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洒泪祭清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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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擦擦眼睛,继续往下看:
*年*月*日阴
天气一直阴沉沉的,和我的心情一样,我彻底的绝望了,自从高雅鼐说我腹中胎儿不是他的以后,连他家的人也对我横眉立目。我想离开,但却不能够,高雅鼐根本不放弃我,用他的话说就是还没有玩够我,等他什么时候玩够我的时候,他自然会放过我。而令我更加难过的是,我腹中的胎儿终于没有保住。几天前,高雅鼐——高衙内!这只禽兽!他又一次向我施暴,而且故意骑跨在我的小腹上,就这样我可怜的孩子,这条还来不及诞生的小生命,就这样永远的消失了!我登时便昏晕过去。醒来的时候发觉是在医院。高雅鼐这只禽兽居然守在我的床前,我向他质问,说他丧尽天良,亲手扼杀了自己的亲生骨肉的生命!可是他居然说这是个杂种,死了活该。我求他放过我,但他却说我这辈子都逃脱不了他的手心,还说他有一帮小兄弟,无论我走到哪里,他都不会放过我,甚至连我的家人也得不到安全保障。我知道他这个禽兽是什么事都能做出来的!
妈妈来看我,我第一次像她说了自己遭遇,妈妈老泪纵横,直说自己当初瞎了眼睛,不该势利眼,拆散我和超维。但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
我想好了,与其这样活着受苦,真不如死了的好,我要是死了,这就一了百了!况且现在我赖以寄托的孩子也已经不存在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可是我怎么舍得我的爸爸、妈妈,还有超维呢?我真想再见超维一面,但可能吗?
清芬的博客到此就结束了,我这才发现自己的泪水已经打湿了衣襟。我默默关上电脑,只觉得脑袋昏沉沉的。
我终于病倒了,而且还发烧。不知丽君怎么知道了,她立即就赶来了。大家见丽君到来,都借故躲了出去。丽君毫无避忌地坐到我的床上,伸手摸着我的额头,说:“超维,你的头怎么这么烫啊,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呢?若不是李海林去找静琳,我正好在那,刚好听他说,我还不知道呢!你吃药了吗?可要多喝水啊!要不咱们就去医院?”
我轻轻推开她的手,无力地说:“丽君,你有什么事情就去忙吧,我不要紧的。”
丽君温柔地看我一眼说:“和我你还用这么客气啊,咱们马上就要回家了,你却病了,你发这么高烧,怎么能上火车呢,要知道春运抓得很严的,你这样高烧,人家不要你上火车怎么办呢?我去给你买药吧。”
我说:“我真的没什么的,你不要大惊小怪的,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丽君启齿一笑:“你是不是看我看得烦了,不想看我了,那好,我去给你买药去,你自己先躺一会。”
我看着丽君离去,泪水又迷蒙了双眼,我又想起已经离我而去的清芬,不由万分自责自己。清芬走到今天这一步,我认为都是我害得。我当初为什么没有筹够为清芬爸爸治病的钱呢?我当初为什么轻易放弃清芬呢?要是这样,清芬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呢?
丽君悄然走了进来,她打开一个白色塑料瓶,拿出几颗胶囊,然后倒了一杯水,放到我的跟前,然后将我扶了起来,给我喂药。我感激地看着她,泪水又情不自禁夺眶而出。
丽君轻轻给我擦拭掉泪水,说:“超维,我帮你做点事,你还用这么感动?”
我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看着她,伸手轻轻抚摸她的脸颊,说:“丽君,你会不会离开我?”
丽君看看我说:“傻瓜,今天怎么突然冒出这句话来了,我无缘无故怎么会离开你呢?你该不是烧糊涂了吧,我来帮你收拾东西吧!”然后便忙碌起来。
我看着她的身影,心想,丽君,你怎么知道我现在的心情呢?
我经过一天一夜的休息,终于退烧了,也终于踏上了归程,在火车上我一直是闷闷不乐,任凭丽君怎么追问,我也没有回答她。丽君自觉没趣,也闷闷坐在一边。我也觉得这样闷闷的对不起丽君,但是我实在没有心思与她说笑。下了火车,我们继续闷闷的,我没有多说什么,独自上了一辆车,连丽君也没有等。我在车上的时候,丽君打来电话,问她究竟什么地方做得不好惹我生气了,我没有好声气的敷衍丽君几句,丽君都气哭了。唉,丽君,但愿我们之间不要因此生了嫌隙才好,若是你我之间生了嫌隙,这还有什么意思呢?可叫我和以前那样与你谈笑风生,我却实在做不来,丽君,你能理解我吗?
回到家里,放下行李,贝贝便扑上来要我抱,要搁在平时,我肯定会将她抱起来,转上几个圈,逗得她咯咯大笑为止,可是现在我有什么心情?我有点粗暴地推开贝贝,她气的坐在地上大哭。我往外便跑,也不管老妈在后面唠唠叨叨,匆匆摔门而去。

我急着去清芬家。我敲开她家的房门,是她妈妈开的门。我一见她的样子便惊呆了,接连经过丧女丧夫之痛的她,已经变得两鬓苍苍,苍老许多。脸上布满皱纹。本来清芬妈妈比我妈妈年龄小,看起来也年轻,但现在看来最起码比我妈妈要老十几岁。
她见到我,脸上现出一丝凄然地笑,将我让了进去。我一看,在客厅正中挂着清芬的大幅照片,镶着黑色的边框,我终于忍不住扑上前去,痛哭失声。清芬妈妈拍拍我的肩说:“超维,人死不能复生,你还是节哀顺变吧!”然后给我到了杯水。我急切地问:“伯母,清芬怎么死的?”
“清芬,她是自杀死的……”清芬妈妈哽咽着说:“清芬出院后,我接她回家,她只是哭,哭自己的命运,哭自己腹中的胎儿。高雅鼐仍来纠缠她,不放过她,结果那天早晨,我做好饭叫清芬起来吃饭,谁知叫了很多声,仍不答应,我找来钥匙打开她的房门,才发现她已经割腕自杀了,她给你留了一封信,我拿给你看。”
说着,她便将一个白色的信封交给我,信封上是几个端正娟秀的字:“梁超维亲启。”
我小心翼翼地打开信封,开始看信。
映入眼帘的是清芬那熟悉的小楷,用碳素笔书写,是那么的规整:
“我亲爱的超维,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或许我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你一定不要难过。我已经失去了继续活下去的希望。我走上今天这一步,也是一个解脱。从我遇到高雅鼐的那一天起,就注定了我今天的命运。高雅鼐他不是一个人,简直是一个禽兽,他简直就像《红楼梦》中的中山狼孙绍祖,他自认为帮我爸爸治好了病,便常常以我的恩人自居,把我比做他买来的商品,常常对我非打即骂。真没有想到他这样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一个人竟然这么龌龊。他还经常不避忌我,将一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带回来寻欢作乐,我简直受够了,但是他却又不放我离开,而且以我的家人作为威胁,逼得我只好忍受屈辱。
我发现我怀孕了,这使得我好似看到了希望,我憧憬着这个小生命的诞生,憧憬着以后和他(她)相依为命。可是这个希望却像肥皂泡一样极其容易的就破灭了!高雅鼐竟然怀疑这个孩子不是他的,而变本加厉的折磨我,这禽兽不如的东西,活活将我的孩子给扼杀了,这也彻底葬送了我继续活下去的希望。但在这个世界上,还有我的爸爸、妈妈,还有一个你,你们都是我最亲的人,都是我牵挂的人,但愿到了那个世界以后,我也能时时刻刻的想起我亲爱的爸爸、妈妈,亲爱的超维你。
超维,今后无论我在阳世间,还是在阴世间,我都不会忘记你的。你永远是我今生最值得珍藏的回忆。沈丽君是一个好女孩,你一定不要辜负她对你的一片真情,我无论何时何地都会祝福你们,祝福你们永远幸福。
清芬绝笔。
*年*月*日”
读着读着,泪水打湿了手中的信纸。我问清芬妈妈,清芬葬在什么地方。清芬妈妈说清芬就葬在清源公墓,我问明了去处,便匆匆告别清芬的妈妈,临走时,我掏出身上的大部分钱,留给了她。
我去买了几样东西后,便去了清源公墓。我站在清芬的墓碑前,感触良多,清芬的墓碑是由一块白色大理石所制,象征她的纯真无邪,洁白无瑕。墓碑正上方是清芬的黑白半身照片,清芬仿佛正在对我微笑。墓碑下方写着“黄清芬(*年*月*日——*年*月*日)”几个字,最后写着清芬妈妈的名字,整个不见高雅鼐的名字在上面,使得我感到很安慰。清芬的墓碑旁边,便是他爸爸的墓碑。这样清芬便不会感到孤独。我将一束勿忘我放到清芬的墓前,以期永远不忘我们之间的真情。然后我按照我们当地习俗,将清芬最喜欢吃的几样小菜摆在墓碑前,然后将我的一张照片在清芬墓前焚化,我要让它代表我,永远在那个没有痛苦的世界上陪伴着她,让她感受到我的存在,感受到我对她的丝丝爱心。最后我将一杯生前清芬最爱喝的卡布奇诺咖啡,倾倒在纸灰上面,然后我站起身子,肃然地鞠了三个躬。做完这一些后,我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扑倒在清芬墓碑前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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