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经略朝鲜(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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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李成桂不仅仅有点烦,而是相当的烦。北面那位对自己没有什么好感的王爷,最近春风得意,率军横扫辽东。辽东两万大军压在鸭绿江边,就是不调走。现在李朝只能动员五万大军长期驻扎在鸭绿江南岸,遥相对峙。
李成桂数次派使到辽东找辽王洽谈,但都被打了回头。而且自从去冬以来,李朝派往南京应天府的两拨使臣都被辽东军截下赶回;水路更甭想,辽东的水师以搜查女真人通商物资为由封锁了山东半岛沿海,那些怕死的大臣又不敢乘船绕到江浙沿海登陆。一年多以来,通往辽东外交通道几乎完全中断。
汉城的王宫之中,李成桂问道:“海西女真已经覆灭,辽东军有什么动向。”
大都督李岳:“回大王,据斥候回报,河对岸的辽东军总兵力不但没少还有所增多。定辽左卫、定辽前卫已经替换下去,但换上来了定辽后卫、海州卫、宁远卫、广宁左卫,加上原来就有的盖州卫、复州卫,兵力已经将近三万人。”
尚书令郑洞玄面色凝重,道:“多了足足一万人,难道辽王想趁大胜之余威一举侵入高丽半岛?”
李岳望着地图摇摇头道:“不像,首先,这些部队除了定辽后卫之外,没有一支参加过平定海西之役。其次辽东军以骑兵为精锐,而陈兵鸭绿江边的辽东军没有一支是骑兵部队;再者辽东军精锐地上五卫中没有一个在此。臣不相信,以这样的兵力和实力。辽王也敢跨过江来?”
李成桂缓缓点头,道:“李爱卿说的有理,既然如此,那为什么辽王对我们一逼再逼?”
李岳道:“也许是去年高丽商人与海西做生意真的激怒了辽
户部尚书崔镇哲微微一笑。道:“大都督只看到了表面,未看到实质。臣以为,辽王如此咄咄逼人,他是想在这里做文章。”崔镇哲手望地图下方一个地方重重一点。
李成桂欠身一看。正是耽罗岛,崔镇哲继续道:“王逆路朝,自去秋登陆耽罗以来,已经逐渐站稳脚跟,啸聚叛党近万人,今春釜山南道镇守使率军渡海清剿,铩羽而归。更助长了王逆地气焰。臣以为,王逆如此嚣张必定是辽王在背后支撑。否则他怎么可能失踪两年后,突然冒出,还拥有如此强大的水师力量。现在王逆在耽罗养马种地。联络各地前朝余孽,势力不容小窥。
大王,北方辽王不足为惧。一来对于我朝的地位问题,在大明朝中仍是两可之数。和我朝开战与打海西不同,没有大明天子的旨意,辽王胆子再大也不敢动手;而且辽东刚与女真大战一场。兵困马乏,不可能再发动大地战役。
真正为我朝心腹大患的却是王逆,现在离飓风季节还有两个月,大王应及早发兵一举剿灭王逆。到时候没有了内援,辽王自然无法东顾,望大王三思。”
李成桂听完这番分析,不住点头,又对李岳道:“李爱卿,你以为呢?”
李岳道:“崔尚书说得极是,辽王不可能过江,而王逆却时常过海骚扰南部,所以请大王发旨进剿王逆。”
李成桂又问尚书令郑洞玄:“郑爱卿,你看?”
郑洞玄眯缝着眼道:“大王,王逆不过癣股之疾,和大明朝的关系才是大事。我以全国之力制一隅,只要没有外力相助,耽罗迟早收复。只是辽王现驻辽东,如果他与王逆撑腰,那么我朝才永无宁日。不但可以源源不断资助王逆,等到辽东军修养过来,找个什么借口打过来也未可知。臣以为,与辽王的关系是我朝的兴衰所系,大王应早作打算。”
李成桂频频点头,郑洞玄才是真正的老狐狸,只有他才知道问题的关键,刚才无论崔镇哲还是李岳都把问题想得简单了。这个辽王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从去年夏天以来突然和李朝一百二十个不对付。只是怎样才能与辽王搞好关系呢?
郑洞玄看着李成桂嘉许的神情,继续说道:“大王,辽王对我朝的敌意,臣前思后想,突然想到,也许是因为我朝与燕王关系相近有关。据臣所知,在大明朝里,燕王与辽王因为易储的问题,势成水火。可能因为辽王知道我们与燕王有联系,才迁怒于我朝。
现在问题十分明显了,以往辽东无主,大明在北地势力最大地就是燕王。现在不同了,辽王在辽东治理得风调雨顺,最近又平定海西,成为朝廷大红人。或许我朝真该重新考虑一下,到底继续依附燕王还是与辽王改善关系。”
李岳本是李成桂的亲兵,李朝头号大将,对于腐儒们这种依附来依附去的软骨头向来不感冒,听到郑洞玄如此说,心中早就不爽了,接过话头道:“大王,辽王乳臭未干地小王爷而已,不过因为运气好打了几场胜仗。如今辽东军十万出头,而我朝带甲二十万,就算与辽东开战也不惧之。郑大人何必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李成桂眼睛一瞪道:“你懂什么?就知道开战开战,如果我朝有力量与大明抗衡,何苦低三下四地巴结燕王?现在又何必被辽王逼得进退两难。郑爱卿讲的才是大道,只有取得大明地承认和保护,我朝方可保平安。”
李岳吓得连忙跪倒:“大王息怒。”
郑洞玄心中轻笑,一个武夫而已,不足与谋,但嘴上却道:“大王,大都督一片赤诚,洞玄佩服。只是我朝现在百废待举,不能轻易与辽王开战。大王可以一边调集兵马进剿王逆。一方面派出使臣往广宁向辽王称臣。”
李成桂道:“这个不难,只是燕王那边?”
郑洞玄道:“臣观辽王这两年在辽东所为,雄才大略非常人所能为也,他日此子定非池中之物。假如我朝与他作对。必定死无葬身之地,大王三思。”
李成桂颔首道:“郑爱卿所言极是。只是燕王也不是省油的灯,我朝只能周旋其中,两不得罪。李爱卿。本王下决心要扫平耽罗,你看如何布置?”
李岳道:“回大王,目前而言,驻扎在鸭绿江边地五万精锐不能动,京师重地地五万禁军也不能动;王逆万人不到,只要发两万大军即可剿平,只是王逆水师厉害,五艘巨舰无坚不摧,然这巨舰必定得到了辽王支持,此五舰不去。渡海攻略并无把握。”
李成桂越听脸越黑,五艘巨舰竟然就可阻挡讨逆大军,鼻子里哼了一声。崔镇哲看出李成桂不快。连忙接道:“大王,臣愿为使臣出使辽东。说服辽王放弃对王逆的支持。”李成桂缓缓地点头道:“好,你就替本王去一趟,务必说得辽王撤走水师。”两,好马一千匹,稻谷五万石!李成桂好大的手笔啊!看来他是要大规模剿灭王路朝了。”朱植拿着礼单边看边说。
杨荣道:“李成桂以户部尚书为使臣,打出如此厚重地礼单,恐怕大有与殿下修好之意。不知殿下是否接受这样的示好?”
朱植道:“好大的手笔,真是一个足以打动人的价码。勉仁你怎么看?”
杨荣道:“殿下说过,国与国之间打交道都是以实力为后盾。李成桂见辽东强大了,自然想投靠,只是属下以为,他以往能投靠燕王,现在又能投靠咱们,日后说不定还会卖了殿下投靠别人。所以咱们不能轻易接受。”
朱植点头道:“嗯,勉仁说得很对,李成桂狼子贼心也。本王最瞧不起地就是这等有奶便是娘的主,不如就回了他?”
杨荣道:“殿下,如果就这么轻易地把他回了,便死了与我修好之心,或许对我方不利。”
朱植道:“此话怎讲。”
杨荣道:“原来李成桂与燕王交好,但也不是十分牢靠的关系。现在主动示好,显然是燕王无法对他提供保护。殿下你想,只有怎样辽东才能获得最大利益?”
前世朱植曾去过韩国,听韩国人说,除了本国人之外,所有外国人都不希望韩国统一。他灵机一动,道:“只有让高丽继续分裂,我们才能获得最大利益。”
杨荣笑道:“殿下高见。属下的看法与殿下相同。如果在高丽半岛上形成了李成桂消灭不了王路朝,王路朝消灭不了李成桂的局面,辽东才能获得其中最大的利益。一方面李成桂不敢得罪殿下,殿下可以借助这个要挟之彻底脱离燕王的势力,另外王路朝为殿下扶植起来的,自然还要拜服于殿下麾下。这样一来,殿下无后顾之忧矣。”
朱植嘿嘿一笑道:“好你个勉仁,如此计策也能想得出来,那我们现在该如何回复李朝使臣?”
杨荣道:“一个字,拖,臣一方面可以与崔大人谈谈,透露一下殿下愿意接受李成桂输诚的意思,但另一方面在王路朝抵挡住李朝进攻之前不给对方准信。等到王路朝获胜之后才劝说李成桂把耽罗岛割让给辽东水师为锚地,条件就是由我们出面劝说王路朝放弃骚扰高丽海疆。实际上我们充当中间人的角色,让两方讲和。”
朱植道:“计策是好计策,只是李成桂也愿意?”
杨荣道:“只要王路朝再胜一阵,荣倒有八成把握说服李成桂,对于他来说,用一个小岛换回与殿下地交情,这笔买卖自然划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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