好是到那里等明天天明再过河,可赢小卿似乎有明确的方向目标,坚持我们马上从这里渡河继续向前直行。小红则由向导带到下游去过夜,约定明早之前我们在那里会合。
我本想劝赢小卿和那个不喜欢说话的蒲月儿也跟小红他们一起去安全的地方等着,不管要进禁地找什么东西,都该由我和赢海生去。但看她的神情估计说了也是没用的。只好走一步看一步,如果有危险再阻止他们继续向前。
我把身上的猎枪给了小红,告诉她如何使用。赢海生也走过来掏出一把柯尔特蟒蛇9毫米左轮手枪递给了小红,看的出这把精致的手枪即是他的防身装备也是件收藏品。我知道这种枪操作简单,故障率低,即使发生卡弹也可以继续发射,很适合雨林里潮湿的环境下携带防身。不必要的装备和物资也都由他们带到汇合地。
虽说枪是军人的生命,但我知道在这种丛林环境下,能够威胁你的东西,很多都不是枪能解决掉的,此时更需要的是敏捷的反应和正确判断。如果遇到突发的事情,我到是更相信手中的刀,而小红也比我更需要枪。
河水不宽但水流很急且深,为了安全我们没有直接武装泅渡过去。赢海生从登山包里取出一条长绳,长绳一端有一个铁抓,只见他把铁抓在空中轮起上下摇了几圈,看准对岸一棵高大古树用力抛了过去,那绳子在一根粗大的树干上借着惯性缠绕了几圈之后铁抓死死扣住,看他手法劲头娴熟利落,我也不禁暗道一声好!
将这一端也固定在树上后,排好顺序。赢海生身手敏捷由他背负剩余的装备最先攀爬过去,我担心赢小卿自己过去会出意外,就用安全扣先把自己身体固定在缆绳上,然后干脆将她上身和我绑在一起,双手双脚攀住缆绳吊着她通过二十几米宽的禁河。蒲月儿最后通过,我一边喊着让她等我过去接她,一边帮赢小卿解身上的绳索。蒲月儿摆摆手示意不用我帮忙,只见她轻轻一点脚尖蹦起双手抓绳,顺势一翻身已轻巧的上了缆索。看她半蹲在绳子上,身体轻飘飘的好像是没有重量,两手平伸,两脚交错向前快速移动,一转眼便过了河,看得我和赢海生目瞪口呆。
这丫头不会是杂技团的吧!

我回过神来才突然发现。原来刚才一直傻呆呆的盯着蒲月儿,抱着赢小卿肩膀想帮她脱下绳索的双手,始终还在搂着她,而她见我看的那么认真,所以一直没好意思推开我。这时看我还不撒手,羞得赶紧把头低下,小声说了句”还是让我自己来脱吧”!
啊!!!没关系,没关系,我来吧!
我还没来得及琢磨那句话,可惜刚才美女在怀,竟然全不知道,赶紧回味了一下,只记得手上的感觉怪怪的.她两边的肩胛骨从上到下象是有一排东西,咯咯棱棱的.什么呢,我靠,不会是那个的什么的文胸的带子吧?可是又不象啊.难道是畸形,太可惜了吧,唔~~!
你想什么呢?
赢小卿看我有点发愣问我.
没什么,这蒲月儿看不出还挺有两下子,对了,她怎么那么冷啊?装酷也不用一句话不说吧.
我赶紧叉开话题,心想自己怎么什么都好奇,好奇能害死猫害死我也不希奇.差点开口直接问她,要是那样她准会觉得我这人怎么那样啊?
不过我现在对这蒲月儿可是越来越感兴趣,这丫头什么来头,看起来也不简单呵!
我这人不会拐弯抹角,要是心里有个什么疑问,可答案就在眼前却不能问,时间长了非得憋死不可.
四人继续往前走去,这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周围净是些参天古树,很多树大到可以一木成林,就是那些大树的树枝长上去又垂下来,等垂到地上,插进泥土里有开始生根发芽,长成另外一棵树,甚至树上可以再长出很多植物,叶子上还开花呢.所以看上去是一小片林子,走近仔细一看原来只是一棵大树.
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蟋蟋蔌蔌的声响,我忙回头看,不看不要紧,一看之下惊得头皮一炸,立马出了一身白毛汗!
不知什么时候,我们身后的那条禁河里,成群结队的爬出来数不清的大螃蟹和大草虾,横着就冲我们扑过来了(就是前几天还刚吃的那种,不过要大得多,真是现世报来得快啊),那螃蟹足有小孩脑袋那么大(怎么又是小孩,这种紧张的情况下,我的想像力都到极限了)还有数不清的超大水蛭和不知道是什么鬼东西的可怕生物,一个个裂着口器舞着巨螯。看那样子是要把我们当晚餐享用了。真是庆幸没有用船渡水,否则这么大只的水下生物,就当地渔民的那种小舢板还不得给弄翻了才怪,要是掉到水里可就……想都不敢想.
我一见情况紧急,忙招呼大家后退,但这时四周树上,连地底下都开始冒出了无数的铁甲蚂蚁和巨大的沼泽蚂蝗,空中飞舞的蚊子和其他昆虫都有小孩拳头那么大,这些东西当中肯定还有带毒的。海路空立体式的攻击,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大家急忙把防护服的面罩拉下来挡住脸部。掏出身上的武器边往外冲边还击,但不管消灭了多少都无异于杯水车薪,这时候就算用火焰喷射器也没用了,除非有一战时英军用过的那种重达两吨的庞然大物。
蒲月儿一马当先冲在前面,招手叫我们跟上她。冲出了大概几十米,原来这个方向又有一条纵向的小溪流,不过要小的多,充其量算是条小水沟吧。
几个人一纵身蹦到河对岸,挥舞手中的武器胡乱去赶尾随而来的空中杀手,那些美味的螃蟹到是被河水稍微延缓了速度。只见蒲月儿从一个百宝囊中掏出几粒黑色药丸。以连珠手法在河边每隔几米投掷一棵,黑丸落地即炸,带起一股黑烟,那些蜂拥而来的巨大毒蚊和刚渡过河的巨蟹等生物,闻者立死,恰好此时我们处于上风口。黑烟顺风吹去,那些毒蛾飞虫的势头被这么一阻。我们得以缓得一缓,急忙朝上风口跟着蒲月儿夺路狂奔杀出重围。
蒲月儿带着我们在林子里坐突右拐,借着高低起伏的地势掩迹遁形,躲避后面的追击。跑了没多远我就感到已经完全失去了方向,只能随着她在林子里乱撞。但看样子她却象是镇定自若,不一会又带我们跑到另一处横向的溪流跟前。同样这条溪水也不是很宽,大概十几米的样子,并且我们所处的是一处浅滩,几个人帮扶着小卿踏着露出水面的石头过了河。
她就这样带着我们连走带跑急赶了一个小时左右,后面的毒蚊巨虫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一路上又路过几条大大小小的溪流,都是纵横交错。身处其中尽管错综复杂难辩方向,但又好象是某种布局暗藏着规律。
蒲月儿她总能很快带我们找到能徒步通过的浅滩。赢小卿此时已经筋疲力尽,几个人只能坐下来稍事休息。可就在我们惊魂甫定,刚喘口气的当口。
我猛然看见赢小卿靠着的那棵尼波树上,正从她头顶爬下来一只体型硕大的巨蝎,那蝎子后面翘着有毒的螫刺,使一招蝎子倒爬墙,正舞着双螯快速接近赢小卿。
我一见坐在她旁边的赢海生还茫然不觉,一边出声示警,同时拔出腰刀看准蝎子甩了过去,一刀正中大毒蝎后腰,直接给它拦成两段。可是这一刀虽然将蝎子最毒的尾刺砍掉,但大蝎子的上半部分身体却挟着一股腥风直接扑在了赢小卿头上,吓的她一声尖叫晕了过去。那巨蝎伸开附足整个将赢小卿的头部抱住,伸出老虎钳子一样的双螯便要下手,这一下变起突兀,事情发生只在一瞬间,我要赶过去已经来不急了,赢海生站了起来手里端着枪,但怕误伤小卿却不敢贸然开火。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蒲月儿从背后抽出一根短棍,先是分别格挡住即将落下的双螯,然后以电光火石般速度分别连挑带刺七八下,将巨蝎的附足打断,然后用力将巨蝎挑起甩向自己,借着巨蝎前扑之势回身弓腰看准蝎子腹部要害软处一个突刺,力透胸膛。最后快速抽棍一个漂亮的转身,手往后一挥,那根翘起的马尾辫还迎风一晃。格、打、挑、刺,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即快又准,真是说不出潇洒漂亮!
仔细一看,她刚才所用的短棍,竟是一根铜笛!
从小就对武术技击痴迷的我,当然已经瞧出了些苗头,这蒲月儿身材玲珑小巧,可丝毫不显瘦弱,走路起路来含胸拔背,双目精光内蕴,眼观六路。静如处子、动如矫兔,浑身就似一张拉满弦的弓蓄势待发。看她过桥时的轻身功夫,已经有些怀疑她,再看她刚才出手阻击巨型水中生物所用器械,和击落巨蝎所用的剑招颇似日本柳生流剑派。所以我得出结论,这个蒲月儿毫无疑问是个忍者,而且还是个忍术高手。
忍术其实就是隐术,起源于日本战国时代。其理论基础就是来源于中国的孙子兵法。最初是由于当时诸侯割据,各邦国之间尔虞我诈的残酷竞争而产生。忍者的任务主要是负责刺探情报、山中伏击、暗杀这些见不得人的工作。
忍者的培养都是从娃娃抓起,因为从事刺探工作的危险性,飞檐走壁和近身搏击的功夫最是精湛。小孩子从四五岁起就要接受走竹竿、跳刀桩等平衡、反应、耐力和技巧训练。到后来要练到穿房越脊如履平地,才能出去执行任务。另外忍者还有一套自己专用的武器工具,象闻金、苦无、“卍”字型手里剑等等都有自己独特功用。象蒲月儿所用的笛子,其实就是一种从剑法脱胎出来的异型兵器,平时出去行走江湖执行任务时可以扮做卖艺人(所以吹笛子也是一门必修课),最厉害的是还可以发射毒针。
由于忍术非常注重精神能力的修炼,形成了众多的修道门派,著名的有武藏、伊贺、甲贺、蒲生流等。发展出令人惊叹的众多诡秘绝学,可惜时至今日由于忍者在战争中的作用逐渐失去重要性,很多象五行遁法、药术、练气、毒术、精神幻术、阴阳法术等密传绝技大都已经失传了很久。
这时赢海生已经把小卿弄醒了过来,她也只是刚才猛然被吓了一跳,其实并无大碍.
蒲月儿此刻又回复了平常的状态,一个人谁也不理,缩在树下休息,瘦瘦小小的身材还真看不出来竟是一高手.
而我却早已经按耐不住心里的好奇,对小卿说:"这丫头到底什么来头,我得去请教请教"
小卿却拉住我的手说道"如果她能说话,或许会告诉你,但现在你最好还是不要问了的好"
啊!什么?她还真是一哑巴......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