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节 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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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一声巨响,高高跃起的魔兽被一道呼啸而下的闪电和一个耀眼的火球同时击中,电的麻痹效果加上火球的灼伤,使得张牙舞爪的魔兽像被凌空重重的踢了一脚般,惨叫一声向后倒飞回去,重重的砸在地面上,陷出一个浅浅的坑。
那只魔兽全身原本灰色的皮肤被电得焦黑,毛皮竖起,象是做了一个离子烫,四肢不时的抽搐一下,嘴角分泌出的液体更多了。
士兵们士气大振,这个年轻的魔法师果然厉害!
不由自主的把尼尔身边围个密不透风,看来对付这大跳蚤一般的魔兽,全靠这个年轻的魔法师了。
“住手!”一道很童音的清脆呼声响起,尼尔循声望去,只见几个异常粗壮高大的亚马逊人簇拥着一个大概十一、二岁的小男孩走出来。
那小男孩继承了亚马逊人的特点,年轻很小居然就跟尼尔差不多高,但是一张黑脸上涂得五彩斑斓,估计在亚逊人的阶层中,脸上油彩越多,地位越高?
“我们无意与公爵做对,”小男孩会说很流利的通用语,但是玛德几个都做不到,说话时总是带着浓浓的土音,“可是为什么你们一次又一次的主动寻衅?”
“寻衅?主动?哼!”副手,那个阿尔伯托上校一个字一个重重的鼻音,充满了不屑,“你们私养魔兽,是第一条罪;魔兽打伤了公爵大人的大儿子,这是第二条罪;还有第三条,所有的亚马逊苦行僧全都当了逃兵!这难道也是主动寻衅?我以公爵大人副手的名义奉劝你,马上跪下待缚,跟我们回去等候公爵的判决!否则你们就准备迎接公爵大军的愤怒吧!”
“你们绝不是我们的对手!”为了加重心理震慑,阿尔伯托把尼尔也抬出来,顺便拍个马屁,“虽然你们的魔兽很强壮,我们普通士兵不是对手!但是!!!”
“我们有一位伟大的高级魔法师——尼尔大师在这里!有他在,所有的魔兽一起上也没用!”
阿尔伯托说着这大言不惭的话也不脸红一下,别说是魔兽,就算是普通人一起上,尼尔也只有落荒而逃,双拳还难敌四手呢,难道放个大面积的高级魔法把自己也一起轰了?
阿尔伯托胸挺得高高的,那理直气壮的样子像是尼尔是他生的;围着尼尔身边的士兵也很自豪,好像保护着的人是他们的爸爸一样。
“放屁!从来都是你们主动欺负我们!我们部落人这么少,怎么会是你们的对手?”小男孩旁边一个大汉气愤的骂道,愤愤不平的往地上啐了一口。
小男孩抬手制止了那大汉的话,然后冷静的说道:“关于您的三项罪名,可以给我一个辩解的机会吗?”
阿尔伯托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说道:“可以!”
“那么,希望我说的理由,您能从公正的角度来审视这件事情。”这小男孩一定地位很高,否则不可能有相比之下要冷静得多的头脑以及那种临危不乱还能侃侃而谈的本事。
“第一,可以告诉我,是公爵大人先到这里建城,还是我们部落先在这里栖息?”
阿尔伯托有点脸色不自然,亚马逊人的起源就是南面丛林、沼泽,而公爵受封在这里也不过短短十几年而已。
“这个……当然是你们。”
“那么我们就不是公爵大人的管辖的子民了。第二,”小男孩赢了一局,面上倒没有多少得意之情,这点让尼尔很意外。
“请问这位将军……”
阿尔伯托脸红道:“是上校……”他的军衔还没那么高呢。
“那么上校先生,请问大公爵的大公子,一共带兵来过我们部落多少次?”
“六次,不,是七次,不过那都是为了征税和募兵!”阿尔伯托觉得这次自己有理由了,声音也大了一些。
“那么请问您,贵国的法律允许对不是自己子民的人征税吗?可以募集不是自己子民的人当兵吗?”
“这……”
“好了,我们税也缴了,兵也派了,为什么公爵还几次三番的派人来?是觉得缴得税少了吗?可是您放眼看看,”小男孩往身后一指,身边围着的人都自动让出一个空地来,好让阿尔伯托能看得清楚一点。
“我们的财产只有这些茅屋以及这些残缺的瓦罐,如果这些您都看得上眼的话,我可以让您英雄的士兵全部带走。”
虽然年纪小,但是小男孩的一番话非常有水平,不但说得阿尔伯托张口结舌,更是棉中藏针,狠狠的讽刺了士兵们一把。
“如果是您家里被人几次三番的哄抢一空,又如果您家里正好养了一条狗,如果您家的狗足够忠心的话,会不会在再次遇到这个强盗的时候就扑上去?”
阿尔伯托恼羞成怒,手按住了身上的佩剑上面:“你说我们是强盗?这是污辱!”
“这不是污辱,这是事实!尊敬的上校,我没有别的意思。可是公爵从我们这里征税,从我们这里挑走最好的战士,以及医术精良的苦行僧,可是他并没有给过我们相应的待遇!从来没有!我们在这里不得不面对疫病和毒蚊、魔兽时,他从没有给过我们一丝一毫的帮助!既然不承认我们是他的子民,为什么又要次次征税?罗斯克的法律里,征税的对象也享有成为公民的权利吧?”
“我们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可是人数在公爵来了之后反而越来越少,上千人的大部落,现在只剩下了一百三十二个人,这里面还包括了小孩和老人、妇女!”
阿尔伯托又一次无言以对,任何人都从没把亚马逊人当成是普通人,连路边的乞丐都比他们待遇要好一点,至少不用交税!
“第三么,很简单,我的父亲过世了,也就是上一任酋长,作为部落的一员,每个能赶回来的成员都必须参加葬礼。而每个在您军队之中效力的亚马逊人的请假请求都遭到了拒绝!请问,罗斯克的国家里,公民都是不能参加自己家人的葬礼吗?”
一字字,一句句,不仅让原来耀武扬威的士兵们都低下了头,更是让不少人眼中噙着泪,特别是玛德三个,虽然他们不是来自这个部落,但是几乎相同的命运让他们心有戚戚。
亚马逊人的命运一直都很苦,政治上没有地位,使得他们比家养的动物还不如——动物们还能被主人喂食,可是他们有谁管过?
他们一直苦苦的支撑到了今天,的确是不容易,这个民族有着非常坚韧的顽强精神,百折不挠。
不过这也提醒了尼尔,精灵族跟亚马逊人在这些方面不是很相似吗?
同样是的没有一个团结的整体,都是以各个部落为单位,零散的分散在大陆的各个地区。一盘散沙,又怎么能和在关键时候抱成一团的人类相抗衡?
精灵和亚马逊一样,从来没有建国,没有国王,最有威望的一个是精灵大长老,一个是酋长。
想到这里,尼尔出声说话了。
“抱歉,打扰一下。”尼尔示意士兵们给他让出一条路,士兵们表现得非常听话,只有三个亚马逊人和矮人战士紧紧跟着他。
阿尔伯托也希望尼尔能做点什么来让自己下台,这仗是打不下去了,于情于理都是自己这边有错在先,再说,那个亚马逊小酋长的口才实在是太好了,刚才那番话打动了不少自己的士兵,现在就算想让他们作战,也没有了士气。

可是就这么回去,一定会被公爵责罚。作为公爵的副手,他太清楚公爵的脾气了,认定的事,就几乎不会改变。
尼尔先是走到那个被火电两击的魔兽旁边,它表现得很愤怒,小声嘶吼着,已经乌黑的脸上更是看起来狰狞无比。
尼尔举起手,连一声咒语都没念,一道淡淡的泛着蓝色光芒的水流凭空出现,划出一个螺旋的形状盘旋向下,象一个有生命的箭头一般,从魔兽的头开始慢慢的将它包裹起来,一点点的将胸、腰、腿等部分全都浸在里面,整只魔兽看起来就象一具温蓝的冰雕。
可是蓝色水流所过之处,肉眼可见的变化让看到这一幕的人都目瞪口呆,焦黑的肌肤象是镀过一层漆一样重新变成了灰色,魔兽眼中深红的颜色渐渐变淡,凶色也慢慢变得柔和,居然还发出了被主人抚摸的小猫一样的舒服的哼哼声。
“您不但是一位伟大的魔法师,更是一位有着仁慈之心的魔法师。”小男孩的脸色也终于有了变化,这个年轻的魔法师不但善于毁灭,也关于修复。
希曼知道尼尔很厉害,可是也不知道居然厉害到这种地步。普通的水系魔法师就算是高级,也只是让伤口愈合,而不能做到连皮肤的颜色都还原——否则还要光明教会的那些牧师做什么?
“谢谢您的夸奖,酋长大人。”尼尔又一次充分的表现得象一个贵族,完美的谈吐、无可挑剔的举止——除了那种发自骨子里的骄傲和对别人的轻蔑。
被别人称为大人,这还是第一次,而且这个人出手的两次都表示他绝对有毁灭自己这个小部落的能力。
小酋长有些激动了,言语间有些结巴:“不、不敢当,魔法师大人,我、我是由衷的赞美您。”
尼尔对着阿尔伯托说道:“上校先生,这件事从开始就是一个误会,不如这样,您先带着希曼和士兵们先回去,我留下来和新酋长谈谈——稍后,我会亲自给公爵大人一个交待。”
阿尔伯托正是巴不得他会有这样的举动,当下就长舒了一口气。
“可是尼尔,我不能放心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希曼大概能猜到一点尼尔要留下来的原因,可是把朋友放在这样一个对他们这种身份来说是贱民所住的地方,实在是太失礼,也太冒险了。
“放心吧,希曼。我不会有事的,而且,”尼尔指了指矮人战士们,后者都骄傲的挺了挺短小强壮的身板,“我不是一个人,我还有这些朋友们。”
一句朋友,让本来眼中就有泪的三个亚马逊人嚎啕大哭起来。
正常的人类没人把他们当人,更别是朋友。那种让人心里暖洋洋的感觉从鼻腔中带着强烈的酸意冲击的大脑,怎么能不哭出来?
矮人们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感情——当然除了愤怒,一个个眼眶都红了,拼命的眨巴眼睛,让眼泪不至于流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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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抱歉只能让您坐在这里,因为这里已经是我的部落中最干净的地方了。有怠慢您的地方,还希望您能大度原谅。”小男孩表现得很象个大人,这让尼尔想起了当初的自己,也是这么懂事、成熟。
“您太客气了。”尼尔挪了挪**,下面是一张从小酋长的“家”里拿出来的藤席,已经磨得发黄,不过坐上去还是比较舒服——这玩意刚刚用时才是比较硌**的。
那只被尼尔治疗过的魔兽就趴在这两个人身边不远处,可见它的智商比较有限,虽然它是尼尔治好的,不过更是被他打伤的,这么快就好了伤疤忘了疼,瞪着一双巨眼,看看尼尔,又看看小酋长,大概是不太明白刚刚剑拔弩张的两帮人为什么会又客客气气的坐下来聊天。
“首先说明一下,我并不是公爵的人,而是刚才那个年轻人的朋友。我到这里来,只是因为听说有魔兽伤了人,事先也并不清楚整件事的始末。打伤了您的魔兽,真的很抱歉。我真的没有任何恶意。”
尼尔之所以表现得举止优雅,只是因为他想拉拢这个酋长,虽然自己现在一无所有,但是不代表将来也是这样。
而这些亚马逊人虽然性子坚韧,但是长久以来低下的地位使得他们有着强烈的自卑感,不是忍无可忍的情况下根本不会与人发生冲突。
连小酋长也不例外。
“这个我绝对相信!”小酋长现在才表现得有些象个孩子,双手乱摇,“说实话,我刚才怕得快不敢喘气了,那么多士兵,我这辈子都没遇到过!”
“可是您表现得很好。”尼尔由衷的称赞道。
“那是父亲过世之前对我说的,我是一族之长,必须要带着族人坚强的活下去,不论发生什么事。”小酋长的神色有些黯然,想到自己的父亲,尼尔也是陪着红了眼睛。
“可以知道您的名字吗?”尼尔问道。
“我叫作埃德加。”
埃德加?幸运的战士?
尼尔暗笑,如果顺利的话,他还真是个幸运的战士。
“我叫做尼尔,高级魔法师,很高兴认识您。”
“我、我、我,无上的荣幸!”小埃德加又紧张起来了。
“我有一个建议。”
“洗耳恭听。”
“我去跟公爵说,要他不要再征你们的税,不过作为条件,你的部落也最后长驻几个苦行僧到公爵的军队去。”
“如果是这样的话,当然可以。”埃德加先是一听,又微不可察的笑了笑,“可是,并不是我怀疑您,可是您能说服那个固执的公爵吗?他脾气可是坏得很。”
“这个包在我身上,如果他执意不听,我还有别的办法。”尼尔谈谈的说道,别的办法,当然就是暴力,放几个火系高级魔法,然后往丛林中一钻,你来找我吧。
“如果真的说服不了公爵,他进而再次要来兵戎相见,我会站在你这一边。”
尼尔已经看穿了埃德加的心思,他经历过的,不比这个刚刚上任的小酋长要少。
埃德加的脸一红,不甘心的问道:“请您回答我一个需要真实答案的问题。”
“请说。”
“为什么,您要这么帮我们呢?”埃德加眼神转向别处,尼尔带来的三个亚马逊人被一堆人围着,正在卖弄他们从矮人朋友那里得到的精钢长矛,这让那些穷得**都遮不严实的族人好生羡慕。
“第一,我的朋友们也有亚马逊人;第二,我更想和你交个朋友,亲爱的埃德加,你是否愿意?”尼尔眼神直直的看着埃德加,不知不觉眼神中加了一点点的精神力,本来说的就是实话,再加上精神力的震慑作用,让小埃德加一阵狂点头。
“从您的眼中,我看到了真诚。”小埃德加的脸上全被油彩遮住了,只能看到他的眼睛。
“很高兴成为一位这么年轻的魔法师的朋友。”
“既然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就不用这么客套了吧。”尼尔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与刚才彬彬有礼的表现大相径庭。
“顺便问一句,你的族人里有人懂得治陈年的骨伤吗?”尼尔很期待这个答案,“我叔叔在战场上瘸了一条腿,已经好几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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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得太晚了,所以发了五千字,有时间我一定会多更的。支持一下吧。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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