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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字刚刚出口,吴棠快如闪电的掌势,已然到了刁七的前胸。
蓬然一声大震,刁七整个的身子,飞了起来,落着实地,己然肝肠外流,气绝而逝。
吴棠冷然一笑道:“哪一个去会会玉掌柜。”
人厨子刁六,虽然算不上江湖上一流高手,但在绿林道上,也算是响当当的人物,但却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客栈掌柜一刀所伤。
没有看清楚那一刀如何出手,但都看出了王掌柜那一刀却是故意手下留情,因为那一刀确可以把刁七破腹开胸。
那凌厉诡异一刀,使得这些绿林悍匪们都为之震骇不己,吴棠连间数声,竟然无人应声出战。这一来,使得吴棠不由升起一股怒火。
但他内心之中,也对那怪异的一刀,有着很大的畏惧;他想用另外几个人的伤亡,瞧清楚那王掌柜的刀路。
可惜的是,竟然无人敢应命出于。
吴棠皱了一下眉头,举步向前行去。
王耀东眼看这一代绿林桑雄要亲自出于,不禁心头一震,暗道:“久闻赤焰掌能够伤人在三尺以外,这魔头亲自出手,我应该小心一些才是。”
心中念转,右手微微向前一探。
吴棠突然停下脚步,右手一挥,拍出一掌。一股强大的暗劲,带着炙人的势力,直逼过来。
王耀东手中长刀闪电而出,一招‘横扫千军’斩了过去。
吴棠畏惧的就是刚才那怪异的一刀,所以遥遥发掌,不敢欺近。
眼看王耀东平出?,不禁冷然一笑,左手‘手挥五弦’,巧快绝伦,击在了刀面之上,登时把王耀东的刀势对出外门。右脚大踏一步,人已欺近前了王耀东的身前,右手一缩一伸,拍了出去。
这一招,快速绝伦,掌势直逼上王耀东的面门,五官。就算是武功很高的人,似乎也是无法闪避开这一击。赤焰掌吴棠的心中更是预料这一击必中。
那知就在他掌指将要击中王耀东面门之时,突然间有一种力道撞向时间的“曲池**”,右手顿然一麻。
就是那一麻之下,王耀东右手已翻了过来,一把扣住了赤焰掌吴棠的右腕。
吴棠呆了一呆,王耀东已然一脚踢上小腹。
赤焰掌吴棠确然有过人之能,在这等间不容发的境遇之中,突然一吸气,小腹后缩半尺,右手内力迸发,向外一甩,竟然挣脱了王耀东的右手,倏忽问退后了五尺。
经历过这番变化,吴棠已深深体会到这位客栈的掌柜之能,心中暗道:“看来,我是确然误杀了刁七,这小子刀掌上确有着人所难及的奇异之能。”
他生具桑雄之性,心中闪掠过一念之后,立时抛开,并元愧疚和不安之心。
王耀东并未乘胜追袭,站在原地,暗中运气止疼。
原来,吴棠掌力中含的热气,竟有的肌烫肤之力,王耀东并未被吴棠的掌力击实,但双颊、两腮,都有着加火烧烤的痛苦。
祝玉花低声道:“大当家的,这姓王的武功有些邪门,眼看你对开他刀势的一掌,就可以把他击毙当场,不知何故……”
吴棠一扬双眉,接道:“怎么样了?”
祝玉花娇声说道:“不知何故,你竟会撤回掌。”
吴棠一皱眉头,道:“你没有瞧到什么?”
祝玉花道:“没有。小妹正在百思不解。”
吴棠道:“不知从何处来了一股力道,击中了我右时的‘曲池**’,使我掌势受挫,为其所乘。”
祝玉花啊了一声,道:“大当家的,这小子武功怪异,刀法。掌法,都有莫测之变,不用和他们拖延时间了。”
吴棠道:“你的意思,可是想并肩子上?”
概花道:“不错。咱们不是来讲理争名的,用不着和他们客气。”
吴棠道:“我得想想,他用什么方法,能够击中我的‘曲池**’,你替我传谕,要劳山四义围上他。”
祝玉花点点头,道:“代大当家传谕,劳山四义出战。”
她站在吴棠身侧,吴棠没有喝止她,自然千真万确的代吴棠传活。四条人影,疾快的由暗中飞跃出来,很快的把王耀东围了起来。
吴棠冷哼一声,道:“祝姑娘,叫他们出手!”
祝玉花应了一声,道:“四位请出手吧!”
劳山四义相互望了一眼,突然拔出鬼头刀,四柄厚背薄刃的鬼头刀,月光下闪动着寒芒。王耀东吸一口气,凝立不动。
他心中明白,对付这等穷凶极恶的悍匪,不能让他们摸清了自己的真正本领。
刚才那一刀,正是艾九灵指点他的两招刀法之一,王耀东费了数年之功,苦研两招刀法,已然体会出个中精髓,如是这两招刀法,不能震住强敌,使他们知难而退,被人拆穿了内情,只有这两招刀法,今夜定然是一个十分悲惨的结果。
所以,这两招刀法,必然要选择最适当的时间,最有利的机会,再施展出来。
四凶鬼头刀出于之后,立时分站了东、西、南、北四个方位。
四凶之首,当先发动,刀光一闪,迎面劈去。但刀距王耀东还有半尺左右,立时收了回去。
一刀带动,四刀并起,四把鬼头刀,幻起一片银幕似的光王耀东刀未出鞘,平举前胸,准备以身法避开几人的攻势,选择最有利的还击机会。
但他立刻感觉着用不着闪避,只要静静在原地不动,那凌厉的刀势,决不会近身。
原来,攻向王耀东的鬼头刀,都在距离半尺左右时主动收回。
但四把鬼头刀的轮转之势,确是愈来愈快,快的只见一片刀光,围着王耀东团团乱转,已然不见人影。
王耀东大感奇怪,暗道:“这是什么怪异刀法,只围着人身打转?”
但他也警觉到这劳山四凶刀法十分凌厉,单是这等旋转不停的气势,就使人有着眼花缭乱的感觉。
忽然,寒芒波卷一片冷厉的刀气,分由四面八方直涌了过来。
原来,劳山四凶对王耀东一刀劈伤人厨子刁七的事,一直有着很大的畏惧,不敢轻易出手。四人发动刀阵,全力攻出,上下左右有如一片刀网。
这四人合力的雷霆一击,势道强大,有如排山倒海一般。王耀东骇然之下,拔刀挥出。
他在惊骇之下,这一刀也几乎是用尽了他全身的气力。
一道银虹,飞射而出。但闻一阵金铁交呜之声,王耀东挡开了两柄鬼头刀。
但另两把鬼头刀,却乘隙而入。一刀划中了后背,一刀
第三回消弭隐患
王耀东笑一笑,道:“托天之福,我只断了一条臂,但他们死了五个人,这个帐算起来,咱们不亏。”语声一顿,接道:“还有一件好消息,告诉你兄弟,九老已经到了。”
俞秀凡喜道:“真的,艾大哥来了?”
王耀东道:“真的。如不是九老驾到,我的伤,怎会好的这么快呢。”
目光一掠王翔、王尚,接道:“这两个奴才,有眼无珠,不识九老,竟然当面把九老给开罪了。”
俞秀凡道:“不要紧,不知者不罪。艾大哥决不会计较这些事情。但不知艾哥现在何处?”
但闻一个清亮的声音传了过来,道:“俞兄弟,我在这里。”
俞秀凡回头看去,只见一个身着青衫的中年文士,站在门口,果然是艾九灵。
艾九灵脸含微笑,馁步行了进来,轻轻一掌拍在俞秀凡的肩头上,道:“兄弟,苦了你啦!”
俞秀凡笑一笑道:“我还好,苦了这位王大哥。”
艾九灵目光转注到王耀东的身上,微微颔首。
他未说一句感谢的话,但这对王耀东已经够了。
只见他强坐了起来,道:“九老,耀东很惭愧,未能好好的安排俞相公。”
艾九灵挥挥手,道:“你躺下吧,你已经尽了心力了。”
一股柔和的力道,缓缓把王耀东推倒在床上。
王耀东望了王翔、王尚一眼,道:“你们这两个还站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过去给九老赔礼。”
兄弟俩奔过来双双欲拜伏于地。
艾九灵挥挥手,道:“不用了,你们起来。”
一股无形的气,挡住了王氏兄弟的下拜之势。
艾九灵顺手拉过两把木椅,笑道:“俞兄弟,你也坐下。”
双目深注在俞秀凡的脸上,接道:“目下对你的事,小兄最感为难。”
俞秀凡道:“我?”
艾九灵道:“不错,你本是读书人,只为救了我的性命,无端端的卷入了江湖凶杀恩怨之中。江湖多险诈,你本可出任仕途,但你已卷入了这场风波之中,只怕他们不会放过你。”
俞秀凡叹口气,道:“大哥,小弟这几日听见所闻,亲身经历,比我十几年岁月还多,便小弟对人生的看法,有了很大的改变。”
艾九灵道:“兄弟,可否说给我听听呢?”
俞秀凡道:“自然可以。不过,小弟自知说了也是白说。”
艾九灵微笑道:“说说看吧。也许,我能助你一臂之力。”
俞秀凡道:“小弟意欲弃书学剑,但我自知学武艺要幼年才好,我这样大的年纪了,只怕是无望学剑有成了。”
艾九灵双目深注在俞秀凡的身上,道:“兄弟,你今年几岁?”
俞秀凡道:“实岁十六。”
艾九灵道:“还下算太晚,不过,读书苦,学剑更苦但不知兄弟你是否有这一份决心。”
俞秀凡道:“仗剑天涯,为人间除不平,是何等快意的事。”
艾九灵沉吟了片刻,道:“兄弟,剑道一门,首重德操,小兄一生习剑,但一直不能达上乘剑道,就因为德操不够。你的德操很好,正是习剑的第一要件,至于禀赋,也足应付。”
沉吟了一阵,接道:“年龄虽然大一些,但并非不可弥补的大憾,兄弟如若真有习剑之心,小兄愿尽力助你。”
俞秀凡道:“大哥,这话当真么?”
艾九灵点点头,道:“江湖道上,首重恩、义二字,生我者父母,育我者恩师,救我之命者俞兄弟也。小兄愿尽我之能,助你习成剑道,但此事非同小可,非具大决心,难望有成,这一点,兄弟你要三思。”
俞秀凡双目凝注在艾九灵的脸上,缓缓说道:“大哥,我不怕苦,也有决心。但小弟听说,一个人如想在武功上有大成就,必需具习武的骨格,如是小弟没有这份骨格,岂不要浪费大哥的心血么?”
艾九灵笑一笑,道:“这些事,不用兄弟发愁,小兄自会考虑,但有两件事,小兄要先行说明。学剑之道,第一要有决心毅力,第二要有一段很长的时间不能回家。”
俞秀凡道:“小弟出身贫寒之家,父为人耕,母代纺织。”
艾九灵接道:“兄弟,这不困难,你写封书信,我会派人送去。两位老人家的生活,有小兄安排,不用你兄弟费心。”
俞秀凡道:“如何能这样麻烦大哥。”
艾九灵道:“兄弟,大哥这条命是你救的,又为我吃了不少苦头。唉!你如是武林中人,晓知我是何许人物,那还有可说,但你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更不知大哥是什么人,但你救了我一命,忍了很大的痛苦,这是何等高深的德操,也是习剑人所必备的条件。”
俞秀凡道:“大哥如是觉着小弟确具有习剑的条件,小弟愿尽全力以试。”
艾九灵道:“好!咱们就这样一言为定。”
目光一掠王耀东道:“耀东,你断了一臂,不是十天半月能够完全恢复,开着这间王家老栈,很难免去麻烦,那般人有如怨魂缠腿,没有个完。”
王耀东道:“九老的意思是——”艾九灵道:“你们祖传的基业,也不能就在你手中停下抛弃,我的意思是,暂时停它个一年半载,再重新开张。”
玉耀东道:“九老说的是,我早已存了关店的心,但总觉着有背祖先开店的意愿,所以拖延了数年之久。如今,我为这座客栈付出了一条手臂,关了它,也可以安心啦!”
艾九灵道:“听我说下去。”目光转到王翔、王尚的身上,道:“这两个孩子都有一身练武好骨格,但他们不是习剑的材料。”
王耀东道:“是的,九老,他们没有那个气质。”
艾九灵微微一笑,道:“剑道未必是武功中最高之学,其他的功夫也非低浅,这要因人施教,才能有大成。两个孩子看起来都很纯厚,我想日后,要他们跟我俞兄弟在江湖上闯荡一番。”
王耀东道:“这是好事。孩子们也早有了这个心愿。不过,他们那点艺业,如何能在江湖上走动。”
艾九灵道:“这个你放心,我会想法子把他们教成一等高手。”
王耀东道:“九老,你肯成全这两个孩子,真是他们的福气。”
艾九灵沉吟一阵,道:“我想把两位令郎,介引于两位高人门下,不知你的意下如何?”
王耀东道:“九老觉着应该如何,尽请吩咐,耀东无不遵从。”
艾九灵笑一笑道:“你也不宜留在这座客栈中了,最好能找一个隐秘安全的地方,住些时间。他们没有证明我确是俞兄弟所救,你再躲一躲,他们找不出头绪,这件事不了了之。”
俞秀凡奇道:“大哥,那些人是不是很怕你。”
艾九灵笑一笑道:‘可以这么说,如若他们确知我毒伤已愈,必会惊慌而逃。“俞秀凡道:“大哥,小弟觉着那些人都是凶恶之徒,大哥何不挺身而出,为天下除害呢?”
艾九灵道:“他们只不过是小卒哆兵,真正的幕后人物,一直隐藏不出。大哥只要有一日不死,他们就心存顾忌,不敢妄动,但这一股潜隐于江湖中的暗流,波澜汹涌,势力庞大,小兄已化了不少心血,但却一直无法找出那真正幕后人物。可是他们对我的陷害,却是迫不及待,狙杀、用毒、诡计百出。”

王耀东接道:“九老,为什么不生擒他们一两个人来问问呢?”
艾九灵道:“这方法我也曾试过,但却无法问出内情,这方法只好作罢。这一次,我不幸中毒,而且是一种很剧烈的无形之毒,但他们不知道我早已有备,配制了很多解毒之药,但这次所中的毒太厉害了,发作的十分快速,当我觉出不对时,他们已然追踪而至,若非小兄弟及时相救,只怕我早已死在剧毒之下了。”一顿,道:“这些时日中,我一直设法净化内腑中的奇毒,也藉这些时日中想了不少事。觉着我只有暂时隐失,他们才会疏于防范,才能找出他们真正的幕后人物。现在,更好了,我也借这段时间,为俞兄弟一尽心力。”
王耀东老于世故,立时了然艾九灵的言中之意,急急说道:“九老,你看,我们要几时离开这里?”
艾九灵道:“越快越好。今晚就要行动。你现在设法通知内宅,要他们整理细软,二更后离开此地。”
王耀东叫过王翔,道:“去告诉你娘,要她快准备,所有的仆从丫环,多送些银钱,要他们各自回家,留的人越少越好,咱们三更动身。”
王翔应了一声,转身而去。
艾九灵对王耀东处事的快速,似是很满意,点头一笑,道:“耀东!这一次,让你放弃了王家老栈的基业,实在是敌势大强大,我又不能现身出来。”
王耀东接道:“九老,我明白。你是为王家好,你肯成全两个孩子,我已经感激万分。
唉!这爿王家老栈,王家守了两代,总不能老守下去啊!”
艾九灵从怀中取出一个玉瓶,交给王耀东,道:“这玉瓶中的丹九,益神补血,增长功力,有这瓶丹九,可以保你伤势早愈。”
王耀东道:“九老,谢谢你了。”
××××××两头毛驴,缓行在直奔嵩山的大道上,驴上两个人,一个是白髯苍苍上布裤褂的村夫,一个是三十上下,满脸黑光的农人。
这两人像是爷儿俩,似乎就是近村的人;看那个不紧不慢的样子,走的很悠闲。
突然间,四匹快马,荡起了一天尘上,从两个村夫后面疾奔而来。
马上人个个疾服劲装,佩带着兵刃,疾掠两个村夫而过。
那白髯老者望望四匹奔过的健马,双目中神芒一闪,但立刻敛失不见。
两头小毛驴,仍然缓缓的走着,是那么安详。
天色逐渐的暗了下来,两头小毛驴也行进了山区。
这是通往少林寺的大路,两侧林木夹道,但路面却很宽阔,足可容三匹马并肩而进。
那白髯老人突然一提经,两头小毛驴极快的向前奔去。得得蹄声,划破了山野的静寂。
两头小毛驴已跑的满身大汗,颇有难再向前奔行之势,白髯老人才勒名停下,把两头小驴放人松林,白髯老人突然伸手抓住那黑脸人,道:“兄弟,我带你走。”
走字出口,突然飞跃而起。
那黑脸人只觉着被一股强大绝伦的力量拖着,身不由己的向前飞奔。
不知道奔行了多少时间,到了一座巍然矗立的大寺院前。黑脸人低声说道:“艾大哥,这就是名闻天下的少林寺么?”
敢情那白髯老者,竟是名震江湖黑白两道的奇侠艾九灵。
天下唯一能称艾九灵为大哥的,自然是俞秀凡了。
艾九灵低声说道:“兄弟,记着,尽量少开口。一切都由为兄对付。”
俞秀凡点点头,紧随在艾九灵的身后。
少林寺大门前面,高挑着两盏风灯,夜色中不停的摆动。
两扇大门,还未关闭,一个四旬左右,身着灰袍的僧人,突然间出现在两人面前,合掌说道:“两位施主,可是迷了路途?”
艾九灵道:“这里是少林寺吗?”
灰衣僧人道:“不错,正是少林宝刹。”
艾九灵道:“那就有烦大师通禀一声,在下要见贵寺方丈。”
灰衣僧人呆了一呆,道:“现在么?”
艾九灵道:“正是现在。”
灰衣僧人笑一笑,道:“这位老施主,你可是有病么?”
艾九灵道:“老夫健壮得很。”
灰衣僧人道:“嗅!贫僧奉告两位施主,敝寺方丈,难得见客。两位施主就算是白昼到此,只怕也难见到,何况时届深夜呢。”
艾九灵道:“少林寺的规矩,果然是严格得很。”
探手从怀中取出一个一寸高低的金佛,道:“大师,识得此物么?”
灰衣僧人接在手中,仔细一看,立时脸色大变,道:“金罗汉!”
艾九灵道:“有这尊金罗汉,是否可以见到贵寺方丈?”
灰衣僧人一叠声应道:“可以,可以。贫僧这就代施主通禀。”
双手捧着金佛,转身疾奔而去。
俞秀凡看的心中甚感奇怪,但他却强自忍下,没有多问。
那灰衣和尚几乎飞奔而入,但仍然等了近顿饭的工夫,才见他急急行出,一合掌,道:
“老施主,金罗汉已呈敝寺方丈。”
艾九灵一皱眉头,道:“收了金罗汉,还是不见老朽么?”
灰衣僧人道:“施主别误会,敝方丈正披法衣,候驾掸室。”
艾九灵道:“有劳大师带路。”
灰衣僧人口中连连应是,转身而行。
跨院正房,早已高燃了四支松油火烛,一身披黄色袈裟的五旬僧人,挺立阶前!在他身后,一排横立着四个身披大红袈裟的僧侣,两小沙弥,分立左右。
黄衣僧人大约早从知客口中,知道那执有金罗汉主人形貌,合掌对艾九灵一礼,道:
“少林二十八代掌门人玄庄,迎见施主,”艾九灵一挥手,道:“不敢当,掌门人,咱们里面谈。”
玄庄大师啊了一声,遣走了随身护法,独自步人禅室。
艾九灵道:“大师日理万机,老朽长话短说,那尊金罗汉有些什么效用?”
玄庄大师道:“那是敝寺珍藏的七小金佛之一,不谈它的名贵。此物列为少林重宝。”
艾九灵接道:“为什么会落人外人手中?”
玄庄大师道:“如有人能救了少林灭门之危,或是救了方丈性命,本寺才奉致七小金佛一座。执有此小金佛者,可向我少林要求一事,只要我们能办到的事,决不推辞。”
艾九灵接口道:“好,在下凭奉上的金佛,求方丈一事。”
玄庄大师道:“施主,可否赐告姓名?”
艾九灵摇摇头,道:“似乎用不着了。”
玄庄大师道:“也好,我们只答应执有金佛之人的一切要求,施主既然不要见告姓名,本座也不好多问了,施主请说出要求之事。”
艾九灵道:“在下要求的事很难。”
玄庄大师道:“那当然了。如是很容易办到的事,阁下也不会动用这座金佛了。”
艾九灵道:“易筋经上伐毛洗髓之学,要多少时间能够练成?”
玄庄大师道:“很难说。如是资质过人,又肯用苦功,也得二十年的时间,也有终身苦学,难至善境。”
文九灵道:“我听说有一种捷径,能在数月工夫中,达此境界。”
玄庄大师脸色微变,沉吟良久,问道:“老施主,事无幸成,伐毛洗髓之术,确有捷径,但此乃我少林门中机密,施主何以得知?”
艾九灵道:“老夫既持有少林金佛,与贵派自然有着很深渊源,知晓这一点隐密值不得大惊小怪!”
玄庄大师黯然叹息一声,道:“行此大术,有三不能外,还有一大伤。”
艾九灵接道:“先说三不能?”
玄庄大师道:“一不能年过弱冠,二不能有武功根基,三不能身有残疾。”
艾九灵道:“那一大伤又是什么?”
玄庄大师道:“伤我少林长老百年功力。”
艾九灵道:“会使人力竭而死么?”
玄庄大师道:“如是一人行功,纵有深厚功力,亦难传薪,纵然力竭而死,受益人亦是难望有成。”
艾九灵道:“可有补救之法?”
玄庄大师道:“大乘之道,何来捷径,心赖火传,要牺牲本寺中九位长老的百年功力。”
艾九灵叹息一声,道:“此等奇木,除了贵寺之外,别人纵知其窍诀,亦是无法施展了。”
玄庄大师低喧一声佛号,道:“所以,施主如能改变一个要求---”艾九三道:“不!
我已经决定了,但不知要多少时间,才能得此大功。”
玄庄大师道:“那要看受术人的资质了,多则半年,少则三月。”
艾九灵一指俞会凡道:“老夫这位兄弟受术,三月之后,我来接他,告辞了。”
俞秀凡急急叫道:“大哥,这——”艾九灵一挥手,接道:“兄弟,记着我的苦心,你要全力求进,三个月时间,匆匆而过,我希望你在这三月之中,最好能不说一句话。”
俞秀凡呆了一呆,但接着颔首应允。
艾九灵挥挥子,冈然而去。
望着艾九灵远去的背影,玄庄大师低喧了一声佛号。
回顾了俞秀凡一眼,玄庄大师缓缓说道:“施主,可否见告姓名?”
俞秀凡摇摇头,道:“大师,大哥的吩咐,我不能不听从。”
玄庄大师双目如电,打量了俞秀凡一眼,道:“施主脸也用过了易容药物?”
俞秀凡点点头,道:“不错,大师好眼光。”
笑一笑,玄庄大师说道:“施主的真面目,似是也不愿老初看见了?”
俞秀凡道:“大师,见见我真面目。不是很重要的事吧?对我而言,本无不可,但大哥安排的事,我不愿违背。”
玄庄大师严肃的说道:“施主,执有金佛的人,对我们少林寺,有着很大的恩德。不过,要我们少林寺中长老,牺牲了百年功力,为一外人伐毛洗髓,这要求很苛刻,也很意外。”
俞秀凡道:“大师,那你为什么不拒绝我大哥要求呢?如今,他走了。”
玄庄大师道:“我没有办法拒绝,持那金佛的人,可以要求我们少林寺答应他任何能够办到的事。”
俞秀凡道:“这么说,大师,你们只有接受了?”
玄庄大师道:“目下关键在阁下了。”
俞秀凡道:“我?”
玄庄大师道:“是你。我们先要看看你能否接受这场代毛洗髓的传功奇术,如是你具有慧质,奇骨,本寺自然遵命施为。如是你没有这份慧质,那就要白白浪费了我们九位长老的功力,而且,一个不好,你也将终身残废。”
俞秀凡道:“大师的意思是——”玄庄大师道:“我如不能看你庐山真面目,那就揣摸一下你的骨格。”
俞秀凡道:“好!大师请出手。”
玄庄大师果然很细心的徐徐移动双手,揣摸了俞秀凡全身的骨格。
俞秀凡心中很焦急,双目凝注在玄庄大师的身上,希望能瞧出点内情。
玄庄大师停下了双手,缓缓说道:“你没有练过武功?”
俞秀凡道:“没有。”
玄庄大师道:“这事很重要。你如已练过武功,行术时,本能会运功抗拒,那将使气行岔径,走火人魔,重则殒命,轻则重伤。”
俞秀凡道:“小生从不说谎。”
玄庄大师道:“伐毛洗髓的过程很苦。”
俞秀凡道:“我不怕。”
玄庄大师黯然说道:“小施主,十寺要选出九位长老,为你各牺牲十余年的功力,对你而言,是一次奇遇;不过,伐毛洗髓之后,并非是说一个人已有了武功,本座不知你那位大哥如何安排你。”
俞秀凡笑一笑,道:“在下也不知道。”
玄庄大师道:“此事太过重大,本座也作不了主,必得召集长老会议。”
俞秀凡道:“小生悉听安排。”
就这样,俞秀凡在少林寺住了下来。
伐毛洗髓,大都要数十年的功力,才能有所成就。但俞秀凡在九大高憎相助之下,以三月工夫,速登大成。
九大高憎,却各损失了十余年的功力。
三月期满,艾九灵如约而来。他仍是白髯苍苍的村夫装扮。
玄庄大师亲自接见,合掌说道:“少林寺未辱施主所命。”
艾九灵道:“天下第一大门户,果然是非同凡俗,在下拜领了。”
玄庄大师合掌说道:“彼此交易已成,施主可否见告姓名?”
艾九灵笑一笑,道:“日后在下总会说明,不过不是现在。”
玄庄大师叹息一声,道:“施主执意不肯见告,本座无法勉强了。”
艾九灵活题一转,道:“大师,你看江湖上近来可有什么变化?”
玄庄大师肃然说道:“盖世奇侠艾九灵,金笔点才,在江湖上提拔了不少仗义行侠的英雄,绿林道上邪魔敛迹,开江湖上从未有过的太平岁月。”
艾九灵接道:“艾九灵己近十年未在江湖上露圃,可能他已隐山林。就算他还在江湖上走动,但他一人双目,能见多少,又能顾得多少。俗语说的好,独木难支大厦。贵派一向彼武林尊为泰山。北斗,倒该对武林事尽些心力才是。”“玄庄大师沉思有顷,道:“艾大侠一代奇才,除魔卫道,不遗余力。本寺因清规森严,非罪证明的确十恶不赦之徒,不便施下杀手,有了艾大侠的光芒,本寺就黯然失色了。可惜的是,本座竟未能和艾大侠会晤一面,请教他整治江湖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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