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2章 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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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阴风吹过,籁籁几声响后,熔洞内陷入死寂,死一般的沉寂。
夏洛儿有些纳闷,她感觉不到沙鼠的威压,这是怎么回事?迟疑了一下,她缓缓睁开眼,只见叶天的半边身体仍挂在沙鼠嘴边,而沙鼠不知什么时候倒下了,象一堆烂泥,绿色的眼珠黯淡无光,胸口微弱地起伏着,显然已经失去活动的能力。
再看叶天,似乎动了动,他还活着,夏洛儿压住心中的狂喜,连滚带爬地扑了过去,将叶天拖了出来,千幸万出幸他的脑袋还是完整的。他仍处于昏迷之中,脖子上插着一截灰白色的沙鼠尾尖,看样子伤得很严重,不过呼吸还算平稳,颈动脉搏动也有力,只要处置得当,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
夏洛儿松了口气,朝沙鼠望了一眼,琢磨了一下,想起那条被叶天干掉的岩蛇,心中恍然大悟,看来沙鼠是中了匕首上的蛇毒,也不知它会不会突然醒来,保险起见,她捡起掉落在一旁的匕首,在要害上补了几下,直到确认它再也没有转活的可能。
紧接着夏洛儿找来几颗光石,放在叶天的脖子旁,仔细观察了一下伤口,真是好悬,要是再短几厘米,尾尖断端陷入肉里的话,叶天肯定也会中毒,没有对应解毒剂,只有等死了。她试着往外拔,阻力很大,尾尖上可能有倒刺之类的结构,只有切开才能取出。匕首上有剧毒,没法用,身上带的急救包在基地中战斗时掉落了,现在手头上没有器械,夏洛儿皱起眉头想了一会,走到滴水岩下寻了块稍大的石头,在岩壁上敲碎,找出一块薄片,将它磨得更加锋利,用火炙了,然后咬咬牙,割开叶天的伤口。
她杀过人,而且杀过不少,从来也没紧张过,可是现在她的手竟然有些颤抖,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调整了一下情绪,总算好了一点。颈部的解剖结构她很熟悉,小心地避开血管神经,慢慢地向深部切,尾尖刺在叶天的颈椎骨上,好在没伤到脊神经,还算不错,有了椎骨的阻挡,尾尖才没有全部刺入,否则真是不堪设想,夏洛儿一阵阵后怕,用石片阻碍住倒刺,然后用力一拔,将尾尖拔了出来,恨恨地扔在沙鼠身上。
伤口有些渗血,夏洛儿从衬衣上撕下一块干净的布条,将伤口妥善包扎好,又用指头压了大半个钟头,直到渗血完全止住。做完这一切,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累,难怪老师提醒她,感情是强效软化剂,让人幸福的同时,也让人变得无比脆弱。现在她最希望的是叶天能早点醒来,早点恢复,让她可以安心地靠在他怀里,她觉得这世上再也没有比叶天的怀抱更美好的东西。
叶天现在已无大碍,夏洛儿盘膝而坐,默运冰心决,现在最紧要的是恢复实力。冰心决是华蒙家族传承了数百年的特有修习法门,主要是淬炼精神力,增强感知能力,另外,它也能快速恢复机体功能。夏洛儿作为家族这一代中唯一的传承者,获得了亡祖的青睐,拥有远超一般族人的精神力。传承者的可怕之处,在于不仅可以感知身周的细微变化,还可以利用精神力攻击。夏洛儿仔细研究过,她可以释放出类似于脑波干扰之类的电磁波,能够影响锁定中的目标,使其脑电活动出现异常,兴奋或者抑制。攻击中一般采取抑制,使敌方短时间失去战斗力。如果将这个能力划为十级,她现在充其量达到六级,能够选择性攻击,但不能持续,一天中使用超过两次,便会出现消耗过甚导致精神虚脱的情形。

大约两三个时辰,夏洛儿的脸上恢复了红润,身体中有了力量感,她睁开眼看了看叶天,叶天没有醒,不过他的状态似乎好了不少,呼吸如同睡眠一般悠长,可能是在做梦,他的手脚不时地动一下。夏洛儿凝视着他,伸手轻轻抚摸他的脸颊,心中充满一种奇妙的甜蜜。
又过了很久,叶天忽然睁开眼,望着夏洛儿近在咫尺的脸,眼神中空空洞洞,似乎在努力回忆什么,又似乎什么也没想。夏洛儿俯身在他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柔声道:“你醒了,还疼么?”
叶天霍地推开她,纵身跃起,冲到暗溪边,蹲下来打量水中的倒影,良久良久,他缓缓站起来,头也不回地对夏洛儿道:“告诉我,怎么回事?”他的声音冷得如同来自地狱。
夏洛儿苦笑了一下,道:“可能跟魔盒有关,你发生了异变,至于为什么,我也不清楚。”
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叶天突然仰天怒吼一声,声音凄厉无比,充满了愤怒和不甘,在空旷寂静的熔洞内久久回荡不去。声音甫落,他猛地跳起朝滴水岩挥出一拳,‘呯’将岩壁打的石屑粉飞,接着又是一拳,震得地面都跟着颤抖,边打边歇斯底里地吼着:“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会变成这样?”
“你冷静一点,事情也许不象你想的那么糟糕。”夏洛儿走过去从背后紧紧环住他的腰,“没事的,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在你身边,永远。”
叶天本来要甩开她,听了她后面的话后身体一颤,便一动不动了。从小到大,他没有被人这样抱过,这种奇妙的感觉让他心中的绝望一点点消退,将死的心仿佛被春风拂过,一下子活了过来。多年之后,每当他回忆起当前的这一幕,赫然发现若不是夏洛儿,他真的不知会变成什么样子。虽然仅仅只是一个拥抱,威力却不比整编制的机甲军团差多少。
“我真的,真的还能变回原来的样子?”
夏洛儿用力地点点头,道:“相信我,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们一起面对。”她没有给他肯定的答案,她也没法给他什么答案,点头只不过是在安慰他,她愿意和他一起面对,哪怕是面对死亡。
叶天仰天吁了口气,黯然道:“我知道你是在哄我开心,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轻易认命。”转而看见一旁的沙鼠尸体,奇道;“好大的一只老鼠,是你杀的?”
夏洛儿暗暗松了口气,勉强笑道:“明明是你干的,难道你忘了?”
叶天推开她,走到沙鼠的尸体前,认真打量了一番,又看了看自己的拳头,扬脸冲夏洛儿笑道:“没想到我的拳头变得这么厉害了,你没骗我吧?”他笑起来的时候,隐约还能看到从前的影子,他以前的笑容很迷人,现在的模样也不算太难看,至少夏洛儿这么认为。
没想到他这么快便调整过来,夏洛儿颇感意外,心中感慨万千,也笑道:“是啊,你现在厉害了,我恐怕都打不过你了。”
叶天呆呆地望着她,这是她在他面前第一次笑得这么自然,如同万年坚冰瞬间融化成柔情万种的水,让他不由得生起拥她入怀的念头,他想到便会去做,这是他一贯的风格,所以他想也没想上前一把抱住她,然后在她光洁的额头上亲了亲。
“洛儿,我很想知道你的过去,现在可以讲给我听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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