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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玉燕迎上去,低声说道:“爹见着人了吗?”
杨晋看见女儿穿着短衫长裤,脚下也换鹿皮剑靴,虽未佩剑,但隐隐可以瞧出她带着暗器短刀,心中忽然觉着这一颗掌上明珠,确已具有了为自己分忧的智慧。
但他又不愿女儿卷入这场漩涡,皱皱眉头,道:“岳秀已搬出了长江镖局,方总镖头也答应了派人找他,要他尽快赶来。”
杨玉燕道:“爹和那方总镖头,谈过张叔叔的事吗?”
神眼杨晋一面举步而行,一面说道:“方老儿的武功,比爹强不了多少,所以我没有告诉他。”
杨玉燕道:“爹又怎么知道那岳秀能够解得张叔叔身受之伤呢?”
杨晋道:“这个么,为父的也不能断言他一定能够,我只是觉着他似乎是有这等能力。”
杨玉燕道:“爹看他会不会来?”
只听身后一个清朗的口音接道:“一定会来。”
杨晋心中一震,霍然转头看去,只见岳秀站在身后五尺左右处。
门口有门房,竟然没有人瞧到他如何进来。
以杨晋的武功,竟不知人到了身后数尺,如非岳秀接口一句话,只怕,杨晋还不知人已经到了身后。
这时,岳秀已换去了一身白衣,穿着一身青衫,头戴沿帽。
他衣着很平凡,但却无法掩住那一股英俊挺秀之气。
杨晋呆了一阵,才抱拳说道:“岳世兄。”
岳秀冷漠的说道:“杨大人找在下有何见教。”
杨玉燕一杨柳眉儿,道:“你吃了耗子药啦,怎么说话这样冲。”
岳秀目光一掠杨玉燕,道:“你是……”
杨玉燕接道:“杨玉燕,怎么样?”
杨晋急急喝道:“燕儿,不得无礼。”
一抱拳,接道:“岳世兄,小女不懂事,世兄,不要和她一般见识。”
岳秀却对杨玉燕一拱手,道:“如若在下没有看错,咱们早已见过了。”
杨玉燕微微一呆,暗道:“原来,他那天就瞧出我的身份了。”
但闻杨晋接道:“因为发生了一件紧急事故,在下不得不早些请岳世兄来。”
岳秀道:“什么事?”
杨晋道:“请岳世兄后面坐,在下当奉告详情。”
一面举步带路。
岳秀紧随杨晋身后,行入了后面的花厅之中。
目光一掠木榻上躺的张晃,岳秀立时行近木榻。
杨晋紧行一步,站在岳秀的身侧,低声说道:“他是杨某手下一位副总捕头,身受暗算,晕迷不醒。”
岳秀两道目光,在张晃身上瞧了一阵,道:“总捕头试过了解**手法吗?”
杨晋道:“杨晋已然尽力,但却无法使他苏醒过来。”
岳秀伸出双手,分握张晃的双腕,闭上双目。
杨玉燕悄步行来,站在门口处,不敢进入室中。
片刻之后,岳秀缓缓睁开双目,道:“他被人用截脉手,伤了三处经脉。”
杨晋低声道:“有救么?岳世兄?”
岳秀点点头,道:“可以解救,不过要费点工夫,打通他受伤的经脉。”
杨晋轻轻咳了一声,道:“那就偏劳岳世兄救他之命了。”
岳秀道:“扶他起来,坐好。”
王胜对这位年轻人的冷做,心中本无好感,但一听他说能救张晃,立刻心生敬佩,伸手扶起了张晃,坐好身子。
岳秀举步登上木榻,盘坐在张晃的身后坐了下去。
伸出双掌,抵在张晃背心的“命**”上。
岳秀缓缓闭上双目,头顶上立刻冒起了蒸蒸热气。
热气笼罩了顶门,有若一层白茫茫的云气一般,凝聚不散。
五花刀王胜:“眼看岳秀内功如此深厚,心中连连暗叫惭愧,幸好那天秦淮河畔没有动手,如是不幸动了手,必有得一番苦头好吃。”
又过了片刻,忽听张晃长长吐一口气,睁开了双目。
岳秀收回按在张晃背心上的双掌,头顶上的白气也忽然消散,化作了一串汗珠,滚落双颊。
显然,岳秀这一番为张晃打通受伤**道,费了不少的内力。
张晃目光转动,四顾了一眼,跃下木榻,道:“总捕头,属下无能……”
一面屈膝跪了下去。
杨晋伸手挽住了张晃的身躯,道:“快谢过这位岳少侠。”
张晃转身对岳秀一抱拳,道:“多谢岳侠相救。”
岳秀道:“不敢当。”
杨晋轻轻咳了一声,道:“岳世兄,前面厅中,备有酒菜,岳世兄屈驾饮杯水酒如何?”
岳秀摇摇头,道:“不用了,在下不便在此多留,这就告辞。”
杨晋低声道:“世兄,张晃承蒙救命,我杨某感同身受,世兄答允拔刀臂助,杨晋更是感激,岳世兄能吃顿酒饭,也好使在下多领一点教益。”
岳秀似是去意甚坚,杨晋只好打消留客的念头。
三个人,六双眼睛,望着岳秀的背影逐渐远去。
大家似乎都是未留意,站在贵门口处的玉燕姑娘,不知何时走的没了影儿。
岳秀行过后园,准备穿厅而去,忽见人影儿一闪,闪出来杨玉燕拦住了去路。
不能硬往前面闯,岳秀只停下了脚步,道:“姑娘拦阻了在下去路,不知有何见教?”
杨玉燕紧绷着小脸蛋,冷冷他说道:“你这人好没来由,我爹爹对你是礼让有加,你怎么对爹全然不假辞色。”
岳秀道:“在下也不吃皇奉,要我协助破案,自然心中不悦。”
杨玉燕道:“那你为什么不拒绝协办。”
岳秀道:“令尊是应天府中总捕头,官不在大,权势却是很大杨玉燕接道:“你害怕。”
岳秀冷笑一声,道:“在下倒不怕。”
杨玉燕道:“不怕,你为什么答应?”
岳秀道:“那是为了我舅父。”
杨玉燕道:“你既然答应了,那就该和颜悦色,好好的合作,我爹会感激你,我们都会敬重你。”
岳秀哦了一声,杨玉燕道:“但你这样对我爹,帮了我们的忙,我们也不感激你。”
岳秀道:“在下帮忙,并不要人家感激。”
杨玉燕淡淡一笑,道:“但你答应了帮忙,那就应该全力的帮我们。”
岳秀道:“那是自然。”
杨玉燕道:“那你为什么不听听张晃的话,我觉着,他受伤的经过,对案情,可能是十分重要。”
岳秀笑一笑,道:“只怕张晃没有法子,说明他受伤的经过。”
杨玉燕道:“为什么?”
岳秀道:“因为,根本就没有看到什么人伤了他。”
杨玉燕道:“你怎么能这样肯定?”
岳秀道:“姑娘如若不相信在下之言,那就不妨去听听看。”
杨玉燕道:”你答应帮我爹的忙,还帮不帮?”
岳秀道:“在下答应的话那就永无更改。”
杨玉燕道:“希望你能守信约。”
岳秀淡淡一笑,道:“在下自然是会守信约。”
杨玉燕道:“你既然决定帮忙了,为什么不能多留一会。”
岳秀道:“在下留此无益。只怕未必能帮得上忙。”
杨玉燕道:“你一定要走?”
岳秀笑一笑,道:“是!”
杨玉燕偏着头想了一会,道:“我们如何找你?”
岳秀道:“不用找我,该来的时候,在下自会来见杨大人。”
杨玉燕欠身让到一侧,道:“你请吧!”
岳秀道:“多谢姑娘。”
大步行了出去。
望着岳秀的背影消失不见,杨玉燕急急转回到花厅之中。
这时,张晃正坐在一张木椅上。
只听杨晋缓缓说道:“张兄弟,你先喝了这杯茶,再慢慢的想想看。”
张晃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想都想过了!”
王胜道:“你没有瞧到什么人,难道连一点声音也没有听到吗?”
张晃道:“一点也没有听到,只觉身子一麻就失去知觉,倒了下去。”
杨晋皱皱眉头,道:“连一点征候也没有吗?”
“张晃苦笑一下,道:“总捕头,那人大约早已在那里了,隐身在暗处,突然下手突袭,我来不及转头,人就倒了下去。”
杨晋啊了一声,凝目沉思。
但最惊愕的是杨玉燕了,喃喃的说道:“果然被他说对了!”
杨晋一转头,道:“燕儿,什么事?”
杨玉燕缓缓说道:“岳秀,他说张叔叔不会知道自己怎么受的伤,果然被他说中了。”
杨晋道:“你怎么知道?”
杨玉燕道:“孩儿拦路问了他!”
杨晋皱皱眉头,道:“燕儿,你可问过他住在何处?”
杨玉燕道:“女儿不好问,不过,他说过,该来的时候,他自会来和爹见面,他不来,也不要找他。”
杨晋来回在室中走了一阵,道:“走!咱们去那里瞧瞧去?”
王胜道:“总捕头,咱们可要带些人去?”
杨晋摇摇头,道:“用不着带人,咱们三个人去一趟……”
目光转到张晃的脸上,道:“你的伤势,还能行动吗?”
张晃道:“属下已然无碍。”
杨晋道:“那很好,咱们吃点东西就去。”
杨玉燕道:“酒饭早已备好。”
杨晋等用过酒饭,换过了衣服,瞥见杨玉燕也更了男装,站在厅门口处。
王胜瞪着瞧了一阵,道:“你是玉燕?”
杨玉燕笑一笑道:“是我,王叔叔。”
杨晋一皱眉,道:“玉燕,你又要换男装作甚?”
杨玉燕一欠身,道:“爹,女儿想去瞧瞧,也许能助爹爹一臂之力。”
杨晋摇摇头,道:“不行,我和你张、王两位叔叔行,已经可以应付了,用不着你再跟去。”
杨玉燕沉吟片刻转身退去。
王胜低声道:“玉燕很能干,只怕已继承了总捕头的武功衣钵。”
杨晋道:“女孩子,能有什么大用?”
迈步向前行去。
离开了杨府,张晃带路,三个人直奔钟鼓楼。
那是大青砖砌成一座三层高楼,虽然地处闹区,但因为这座鼓楼,建筑的年代久远,有一股阴森森之气,所以入夜之后,很少有人来此走动。
张晃带领两人,直登二楼。
这时,不过是太阳偏西的时分,二楼上却是一片空荡荡,游人绝迹。
杨晋回顾了一眼,道:“这地方,难道就没有看守的人吗?”
张晃道:“属下记忆之中,这里似有一个打扫之人。”
杨晋道:“那人住在哪里?”
张晃道:“就属下记忆,似是住在三楼。”
杨晋嗯了一声,道:“张兄弟,你在哪里遭人袭击。”
张晃道:”就在这二楼进口之处,那人似乎是隐在二楼后面,属下一脚踏进门口时,被人暗算晕倒。”
杨晋打量了那楼门口处的形势一眼,缓缓说道:“他藏在楼梯后面,你已上楼,背后全暴露在他袭击之下。”
张晃道:“不错,他出手快,又极意外,属下连回头都未来得及。”
杨晋点点头,道:“看来这是有计划的行动,他们故意诱你到此,加以暗算。”
张晃道:“属下想不明白的是,他们明明有取我性命的机会,但却不肯杀我,故意留下我一条性命的用心何在?”
杨晋道:“示戒,他想咱们无法解得那截脉手伤的经脉,唉!事实确也如此,如若咱们没有能力解你脉**,那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局面了?”
张晃点点头,道:“总捕头说的是,那真是比杀死属下,更使总捕头难过了。”
王胜低声道:“总捕头,这件事看来似和王府的血案有关了。”
杨晋没有立刻回答王胜的活,望着屋顶出神。
好像是正在思索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过了有一盏茶工夫,杨晋突然回头望着楼梯口处,大声喝道:“什么人?”
右手已然扣住了两枚金钱镖。

只听一个清亮的声音,道:“我!”
但见人影一闪,一个身着灰布破衫蓬发的大汉,陡然出现在楼梯口处。
杨晋望了来人一眼,突然一抱拳,道:“骆兄。”
来人正是丐帮金陵分舵舵主骆天峰。
骆天峰还了一礼,道:“杨大人。”
杨晋道:“承蒙骆舵主多方协助,杨某还未拜谢。”
骆天峰道:“不敢当,大人言重了。”
杨晋道:“骆兄一个人来吗?”
骆天峰道:“在下还带了丐帮中两名弟子,他们守在楼下。”
杨晋道:“骆兄来此,可是寻找兄弟吗?”
骆天峰道:“不!咱们是不期而遇。”
杨晋道:“骆兄可是听到了什么风声而来吗?”
骆天峰道:“兄弟得帮中弟子报告,此地有异,特来勘察一番。”
杨晋道:“贵帮的耳目,果然是灵通的很。”
骆天峰道:“杨大人可也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杨晋道:“不瞒骆兄,兄弟一位得力的手下,就是在此地受了暗算。”
骆天峰微微一笑,目光盯往在张晃的身上,道:“可是张副总捕头吗?”
夜鹰张晃听了一愣,道:“你怎知道的这样清楚。”
骆天峰道:“张兄是大人物,金陵中有谁不知,有谁不晓,不像咱们叫化,满街乱走,也无人过问。”
杨晋哈哈一笑,道:“丐帮耳目的灵通,天下各大门派,无出其右,这些事情,如何能瞒过骆舵主。”
骆天峰道:“惭愧,惭愧,倘若兄弟的耳目真正灵通,早就及时而至了。”
杨晋道:“骆兄,听到了什么消息?”
骆天峰沉吟了一阵,道:“敝帮中人,发觉了张副总捕头追踪人到此,立时追踪而来,但人还未进入二楼,已受了别人的暗算,倒在楼下。”
杨晋轻轻咳了一声,道:“贵帮中人,是否伤在截脉手下。”
骆天峰摇摇头道:“不是……”
杨晋怔了一怔,道:“那是伤在了什么手法之下。”
骆天峰道:“一种珠镖,打伤了**道。”
杨晋道:“可是传言于江湖的豆粒打**之技吗?”
骆天峰道:“不错,那是一种极难练成的手法,江湖上有此能耐的,屈指可数。”
杨晋道:“骆兄见多识广,对能够施用珠镖打**的人物,定都认识。”
骆天峰道:“这个,兄弟倒是知晓几位,不过,那人都是目下武林中德高望重的人,决不会跑到金陵城中来,随便伤人。”
杨晋道:“贵帮中那位弟子,清醒过来没有?”
骆天峰道:“清醒过来了。”
“骆兄,来此的用心是……”
骆天峰接道:“那伤人凶手,只怕早已离开了此地,在下来,只不过是想勘查下这鼓楼的形势罢了。”
杨晋道:“不知骆兄愿和兄弟一同瞧看一下否?”
骆天峰道:“不大方便吧!三位先请便,兄弟自己瞧瞧。”
杨晋道:“那么咱们各自勘查吧。”
骆天峰一抱拳,道:“杨大人请。”
杨晋带着王胜、张晃,举步向三楼行去,一面说道:“骆兄,如若有便,今晚上请到寒舍便饭如何?”
骆天峰道:“便饭不用了,如若在下觉着必须一见杨大人时,自会到府拜访。”
杨晋一抱拳,道:“兄弟恭侯。”
转身行上三楼。
三楼地方,比二楼稍为小了一些,但却有两隔开房间。
一个六旬左右,微微驼背的老者,坐在一张木凳上。
那木凳靠在一处窗口,那老者正在望窗外楼下的景物。
古老的鼓楼,寂寞的老人。
那老人的耳朵大约也有些聋,三个人进入了厅中,他竟是一无所觉。
王胜轻轻咳了一声,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老人缓缓转过头来,望了三个一眼,慢慢转过了身子。
这位老人虽然有些耳聋,身驼,但他眼力却是很好,立刻站起了身子,说道:“三位是……”大约是,他很少离开这座鼓楼,竟然连应天府三位大捕头,也不认识。
王胜道:“咱们是府衙里的人,你叫什么名字?”
杨晋一皱眉头,想阻止王胜时,已经来不及了。
那老人啊了一宙,道:“原来是三位大人,来这里视察的,小人叫洪七。”
杨晋笑一笑,道:“原来是洪老兄……”
驼背老人道:“不敢当,大人。”
杨晋道:“你看守这座鼓楼,好长时间了?”
洪七沉思了一阵,道:“四年多,前一任看鼓楼的死去之后,小老儿得一位朋友引荐,才到这里,一晃眼就四年多了。”
杨晋一对神光湛湛的眼睛,盯住在洪七的身上瞧着,口中说道:“洪老哥,家里还有什么人?”
洪七道:“孤苦无依啊!如果有个儿子,女儿什么的,小老儿,也不会找这份差事了,终年守在这里,不能离开,这份清静虽是不错,只是清静的有些寂寞,好在么!小老儿的年纪大了,也习惯这样的日子。”
杨晋道:“这座鼓楼,没有入常来瞧看吗?”
洪七道:“有是有啊!不过,那是两年前的事了,近两年来,不知何故,竟然是游人绝迹,很少有人来了。”
杨晋道:“为什么?你老兄长年在此,定然知晓原因了。”
洪七道:“闹鬼!唉!不知这传说从何处说起,小老儿住了四年多,就从没遇上过鬼。”
杨晋道:“闹鬼?这座鼓楼,虽然古老,但地处闹区,四周都是人家,怎么可能闹鬼呢?”
洪七道:“说的是啊!这种事,不知道是怎么传出去的,近两年,很少有入来这里了。”
杨晋回顾了张晃,玉胜一眼,道:“这鼓楼闹鬼的事,咱们听过没有?”
王胜道:“没有,从没有听人说过这种事?”
杨晋道:“洪老兄从没有遇到过鬼怪?”
洪七道:“有时风雨之后,这大的古老房屋,确然是有些阴沉,不过,小老儿这把年纪,纵然是直接有鬼怪,小老儿也不怕他。”
杨晋点点头,道:“洪老哥没有遇到过鬼怪,不知是否遇到过人?”
洪六一怔,道:“人,自然是遇到过了,像三位就是。”
杨晋道:“我说的是为非作歹,行迹鬼祟的坏人。”
洪七道:“小老儿有些耳背……”
杨晋接道:“我知道,但你的眼力很好,就连年轻人,也不及得。”
洪七道:“对啊!小老儿就是这双眼睛还亮。”
王胜脸色一变想要发作,却被杨晋拦住。道:“洪老丈,近两日内,可有人来这座鼓楼。”
洪七道:“有!”
杨晋道:“老丈目光锐利,可记得那都是些什么样的人?”
洪七沉吟了一阵,道:“前天中午吧,有两个人,到这里来过,那是一个老头子,带着一个小女娃儿。”
杨晋道:“那老人什么样子?”
洪七道:“高高的个子,脸色很红润,却留了好一部雪白的胡子。”
杨晋道:“那位姑娘有几岁啊?”
洪七道:“那女娃儿,大概有十五六岁吧!梳着两条辫子,人长的很伶俐,小老儿不便盯住人家看,所以,有些地方,没有瞧清楚。”
杨晋道:“除了那一老人,一少女之外,还有什么人来过?”
洪七道:“小老儿没有看见过了,再就是你们三位啦。”
杨晋望望门外面的楼梯,道:“这儿上去,是什么地方?”
洪七道:“是鼓棚,上面架着一面大鼓。”
杨晋道:“可以上去瞧瞧吗?”
洪七道:“一般的游客,不能上去,三位是衙门里的人,小老儿也不敢拦阻了,不过,千万不能打响了鼓。”
杨晋笑一笑,道:“我知道。”
暗中给张晃,王胜使了一个眼色,举步向鼓棚上行去。
王胜、张晃,久年追随杨晋,对他的一举一动,都能领会。
两人未追随杨晋登上鼓棚,却一左一右的守在洪七身侧。
杨晋举步行动中,暗中提聚了真气,右手也暗抓了两枚金钱。小心翼翼地上了鼓棚。
一面大鼓,近丈方圆的大鼓,放在一张特制的木架上。
木架前面,吊着两双大鼓槌。
杨晋走过大鼓,走了一圈,瞧不出什么可疑之处。
这时,阳光斜照,鼓棚中的景物清明,杨晋又仔细瞧过了四边景物,确无可疑之处,才下了鼓棚。
洪七仍然站在原处,张晃、王胜,分守在洪七两侧。
杨晋挥挥手,低声对王胜和张晃道:“你们先下去等我,顺便瞧瞧丐帮是否有人在?”
两入犹豫了一下,却未多问,鱼贯下楼。
这时,偌大的三楼上,只余下了洪七和杨晋两人。
杨晋双目中暴射出湛湛神光,盯住在洪七的脸上,道:“洪老丈,你百密一疏,露出了一点破绽……”
洪七笑一笑,道:“小老儿,不明白你说的什么事。”
杨晋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洪七道:“杨大人……”
杨晋道:“遣走两位副总捕头,就是不揭穿你的身份,在下为老丈留了面子,也希望老丈能帮我个忙!”
洪七笑一笑,道:“我!一个糟老头子,能帮你什么忙呢?”
杨晋冷冷说道:“洪者丈,光棍眼睛中不揉沙子,我杨晋被江湖朋友们,送了一个神眼的外号,难道是人白叫的吗?”
洪七道:“大人,这一次,只怕看走眼了,小老儿,确然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
杨晋冷冷说道:“你私通果匪,暗算副总捕头,先行拿下死牢,俟追到匪首之后,再行一并解审。”
洪七道:“好厉害啊,大人,这就是你们作官的手段吗?”
杨晋道:“老丈别忘了,这鼓楼上守护人,也是公门中人。”
洪七突然一挺腰干,微驼的背脊,忽的直了起来,道:“杨大人,你把老夫看成什么人了?”
这位背驼耳聋的老人,一瞬间,似是变了一个人般,双目中神光炯炯,身躯修伟,高出了杨晋半个头,一眼之下,就使人感觉到,那是一个武林健者。
杨晋一抱拳,道:“老丈果然是一位息隐市井的高人,但不知何以竟会谋取看守鼓楼这份差事?”
洪七道:“老夫喜爱这里的清静,悠闲,原想会生老病死此地,想不到竟被你杨大人逼得我露了真像。”
杨晋道:“杨某人多有得罪,还望老丈多多的原谅。”
洪七哈哈一笑,道:“杨大人,你好利害。看来,老夫也要上你圈套了。”
杨晋道:“王府血案,闹的我杨某人灰头土脸,幸好在下还有一点人缘,金陵城中的江湖朋友们,都愿助我一臂,如再得老前辈帮我一把,相信不难追捕凶徒。”
洪七冷冷说道:“王府血案,和老夫无关,但老夫不满的是,他们竟敢再上鼓楼伤人……”
杨晋道:“说的是啊!他们这做法,分明未把你老前辈放在眼中”
洪七微微二笑,道:“杨大人,别灌迷汤,老夫不吃这个……”
杨晋微微一笑道:“不敢多言。”
洪七仰望屋顶,沉吟了一阵,道:“杨大人,受伤的可是刚才那位张副总捕头?”
杨晋道:“不错,是他。”
洪七道:“他被什么手法所伤?”
杨晋道:“震脉手?”
洪七微微一怔,道:“震脉手,杨大人能解震脉手震伤的经脉。”
“我不能”杨晋手捋长须,缓缓说道:“一位年轻的高手,帮了我的大忙。”
洪七啊了一声,道:“年轻人……”
洪七道:“杨大人是否知晓他的名字呢?”
杨晋道:“那个自然知晓了。”
洪七道:“可否见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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