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废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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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被遗弃的地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丢弃的,遗忘的,一切的人和物都到了这里。这儿本来也是很美丽的,但那些被遗忘的人们和被丢弃的物品却渐渐活过来。它们让这个世界充满了怨气。怨灵的生活是平静单一的,怨恨的天空是没有色彩的。他们只能憎恨,不停的憎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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铅灰色的天空,阴郁的云层层层下压。整个城市都喘不过气来,变得支离破碎。呼呼的风到处肆虐,落叶,报纸,小袋子;风,卷起一切追随着它的物品一起流浪。
这是座凄凉的城市。脏乱,破旧,残败,腐朽,像个乞讨一生垂垂将死的老乞丐,无言的僵滞着,等待残酷命运的最终完结。点点桔红色的烛光在城中每一间房中亮起,依稀摇曳出那徘徊在灯下的身影。他们身上的衣服白白的,像是套裙或睡衣,也像是医院尸房里死人的外套,分不清男女。他们或呆滞,或僵动,或游移,行为千奇百怪,不可测度。
“或许我们来错了地方。”林焕吞着唾沫,迟疑不敢向前。死亡近在咫尺,他甚至不敢闭眼,怕那些人影会在脑中缠绕。
“第一次,总会刺激些。习惯就好。”袁林涩涩的笑一笑,拍拍他的肩膀。最糟糕的情况还是发生了,主神将他们送到了一个死地。
“这都是真的吗?瞬间的场境变换实在让人......实在让人......”
“不要在意这个,这解决不了问题。现在你只能冷静下来面对......对,就是这样。我们的路还很长。”袁林道。
“好吧,就当作是场刺激点游戏吧。”林焕闭一下眼,吐口气。又看一眼周围的同伴,低声自语,“只希望过程决简单点。”
“哈,你不是追求丰富,刺激的生活吗?怎么一见到这些东西就噎了。”一旁的萧扬瞅了林焕一眼,晒道。
“同志,丰富、刺激也得看对象,好不好。你要是对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有兴趣,呆会可以冲在最前,来展示你的神勇啊。”仿佛天生的对头,林焕眉毛竖了起来。
“你当我是笨蛋,去和死人叫劲,而且还是以一敌万。你觉得我长的像张飞?”萧扬冷笑。他提刀咪眼打量着城中人影,杀意腾腾。显然林焕的话还是起了些作用的。正在安抚两个女孩的程决,回头看了他一眼。发现这英俊的男子脸上满是冷漠,锐利,嗜血,散发着一种诡异的气息,犹如一头盯死猎物的黑豹。
将装有灵力子弹的手枪,递给空桐和柳依依。程决又低声安慰两人不要害怕,露出个温和的笑脸。才转到袁林等人身边谈起这次电影世界来。六个人头凑在一起。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担忧和恐惧。
程决看下腕表,道:“主神没有发布任务,这里也没看到剧情人物。我们该怎么办?”
林焕苦涩的笑笑,道:“我想,我们只有一条路可走。只能跟随电影剧情。”
“你不是说,剧情已经不可靠吗?”萧扬皱着眉,指向一间间房中的身影,“况且下面那些的脏东西会让我们好过?”
“那你有什么办法?你认为我们有本事饶过它们?”林焕扬起眉毛,显然不愤萧扬的置疑,“他们不是停尸房的死尸,他们会动,会扑过来将你咬得支离破碎。整个城市就只有一条路可走,饶过去只会让我们死的更惨。你不要妄想。”
林焕有些怒气冲冲,袁林再次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安定。林焕这才叹口气低声向萧扬道歉。
萧扬点点头,不再说话。程决可不希望冒险才开始,队伍就陷入困境。
缓缓道:“这个世界凶险无比,我们越是要齐心协力。大家保持冷静,困难不会因为你的冲动得到解决。”众人沉默。
他又问袁林,“你认为呢?跟着电影剧情还是避开?”
“我们不熟悉这个世界,又能去到哪里?”说着袁林指住城中阴暗大道尽头的游乐场,道,“电影中第一次场景变换就是在那,我们也许会找到出路。穿过这条路,就是现在我们要做的事......至于危险,我还带了符咒,应该会管些作用。可以用来自卫。”
说着从储物戒中拿出几张灵符。不想符咒一见空气,就“呼”的全烧起来了。他呆滞一下,叹道:“看来这个世界的怨气和死气要比我想象中要强大的多。”
众人一阵心惊。萧扬道:“那就是要硬闯了?”
“他们要是跳出来怎么办?”柳依依**道。
“凉拌。”萧扬舞动一下刀。旁边的林焕白了他一眼。吓小女孩呢?这是。
“程大哥,我们真的,真的要下去吗?”空桐已经给吓得小脸煞白,握着柳依依的手不住的抖。她身边的柳依依也好不了多少,但至少还能强装镇定。
“依依,你照看好她。”程决吩咐道。
“好的。”柳依依咬着下唇点头。
“不管如何,我们没有了退缩的余地。将命运交给上天,我们专注于眼前吧。”程决深吸口气,大声道。
一行六人离开电梯门,真正进入这废弃的空间。刹那间,各种怪声相续传来。被风吹得摇摇欲坠的悬梯,发出嘎吱嘎吱惨叫的破铁条,以及不断“蓬蓬”作响门窗。风在这里唱出了极至,似有人在低语,在哀怨,在叹息,在哭泣,在嘶叫。而这一切都吹进人心里,令人从内到外感到一片冰冷。
不由得所有人停下脚步。“咯咯咯”有人的牙齿在响。气氛压抑的可怕,所有人都疑神疑鬼,东张西望,气息也越来越粗壮,显得恐惧异常。
“怎么会这样,我感到心里一阵阵泛凉。”林焕低声问程决,低到他认为只有程决听的见。但所有人都听到了,他们正恐惧着想着同一个问题。
程决心脏也是“砰砰”乱跳,但心神未乱。只是这种发自灵魂的恐惧他也无法控制。他很怕队伍会在这强大的压力突然崩溃掉。但转而心想,就算这里的气氛再怎么恐怖,对已经经历过《人玩鬼》世界并与鬼怪正面作战过的三人,不可能还会出现如此强烈的心灵波动。难道真的是心里有鬼?
“我想到一种可能。”袁林温和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他试图缓解这种紧张压抑的气氛,“人类对已知的或未知的难以抗拒的事物都会产生恐惧,害怕的感觉。鬼物对我们东方人来说就是其中最常见也最恐怖的一种,它往往在人们想象中无影无象,变幻莫测,乃至无所不能。”众人都被他的分析吸引,精神渐渐集中,神情也安定下来。
林焕继续道:“现在我们心中如此强烈的恐惧,一是对这些鬼物我们有严重的心理阴影,也就我们常说的心中有鬼,让我们遇到类似的环境感到害怕。再一个可能,因为这个世界充满了怨气,这些怨气已浓厚到产生了诅咒,可以将人心中的阴影放大。最后一种可能就是主神对我们做了手脚。”
“这恐惧好像我们根本就无法控制,我连调整呼吸都很难做到?”林焕眉目竖起,显然在极立压抑着情绪,还是开口问道。
“可能所有的因素都有吧,这个世界对我们活人来说,真是地狱。”袁林仰天吁出口气,“这个世界存在的怨气在隐隐挑动我们的心魔。由于修为提身太快而带来的隐患。心境磨炼远未达到的我们才会慌乱、恐惧。我们要面对的不仅是这个世界的魔物,还有来自我们心中的魔鬼。”接着他又转头看向程决,眼中闪过一丝悲哀,缓缓道:“如果我......”
“行了,所有人都会活着,不要未战先怯,更不要现在就提到死。”程决有些恼火,太阳**一颤一颤。他知道袁林的意思,袁林想让他在自已心魔爆发的时候有人能够结束他的痛苦,但是他做不到。
程决深吸口气,扫了表情各异的人一眼,再次说了句“走吧”。
“等等。”林焕忽然岔口。
“还有什么事?”程决皱起眉头,有些恼怒。众人才起鼓起的勇气一下被泄了个干净。
“我只想提醒大家,尽量不要碰任何东西,不要进任何一间房间,不要看任何一个人。”林焕有些无辜的道。
再次迈步,萧扬却很快赶了上来,与他并行。
两人提刀在手,沉稳而缓慢的向前推进,锐利的眼神四下回扫,而那些古怪人声却越来越靠近。萧扬剑眉忽然一阵抖动,手中斩魂刀一下反撩。刀光闪过,众人耳旁仿佛听见一声极其惊恐的惨叫,然后一切人声沉寂下去。只留下空荡荡的风和空荡荡的城。情况好转,程决几人立刻加快脚步,迅速通过悬梯走向楼底。他们的目标是游乐场,而想要到达那里就必须穿过废城大道。
楼底远比看起来更加昏暗阴沉,无数盏烛火如繁星般闪现,一眼望去,凄凉而梦幻。每一间屋子都有一盏这样的烛火,烛火下有着一个人。不论男女长发飘飘,身着白衣,静静的注视着烛光,像是在等待什么,寻觅什么,喃喃自语。重重叠叠的低语声与轻微的蜡香将这里笼罩,环绕不去,组成一个奇特惊悚的曲调,压抑而疯狂。他们是在说着什么,唱着什么,哀怨什么,憎恨什么?
六人就这样在阴暗中摸索,禀住呼吸,小心翼翼的想要穿过这座鬼城。所有的鬼物都呆瞪着他们,死灰色的眼珠随之而动。这种被上万人注视的感觉并不好受,而这些眼神的主人还不是活人。
空桐走在中间,她不敢去看,低下头紧紧的握住身边柳依依一样颤抖的手,捏得手指发白。这是唯一能够让她感到她不是孤单的动作,两人紧紧的握着汲取每一丝温暖。腾然她感觉到别人的注视,她竟然忘记的林焕的警告,茫然的抬头看去。那是一张熟悉的脸,属于她的好友。三年前死于白血病。她的脸如死前一样苍白,无神的眼睛定定的看着空桐,嘴间挂着一丝久别重逢的笑意,仿佛要向空桐说什么。刹那间,空桐呆住了,耳边尽是她朋友死前的低语,不断的,不断的,越来越疯狂。空桐无法忍受,尖叫起来。这一下,所有人都呆住了。声音撕裂了这个怨恨空间里虚假的平静,楼底的空气仿佛停止了流动,然后无数声尖叫,怒吼,咆哮,一声声铁门撞击声,玻璃碎裂声,蜂拥而至,将六人淹没。
程决一看情势不对,一把上前将两个女孩抱起,提气狂奔。一边大叫:“快跑,袁林、萧扬,挡住它们,林焕快跟上。”几个男人迅速反应,提刀在手,跟上程决逃命。他们距离游乐场已不远,只有区区两百米,但现在已成了死亡之路。原本畅通无阻的大道,将被亡魂侵占。
这也意味着六人将会成为恶鬼们的盘中餐。
"砰""砰""砰"楼底不断传出枪声。灵力子弹从林焕和柳依依的枪膛射出,在空中变成一颗颗流星撞向扑面而来恶鬼。惨叫随之而起,被击中的鬼物全都化为黑烟消失不见。袁林也放出全部蛊虫。无数飞舞盘旋的虫子在空中形成一个流光旋涡,将众人团团护住,一有恶鬼撞入则被流光吞噬,连惨叫都无法发出。而萧扬亦提刀巡视四周,不断的击杀从各各方向窜入的恶鬼。这是他们在主神空间一直训练的战术,现在终于初见成效,令所有人还有个喘息的空间。尽管如此,随着鬼物的增多,众人的压力也越来越大。不断奔跑中的众人再顾不上击杀鬼物,集中力量想要破开通路。

萧扬一人前冲,手中斩魂刀化成一片刀芒,触者即死。硬生生将在鬼物群中嘶开一道口子。其它人紧随其后。终于,游乐场出现在大家面前,周围的鬼物却越来越多,六人被死死的挡在入口。程决一声怒吼,双脚在地上猛的一踏,炎阳决全力运行,抱着两个女孩纵身跃起,就想跨过这3丈距离。众多鬼物却不想让他得逞,纷纷扑向高空想要将他截住。程决腾地吸气开口,发出一记饱含真气的长啸。巨烈而狂猛的啸声在空中炸开,空气仿佛被人搅动的一汪静水,突然间沸腾起来,巨大的波动将鬼物生生震飞。
落地声响,程决三人如滚葫芦般一齐跌入游乐场中。程决只觉得一下子又从地狱回到了人间,双眼翻白,大气直喘,一动不想动。他明白,没有自已三人的袱累,袁林三个定能很快脱离纠缠。他早看出这个游乐场的古怪,寂静的如一滩死水,而所有鬼魂也一直只在外徘徊,不敢进入,虽然也可能是一凶险之地,但对他们来说现在无疑成了避护所。果然,当程决调整好气息,袁林三人也终于冲出包围,硬生生将鬼物挤开,跳入游乐场。留下一片呼啸,怒吼。
还没等几人喘上一口气,围住的游乐场的鬼魂忽然如潮水般退去,消失的无影无踪。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所以。这时游乐场突然起风了。确实起风了。诡异的风。
原本静止的一切就在这一瞬间动了起来。杂乱不停的脚步声,孩子们欢快的嘻笑声,大人们之间的话语声,以及各种器械运转时发出的嘎嘎惨叫,甚至连人走过时带起的风声,他们都听的一清二楚。如果闭上双眼,没有人会怀疑他们现在是身处现实中一个热闹的游乐场,但现在他们却只能不断吸气,吸气。因为面前没有人,一个人没有。只有杂乱的声音,变幻的灯光和运转的机器。
“大家镇定,不管这是不是幻觉,我们就当什么也不存在,什么也不要管。”程呆滞的看着一切,狠狠的吞了口唾沫,大喊,“这里没有出入口,我们应该暂时安全。所有人都过来,围坐一圈,我们商讨一下。袁林放出蛊虫警戒。”
众人疑惑的看着四周走向程决,这也让程决发现了空桐的异状。她依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乱糟糟的头发盖住了整个头脸,隐隐**的双肩让人知道她在哭泣,但是没有声音。传到众人耳朵里是另一个女子的喃喃自语。
鬼上身!众人一惊,吓的后腿一步。程决也是恐惧的脸色泛白,但他更担心小女孩的情况,就他看过的电影中被鬼上身的人很少有活下来的。当下不管不顾上前就要抓住空桐。袁林却一手将他阻住,低声道:“不要碰她,空桐只是怨气上了身,没什么危险,我可以用蛊虫将怨魂赶走。”
程决将信将疑的看着他。
袁林微微一笑,向空中飞旋的蛊挥挥手。立即就有数十个光点飞出蛊群,围绕梓空桐不停旋转。速度越来越快,形成一道道光环,从中还隐隐传来尖锐的嘶鸣。众人都停下脚步看着这奇特的一幕。只见袁林神情肃穆,双眼似闭非闭,隐有神光泻出,双手结印形成一个古怪的姿势。同时空桐也起了变化,混身开始不断颤抖,不时有黑气从周身各处缓缓逸出,集于头顶,渐渐聚而成形,显出一个不断向四周嘶吼的女性面孔,扭曲的表情令人心悸。
袁林突然双掌一合,眼睛猛的睁开,神光暴射,口中喝道:“断!”听懂命令的蛊虫如急光电影般冲向空桐的百会**,将那与女鬼唯一联接的黑线斩断。女鬼想要退回却已来不急,只得一阵怒吼,化做一条黑带想冲出游乐场。不过等待她的却是一声冷笑和一把魔刀,一声凄历的惨叫过后,和其它怨魂一样被融入萧扬的斩魂刀中。
众人这才抹了把冷汗,心有余悸的围坐一起,更加小心翼翼。虽然袁林的驱鬼能力让人心中安定不少,但在这个什么意外都会发生诡异的空间还是小心为妙。
“可以让空桐说说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这对我们接下来的冒险有益。”林焕身上有好几处淤青,这都是那些鬼物留下的,只要被它们触及,整个伤处都会变的僵硬,血流不畅,痛疼异常。他现在却没心情去管,拿出纸笔,不断的在上面图图画画,然后狠狠的咬了下笔头,轻声问程决。
他已经彻底摆正了自已在团队中的位置,努力向一个智囊靠近。也彻底认识到了电影世界的恐怖,他现在还很庆幸他没有吓的尿裤子。他真是个勇敢的男人。
程决听到他的话有些迟疑,他很担心空桐现在的身体状况。如果再次回想起那段恐怖的经历,会不会受到更严重的心灵创伤。
“让她说吧,说出来,对她或许会好点,该面对的终究无法逃避。”袁林微微叹口气。
程决也知道只有面对心魔才是唯一可行的办法,低头温柔的看着小女孩,示意她自已选择。
空桐勇敢的迎上他的目光,里面充满了勇气与坚持,尽管俏脸依旧苍白,闪亮的眼眸中依旧饱含泪水。然后她低下头将刚才发生的事向众人道来:“我看到了我以前一个很要好的朋友,她三年前死于白血病。我们很要好,在她死前我一直陪着她。刚才我看到她的一瞬间她也看到了我,然后她就向我扑了过来。”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显然心有余悸,再接着道:“我当时很害怕,就想尖叫,但发不出声。她不断得缠着我,不断的说着她死前说过的话,然后变得越来越凶狠,我仿佛被逼在一个角落里。后来她突然不见了,我就醒了。”
显然鬼上身并不是什么意外,而是空桐本身就有心魔作祟。被怨气入体化成她好朋友的样子攻破了她的心防,幸好袁林救得及时。否则等怨气全面暴发,她就会变得和这个世界的怨鬼没两样了。众人只觉头皮发麻,要是自已遇上这样的情况,会怎么样?
“主神已经对我们发起了攻击,接下来所有人都要格外小心。发现有与记忆类似的人和物,要立即示警,这可能是预兆。”林焕叹了口气,他已经有些知道主神的用意了,心魔是只能自已克服的。就算一时侥幸,但最终主神的攻击还是会到来。他只能在心中默默祝福这个小女孩,希望她还有勇气战胜下一次心魔噬体。
“我想我们现在应该寻找出路,那鬼物后撤显然是在畏惧这个游乐场的什么东西。这里的气氛实在太过诡异了。”萧扬将刀平放膝上,沉声道。
袁林亦不安的开口道:“不错,至从我的蛊虫进化后五感得以延伸,它们告诉我这里一直潜伏着强大的敌人。但是一直都没有踪影。”
“是吗?”程决霍然站起,将空桐交给柳依依。事实上他也有被人盯着的感觉而且让他感到熟悉,这实在太奇怪了。
“不用找了。程决,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我会回来找你的。”淡漠空洞的声音从众人头顶响起。
这仿佛一声炸雷,骇得众人迅速从地上弹了起来,站好方位将两个女孩护在中间。周围的一切人声瞬间消失无影,声音的主人也缓缓出现在众人面前。在不断发出嘎吱嘎吱惨叫的摩天轮上,正90度坐着一个冷峻异常的男子,刀削般棱角分明的脸上尽显悠闲,嘴角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最奇特的是他与程决长得一模一样,唯一的不同就是眼睛。他的眼睛没有眼白,一片虚无漆黑,犹如深渊地狱。人一眼望去,就感觉灵魂似乎就要离地而起,脱身而去,真是恐怖之极。现在众人就被这种感觉掌控着,冷汗随着额角滑下,却一动不能动,连喘息都一无所觉,灵魂在身体中撕扯想要逃离。
“锵”唐刀出鞘,众人惊醒,慌忙后退。再没有人愿意去看那男子一眼。
“很久不见,想来这里就是你的新家吧,很别致。”程决唐刀斜指,炎阳决在体内飞速运转,周围的空间开始变得灼热起来。他双目凝视着这前不久被他杀死的男子。
“确实很久不见,地狱里的亡魂是感觉不到时间流逝的,我也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恶魔程决感叹起来,左手轻轻的抚摸起脖子上的一道红痕,“你那一刀还真令人痛苦。”
“我并不介意在同一个地方再来一刀。”程决微笑,双眼紧咪着,寒光隐现,唐刀一旋却指向游乐场尽头出现的一道光门,低声对身后众人喝道:“你们先走,我拖住他。一切小心。”
“好,别硬撑。我感觉他远比第一次见到时强大。”袁林也知道两人这间的战斗无法插手,低声回答。示意其它人缓缓拉开与两人间的距离。
看着步入光门的袁林五人,恶魔程决一点阻止的意思也没有。只是突然笑了,如君王般俯视着程决道:“你确定下一层就要比我这里安全?”。
“我只确信我依就能在你心口上划上一刀。”
“哈!哈!哈”恶魔程决大笑。突然翻身而下,唐刀划破虚空,鸣啸阵阵,整个人变做一团光影,如苍鹰搏兔般夹着扑天盖地的威势直逼程决而来。
程决却宜然不惧,将内力运至极限,如一柄锋利之极的长刀亮了起来,前踏一步,刀气不断从刀锋冲出,组成一排刀浪,撞向排空而来的恶魔程决。
“蓬”气劲相交。程决被巨大的反震之力撞飞。轻点身下坐椅将力泄尽,一个旋身反踏,落于光门之前。还未等他喘息,恶魔程决再次在空中借力跨跃十丈虚空,身形如雷电之戟,挥刀劈至。程决骇然,一瞬间只得下意识举刀横挡。震颤的刀锋在空中呼啸,仿佛死神的招唤。程决轻轻的闭上双眼。没有侥幸。刀断。人飞。
恶魔程决站立在程决先前的位置,冲天的气劲依然在他周身涌动,将他的衣衫吹的咧咧作响。这魔神般的男子却一动不动,低头默默的凝视着断裂的唐刀。
“主上,为何不现在杀了他?”一个柔和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
恶魔程决依旧没有动,依就盯着脚下的断刀,眼神却渐渐从虚无变得清明,闪亮的眼眸凝视天空,淡然道:“现在还不是时候,从今往后我改名叫程择,与程决再无半点干系。记住。”他的声音坚定而有力,不容质疑。
“是。”几个声音同时低头应道。
黑色的风缓缓吹来,一切都在破碎。而程择几人也消失在破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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