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7 剿灭魔教(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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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早晨,白运翔和陆英两人在“雅兴亭”读书,看的是《周幽王烽火戏诸侯》。少年人毕竟好奇心盛,待读到“各地诸侯纷纷仓促率兵赶来支援京畿,褒婗见这情状,不禁开怀畅笑”时,陆英眸子一眨,叹息道:“这褒婗可真正是周室亡国的罪人呢!”白运翔见她眼中满是忧伤和惆怅,便笑道:“这是周幽王自己昏庸无道,终至有亡国之祸,这须怪不得褒婗!”陆英怔怔地望着在天际展翅翱翔的苍鹰,淡淡说道:“终究是那褒婗长得过于美丽,误了周幽王......自古至今,不是都说什么‘红颜祸水’么?”
白运翔心中一凛,不知她年纪轻轻,却为何突然说出这等话来?仔细想了一阵,还是猜不透她这番话里究竟有何深意?陆英见他不答自己的问话,越发疑惑,自言自语的叹口气道:“哎,妲己、褒婗、西施、赵飞燕、杨太真(作者注:杨太真亦即杨贵妃,名玉环)......这些个绝色女子那一个不是到头来身败名裂,背负着这‘红颜祸水’的罪名?”白运翔奇道:“英妹,你怎么啦?”陆英摇头道:“没甚么!”白运翔见她满脸愁云,似有什么难解心事,一股怜惜之情便油然而生,柔声慰道:“英妹,你不用这般哀愁啦!其实,妲己、褒婗、西施、赵飞燕、杨太真这些美女哪里有甚么过错啦?那些昏庸的君王自己惑于这些美女的颜色,荒淫无道,以至于酿成灾祸,却把这罪名推给这些柔弱女子,岂有这等荒唐的道理么?”
陆英点点头,微微一笑道:“运翔哥哥,你心里真是这样想的么?若你是周幽王,由于为了讨褒婗的欢心,你最终落得个身败名裂的下场,你后悔么?”白运翔心里一阵惊悸,颤声说道:“英妹,你为什么问我这些话?你心里不高兴么?”陆英神色黯然,但随即转为微笑,淡然说道:“我不是说过了么?我没事!你回答我,你若是周幽王,我若是褒婗,当你身败名裂、走投无路时,你会恼恨我么?”白运翔见她眼里满是求肯的神色,一丝秀发突然散落下来,遮住了她泪花翻滚的眼,心下不忍,抚开她的发梢,笑道:“英妹,我一点儿也不怪你,更不会怨恨你!”陆英大喜,笑道:“多谢你啦!”白运翔心里愈加惊奇,一时间抓耳挠腮,不明所以。绕他向来聪明伶俐,却也着实想不出这其中究竟有何蹊跷之处。
正此时,远远听得有人呼喊道:“白师弟,师父找寻你有事!”白运翔回头去看那人时,却见他憨头憨脑地奔了过来,正是二师兄洪欣。白运翔迎上前去,作了一揖,说道:“洪师兄,爹爹找我甚么事?”洪欣奔过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别问这么多啦,你快去吧!师父催得紧!”白运翔一听,拉了陆英的手就往“忠武阁”奔去。洪欣也紧紧跟在后面。
一进门,便见白亭宇、陆秀文和宋林正在商议着甚么。白运翔撒开陆英的手,当即走上前去拜过白亭宇、陆秀文,又见过了宋林。陆英瞪了宋林一眼,冷哼一声,再不搭理。她见过父亲和白亭宇后,便即默立一旁。宋林偷眼看着她,兀自心焦不安。白运翔好不奇怪,两人明明好端端的,为何突然闹起了别扭?
白亭宇望着他,冷然说道:“适才灵蛇帮、万商帮以及北海派一同派人来下书,邀我玉淑剑往赴圣火峰参与剿灭魔教之战。运翔,你和宋林随我一起往赴圣火峰!陆师弟,请你和洪欣以及陆英留守在宫中!”陆秀文和宋林抱拳道:“是!”白运翔也抱拳道:“是!”
白运翔此时虽对魔教没甚么好感,但想起当日在关帝庙中所历之事,亲眼目睹了浪里鲲挑拨灵蛇帮和圣火教之间的矛盾以及灵蛇帮以假药换人等情,又觉得北海派和灵蛇帮亦非光明正大之辈,反而隐隐为圣火教那两个中毒的教众担忧。如今听说要去圣火峰,尽管是去参与剿灭魔教之战,但还是不胜欢喜,心道:此去圣火峰,至少或能得知那两个身受毒伤的教众的下落。陆英低声说道:“运翔哥哥,我和你一起去!”白运翔摇摇头,刚想说“不妥”,无意中瞥见宋林盯着自己和陆英,便不肯答话。待陆英一回头,宋林不敢与她对视,急忙把眼神移向别处。

白亭宇提起宝剑,说道:“运翔、林儿,事不宜迟,咱们现在便走!陆师弟,宫中诸事便托付给你啦!”陆秀文抱拳道:“掌门师兄请放心,我一定尽全力而为!”宋林、白运翔二人自和陆秀文、洪欣抱拳道别。陆英瞪着幽幽的眼,淡然说道:“运翔哥哥,诸事小心!”白运翔点点头,一瞅宋林,见他也不知为何,竟然脸色不悦。当下,白亭宇率领宋林和白运翔离了玉淑宫,径往圣火峰而来。
原来,这圣火峰的所在方圆百余里,群峦绵延不绝。圣火峰耸立其中,四面皆是悬崖峭壁,仅一条弯弯曲曲的小小山道直通圣火宫,地势十分险峻。尤辉奉朝廷之命,已派遣吕吉率兵三千名团团围住了圣火峰。尤辉又下书邀请灵蛇帮、万商帮一起围攻圣火峰。北海派的漠上鹏与吕吉的关系非同一般,便亲率门人弟子前来压阵。苏青云在去凄凄谷的路上闻讯,也派了宗睿、郭乾鹤、祝绅、谭青青、谭盈盈五人前来助阵。
白亭宇和宋林、白运翔三人抵达圣火峰下,只见人潮涌动,声势颇壮。群豪迎上前来,互相厮认见过。原来,肖朝天也被尤辉派了来。此时一见白亭宇,便即上前拜倒在地。白亭宇双手搀起,笑道:“肖兄弟,你已是公门中人,何必再行大礼?”肖朝天笑道:“主人不必过谦!否则,便要教我无地自容啦!”白亭宇哈哈笑过,又寒暄了一番。
当下,吕吉便领着白亭宇和宋林、白运翔四处巡视。白运翔环目一扫,见远处一座山坡上已搭起了几百进简陋的茅屋,炊烟袅袅,显是群豪久攻圣火峰不下,决意长期围困。所建茅屋皆离圣火峰较远,八成是怕山上教众放火箭烧毁茅屋。五六百名兵士手执强弓劲弩,伏在岩石后面,一动也不肯动,羽箭对准了山上。每过两三个时辰,便有五六百名兵士弯弓搭箭,将这群兵士替换下来。只要圣火教的教众露出脑袋,羽箭便疾射上去,立毙其性命。山上圣火教的教众也针锋相对,在壁垒上堆满了滚木、巨石、火炮,只待山下群豪呼喝一声杀将上来时,便居高临下,攻他个措手不及。
正此时,忽见山上白影闪动,下面有兵士一箭射出,向那白影疾驰而去。那白影冷笑一声,一伸手,抓住羽箭,跟着袍袖一拂,往山下打来。只听“啊”一声惨叫,一个兵士已被羽箭射死。群豪一见这情状,莫不大惊失色。白运翔细细一觑那个白影,竟是白衣魔女柳巫云。映着山上熊熊燃烧的烈火,却见她满脸憔悴,似乎比先前苍老了许多,定是近日疲于守峰之故。她此时扶着矮墙,凄声冷笑道:“想在圣火峰撒野,却也没那么容易!”那声音依然时而凄楚难听,时而婉转宜人。
吕吉想起当日杨妃屿之情,不由自主地打个冷战,颤声喝道:“你不用那么猖獗!本官知道魔天君这老贼不在圣火峰上,就凭你和方啸天两人,如何是这里诸位英雄豪杰的敌手?不过是螳臂当车,不自量力罢了!本官劝你速速投降,或许尤大人还会留你一条生路!”柳巫云哈哈笑道:“我师父若在,谅尤辉那狗贼也不敢派你前来圣火峰丢人现眼!你死期将至,还敢出言不逊么?”说话间,柳巫云袍袖抖动,一截断箭冷不丁打出,向吕吉的面门要害疾射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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