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黑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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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萨罗空域是一片边缘空域,很早以前,当探索者(专事新行星探险工作的专业人员)来到这片空域后,很快就确定了这片空域里的数个行星为乏星(按照行星的资源状况和是否适合建立人据点为参考按不同等级对行星进行划分,乏星是基本没有什么可用资源的无用行星,勉强可以住人),虽然这里处在连通新纽约和巴布翰什的主航道上,但这里确实没有什么资源可供补充,仅有的两个星际船坞为过往的商船提供简单的维修服务,船坞必须的物资还都是从其他地方运进来的。
没有什么人愿意来这里居住,没有资源就意味着贫穷,靠踏实劳动谋生的人在这里没有什么奔头,就连船坞里派驻的维修人员,都因为近年宇宙船技术的发展,船体故障率的下降造成的业务萎缩而渐渐稀少起来,甚至传闻将要关闭其中靠近奈法星的那座船坞,毕竟企业的核心就是利润,不赚钱的公益事业不是企业愿意从事的。
不过对于某些人来说,对一般人一无是处的辛萨罗海域,却是理想的据点,这里除了海盗的据点外都是人烟稀少,所以也就很隐蔽和安全,而且又靠近主航道,用海盗的话来说,就是摆在家门口的好营生,而辛萨罗本身又处在心纽约和巴布翰什的交界地带,处于三不管地区,管制难及的地方。
辛萨罗理想的环境注定了这里成为星际海盗的聚居点,这里聚集了大小海盗共十几拨,最有名的要数凶狠的黑胡子,这个名字据说是为了纪念远古地球时代某个海盗先祖。
黑胡子拥有足以横行的实力,他们不仅有先进的战斗机甲,甚至还有两艘从正规军手里俘获的轻型战舰,他们行事周密,手段狠辣,如果不提前拜码头,交足过路费,即便你有一定的战斗力的护航力量,他们也照抢不误,而且如果敢反抗,他们通常在得手后都是不留活口,出于对他们的畏惧,从这条路上过往的很多大星际商在私底下都和他们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宁愿掏钱买个平安。
手里有了资源,黑胡子越发做大起来,这几年更是搞的风风火火,连附近的巡防军见着他们都远远的避开。
曾经有段时间,在被劫掠的商人的压力下,新纽约和巴布翰什都曾经派出舰队来扫荡,但是黑胡子消息很灵通,大舰队一来他们就躲的没影,三番五次的征讨都寻不到他们,连他们的据点在哪都没弄明白,毕竟独立性很强的海盗组织是很难渗透进去的,在军方为此倒了几个老大后,海军对剿灭这里也是兴趣缺缺,往往用各种借口敷衍了事,甚至私底下派人跟他们联系,只要他们不要做的太过火,军方就睁只眼闭只眼,偶尔还提供点装备讨好一下他们。
强大往往是建立在对自身的残忍之上的,对自己越狠,心志越冷酷,实力也就越是强大,对于海盗这种半军事化的团体来说,对内部成员是相当严酷的。
作为辛萨罗最强的一只海盗力量,黑胡子对自己的成员尤其严厉。海盗的生存方式就是掠夺,拿命拼来的东西不会养什么闲人,所以整个团体里,每个人都必须有自己的价值和贡献,如果你没用了,很抱歉,功劳大的,发一笔赡养费让你走人,籍籍无名的往往就是直接杀掉,美其名曰——节约饲料。
不是没有人试图反抗过,但黑胡子对于叛徒的处置极其残忍,如果你想做反,还是先捻量一下自己的斤两,万一失败被俘,就直接折磨到死,鲜少有听说能活着逃出去的。
偶尔在抢掠船只时会俘获一些女人和小孩,女人的作用就不用说了。这里的小孩不论男女都被集中到孤儿中心,从很小就要接受严酷的训练,从中挑选今后的苗子,在小孩成长到一定的年龄以后,就会被平等的对待,当然这种平等的对待压根不是什么好事情,所谓的平等对待就是必须要向团体展现自身的价值,不合格的小孩会被处理掉。
分配给适龄小孩每天的任务量是一定的,任务包括收集肉食,维修零件和设备,管理更小的小孩等等,更大的时候会考虑性,当然愿意取得性服务的一方必须为对方完成足额的任务量,因为按照黑胡子的规定,不管出于何种原因,只要一方愿意替对方完成足额的任务量,团体就当成是他自己完成的,对此不管不顾了。
等到合格幸存下来的小孩成年,他们中的少数人将补充海盗的兵员,其余的会被分派到维修处、工程后勤处、娱乐中心这些地方工作,其中只有极少数人会获得平民权。
这样的做法会自然产生内部的大小领袖,弱者必须依附强者,实力强大的麾下将会有更多的人手,优胜劣汰,弱肉强食,残酷的法则才能产生最强者,而对于有家室的海盗,就必须更加卖力的去抢杀,以完成家人的份额。
耀明从小就在黑胡角里长大,他是被人拣回来的,所以从适龄起,他必须自己承担起自己的工作份额,有妈的孩子像个宝没妈的孩子像根草,没有长辈的护荫,他时常还会被其他成年的海盗支使去义务劳动,海盗团里基本就是谁拳头大谁就有理,打不过就只能顺从。
海盗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一个捡来的小孩,不欺负你已经很对的起你了,没有人会在意你的存在,自生自灭,只要你不给大家添麻烦就好,被欺负自然是免不了的。
自小就缺乏关爱受尽冷落和歧视,耀明幼小的心灵被厚厚的包裹起来,心志冷漠坚硬,既然不能得到同情,就不要奢望同情,既然不能得到关爱,就不要奢望关爱,一切只靠自己。
他对自己所遭受的一切视若无睹,他只有一个信念,活下去,长大,离开这里。自小就在这种艰苦的环境下长大,没得选择,不适应环境,那么环境就会淘汰你,而相对的,艰苦的环境会磨练你,让你变的比普通人更强。
大量的劳动和训练使得小耀明的体格比其他孩子要强壮结实,也许是对他的一种补偿,耀明拥有很强的理解能力和记忆力,他学东西比其他同龄小孩快太多,很多东西都是一学就会,往往还能想出些奇怪的东西,再加上心志坚毅,自然的就和其他小孩拉开了距离。
平时他也会关照下年龄比较幼小的其他孤儿,他甚至和孤儿中心的其他几个有潜力的孩子商量过组成一个小团体,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愿意和别人分享自己的任务点,而一群小孩力量也很有限,只能勉力的维持着。
黑胡角的位置就在辛萨罗海域的顾布罗行星上(以行星发现者命名,行星的获益前十五年归发现者所有),顾布罗行星虽然没有什么资源,但上面却有丰富的野生动,足以为黑胡角的人提供肉食,也不知道这些动物都吃些什么,但大部分都性情凶悍,毕竟在恶劣的环境中生存下来的都不是什么善茬。
耀明从七岁开始就必须外出采集肉食,机甲和武器大部分都是海盗的私人武装,所以公家提供给奴民采肉者的工具绝对好不到哪去。
在完成了定期训练后,一把简单的光剑,一套御寒的维生衣,就是公家提供的所有装备,至于其他的公家就不管了,如果你有钱,当然是可以自己掏钱买些更好的武器,这样你在面对凶悍的野兽时的存活率会高很多,但很不幸的耀明只能依靠那把旧光剑和残旧的维生衣。

他很小就见过那些被淘汰的小孩被处理的场面(故意向小孩展示的),那场面给它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一批比他略大的小孩(主要是男孩,女孩只要不是歪瓜裂枣,稍微长大点还可以卖出去),被集中在一个圆形的玻璃器皿内,然后被集体的枪毙,为什么是枪毙,当时耀明还小,他只是懵懵懂懂的听到说器官能卖,那场面让充满恐惧的他整整失眠了好一段时间。
既然不想死,就只能好好的活。
逆境中他的心志更早的成熟,他要好好的学,好好的练,好好的成长,为了活下去。
也许是平时的努力,也许是上天的照拂,他第一次外出捕猎,就幸运的猎杀了一头噬豚,这种动物个头很小,但可以分泌很强的消化液和口水,连人们遗弃的废金属也啃得下,不过除了口水,它的力气和速度都不怎么样,一点点的运气,一点点的实力,耀明用它完成了第一次任务。
而跟他同批的个别小孩,运气特别的差,一周没有能交出任务,直接被处理掉了,看着剩下的同伴,他不知道能一起走到成年的会有几人。
耀明只能完全依靠自己,他必须谨慎的避开自身无法对抗的那些中大型猛兽,耐心的寻找和捕获那些体型和力气较小的野兽。
他曾经被凶悍的野兽吓的飙尿,曾经在废物堆里被迅猛凶悍的突牙兽围了一夜,直到那个嚣张的突牙兽被更强的可达龙捕食,他才逃了出来,后来他年岁和力气渐长,也在狭窄的地方猎杀过不少突牙兽,算是报了旧恨。
长期的野外捕猎让他养成了敏锐的直觉和反应,准确的预判断和暴发性的力量,充足的运动让身体发育良好,频繁的跑动跳跃而变得修长协调的身体充满力量感,他更像是野兽,因为从适龄开始,他和野兽打交道的时间比和人相处的时间要多得多。
在耀明十一岁那年的寒季(顾布罗行星上有明显的两季气候,温季物种繁盛,气候宜人,寒季却寒冷无比,气候极其恶劣)气候特别的恶劣,连续近一个月的雪暴天气,耀明被困在了要塞里,累积的任务点数快要消耗耽尽了,再交不上肉食,自己恐怕会被处理掉吧。
在天气稍微缓和后,耀明就携带着装备匆匆外出捕猎,也许是野兽们为了躲避恶劣天气,在走出了很远的一段路途后,漫漫的冰原上依然没有任何猎物的踪迹,而寒风阻断了气味,让捕猎变得更加困难起来,耀明只好依靠视力,努力寻找动物避雪的坑**。
艰难的在雪地上跋涉,费力的寻找了一个上午的耀明终于在一个小冰坑里杀死了一头休眠中的臼齿豚,这家伙平时性情凶猛,专门捕食体型小的动物,不过寒季来临后养的肥美的臼齿豚就进入休眠状态,等待来年的温季。
就在耀明心情大好的抬起臼齿豚的时候,一只闻到血腥味道的可达龙在附近出现了,这家伙明显是因为最近的恶劣天气没有找到食物,都快饿疯了,一闻到血腥喂立即就远远的寻了过来,在寒冷的天气下,没有食物,即使强悍如可达龙兽也会因为体温下降而冻毙。
耀明心里一咯噔,可达龙兽的强大是手上只有把光剑的自己无法力敌的,而且可达龙兽的胃口很大,自己捕获的那头臼齿豚显然满足不了它的食欲,恐怕可达龙更愿意把自己也加进午餐里。
打不过就撒丫子,耀明抗起那头臼齿豚开始没命的往前跑,可达龙笨重的大块头开始在后面跑动起来带得地面不停的轻微晃动,显然它对这顿午餐志在必得。
长期锻炼的耀明虽然奔跑起来不亚于一个成年人,但要在一头饥饿的可达龙面前逃脱却非常吃力,如果不是靠着自身的灵活,左右窜跃,频繁的改变奔跑的方向,耀明早早就被可达龙追上了,毕竟论起直线奔跑速度,可达龙这种处在食物链顶端的强者可是要强悍的多。
半个白天的雪地跋涉,再加上持续的奔跑,耀明可以明显的感觉体内的力气正在飞快的流逝而去,已经有两次,因为变向的速度稍微迟了些,险些就被可达龙锋利的前爪扑倒。
为了保命,他早早就把臼齿豚抛在地上,希望能引开可达龙,但不知道是臼齿豚尸体因为血液被冻结而腥味变淡,还是穷追不舍的可达龙追出了脾气,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臼齿豚尸体硬是没有勾引起可达龙哪怕一分一秒的逗留。
刚开始那会,耀明还能依稀记得方向,有意识的朝要塞奔去,现在耀明已经开始上气不接下气,早早就已经不分东南西北了。
现在只有希望那头可达龙耐性耗尽,放弃追捕自己,不过熟悉可达龙强悍的耀明自己都无法说服自己,一个十岁的小孩就算再厉害,开十一路怎么能跑得过可达龙。
也许是因为体力消耗过多,也许是因为紧张而造成的感官麻木,周围的风雪声在耀明听起来已经越来越远,就在这时,一声巨大的咆哮声在前面响起,如果不是身后的震动还在持续,耀明一定以为是那头要命的可达龙跑到了前面去了。
福不双行,祸不单至,前面赫然出现了另一头成年的可达龙,它正朝自己这边大声的咆哮,显然是被激怒了,被前后两头可达龙断了路。
也许是来自于凶险的刺激,脚下不停,耀明大脑飞快的转了起来,明显前面的那头可达龙明显是被激怒了,在野兽的世界,不同的野兽具有各自的领地,特别是可达龙这种身处于食物链顶端的生物,在一定的领地范围内,一般只有一头成年的可达龙兽,这本身是为了保证食物的充足,现在因为发起性头追赶耀明的缘故,后面那头可达龙明显已经进入前面那个领主的领地,踩过界在自然界就是**裸的挑衅,不分出个胜负根本就和你没完,甚至往往是不死不休的局面,看来一场恶斗在所难免。
想不到自己乱跑一气居然因祸得福,居然因为闯入另一头可达龙兽的地盘而生出一丝逃生的机会。
后面那头可达龙兽明显已经看到了前面那头可达龙,而且从那头可达龙的咆哮看来,自己已经闯进了人家的家里,它缓缓的停止了奔跑,试图争取时间恢复刚才因为长时间追逐消耗的大量体力,对于即将来临的这场生死斗,状态低下的一方必然是失败者,后面的可达龙似乎很清楚自己的状态不佳,它缓慢的朝后退去,但很显然领主不愿轻易的放过这个入侵者,必须给入侵者以足够的教训,才能立威守住自己的领地。
后面的可达龙一边后退,一会回气,它从领主的咆哮声中已经明白恶战难免,现在它正在努力争取时间,凡是凶狠的捕猎者必定有一颗狡猾的脑袋,可达龙显然就是如此。
耀明悄悄的从两头可达龙的对角线上移开,慢慢的朝远离可达龙的方向摸去,现在两个准备玩命的老大显然没功夫管他这个火腿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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