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惊心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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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弃的矿洞中竟然会响起只有人类才会有的双足踢踏声,这让享受了虚弥世界里片刻宁静的修缘顿感惊讶和迷惑,紧张中用灵识在前方扫了一遍,仍旧感觉不到有任何生命物体的靠近,前面还是一团迷雾样让人琢磨不透。
“靠,周围荒山野岭的,魔兽也经常出没,你谁啊?闲着没事做回家抱老婆养孩子去,干吗躲在矿洞里装神弄鬼,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啊!别让我知道你是谁,就冲你在里面搞些古怪声音吓唬小爷我,就要捆绑了你给三个畜生们晚餐加料!”修缘低声暗骂。
踢踏的声音越来越响,其它一些杂音也越来越清晰:有鞋子踢飞地面石子发出的滚动声音,有厚重的盔甲各个部件相互摩擦的哗啦声,有剑鞘轻轻撞击到腰部盔甲发出的咯咯声音,还有骨骼摩擦才会产生的吱吱摩擦声响。伴随着这些声音的却是一团死亡气息,从幽冥深处爬出来的阴森白骨的气息。
一股强大的威压气势渐渐地逼近修缘,比之三只九阶智慧类魔兽的气势来都分毫不弱,让修缘这小身板险些硬抗不住,暗念几句不动明王咒,这才轻松了许多。
修缘将来者想到了人畜活物方面,却没料到会是阴邪的亡灵生物,而且还有不亚于剑圣级别的实力,只是气势就差点将自己压趴下,听到它一步步的逼近,匆忙闪身躲到一个角落突起的岩石后面,屏住了呼吸,警惕的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观察。过了一会儿,随着喀嚓喀嚓的声音走近,一个身着生锈战甲的魁梧身影从里面走了过来,不待走进,修缘便发现对方眼睛位置那两团燃烧着的幽幽火光。
“幽冥之火!”修缘吃了一惊。这才发现来着竟然是一具身着战甲手握锈剑的骷髅,看它身上那种一军之帅的气势,估计已经是骷髅战将级别的亡灵生物,由于洞里血腥、阴邪的气息太重,加上自己的疏忽,竟然没有察觉到它的异常气息,心道刚才话说到天上了,估计就是这骷髅战将主动趴到三兽面前,它们也不会啃这把硬骨头了,自己还是想方法逃吧!
亡灵魔法师在大陆上一直被看作是邪恶的存在,被光明教廷所不齿,几乎达到和暗黑教廷等同的地位,一直来都是生活在人们深痛恶绝的目光中。几百年的墨守成规,导致亡灵魔法师和亡灵生物只是生活在童话故事当中,只有英勇的王子解救美丽的公主时才会出来跑下龙套,结果也是被正义之剑劈成粉碎,连一些史迹记载中也不过是一提而过。
这时候突然间跑出来一个亡灵生物,不要说有所准备,就是明知道来的是亡灵生物,当事情发生在自己眼前,面对着充满死亡气息的骷髅也会心惊胆战。
骷髅战将在一颗火系魔晶前停住了脚步,微弱的红光下现出了他的高大身影:经历无数岁月的锈甲遮挡这骨骼之身,看上去依旧那么合体。手上是由小铁环穿织成的手套包裹住了十指,握着配剑的左手仍显的那么轻松自如,随时都要宝剑出鞘的样子。脚上穿的是厚重的铁鞋,却也看不出负重后的无力。满是绿锈的头盔下些许凌乱白发在黑暗中舞动几下,随着盔甲摩擦声的停止悄然无声的贴到了脸颊骨上,又被空洞鼻孔的呼吸之力荡起,无力的摆动着。几星磷火在面前飞过,那双空洞的眼眶中的幽冥之火闪动几下,又恢复先前的状态。
幽冥之火也是亡灵生物的生命之火,从其燃烧光亮的程度可以看得出它们的状态,当火光寂灭的时候,亡灵生物也就彻底的死亡了。眼前这个骷髅战将的状态极不稳定,那幽冥之火时而弱到萤火大小光亮,看样子就像是生命即将枯竭,时而又像是要燃烧掉所有的生命之力,火苗燃的几乎照亮脚下的碎石。修缘看了都觉得奇怪,这个骷髅战将似乎精神状态很不稳定,就像是突然间看破了生死存亡,对世间万物都没了信心,一会儿又是想起旧事,还有什么没交代或者完成的,万般愁绪久锁眉头——应该是万般心事尽锁眼底。
他没有任何的肢体动作,只是静静的站立在修缘藏匿处一丈之外,眼睛中的火苗就是他神思的表达物,此刻只有空洞,就像是眼睛望着远方,景象却没有收入心底,看似观察事物,实际上却是整个身心都陷在深深的忧虑之中。

修缘心道:“看你做了亡灵中的战将仍旧是身心难安,不如我给你超度一下,助你早登极乐,你爽快了,小爷我也不用在这犄角旮旯里蹲着了。”极乐世界?想一想貌似这个世界只有人类和一些其他种类,根本就没有能称得上极乐世界的存在,就连平行空间中世界里那些所谓的“神”居住的空间都不是很平静。这要真给你超度了,你会到那里去?
骷髅战将向修缘藏匿的地方幽幽的看了一眼,仓啷一声宝剑出鞘,就像深潭里突然间飞蹿而出腾空直上的银龙,剑面光亮的折射出一道寒光,充满着腾腾杀意,对着石壁一阵削砍刺挑,虽说已是骷髅之身,闪斩腾挪施展出来却也灵活不尽。剑,是绝世好剑,修缘虽不懂品剑,却也能看出剑鞘、盔甲都生锈之后,剑刃仍然还是寒光森森,手舞剑动,浮光掠影,削铁断金,却也不曾损伤剑刃分毫。身法招势,修缘却不敢不懂装懂,却也能看出其中些须奥妙之处,动中守静,攻中有防,算不上高深莫测,却也是习练的炉火纯青。骷髅战将舞了一阵剑,又抚看一遍这贴身宝贝,呵呵干笑几声,随后转身沿来路走了回去,几步就消失在深处的黑暗中。
修缘不曾被那拔剑的气势惊扰,却被那种幽幽的眼神吓了一跳:这个骷髅战将好像拥有生命,拥有人类的感情,刚才那一面,流露出无数的情感,如果脸上还有肌肉,那一定会是无奈、失望、悲切、绝望……仿佛无数的痛苦都是专为他存在的。那一眼,分明是在告诉自己怎么躲藏都没用,他可以随时发现,却又事不关己的陷入自己的思绪之中,心事重重的转身沿来路回去。这个家伙不可能是亡灵生物,亡灵生物只有死气,却也是受人召唤才会出来的,不会乱动,不可能单独存活在大陆任何一个地方,更不会拥有那种眼神。
凡事都有个异数,就想自己——修缘感觉自己不属于这个世界,身上带着太多的疑团,而骷髅战将给人的感觉也很奇怪,仿佛就是因为他的存在而孤立在这个世界里的,最终何去何从,还是个未知之数。
此时,经过深思熟虑,修缘断定矿洞不是刚才的骷髅战将所占据使用的,虽然它足够强大,但还不会无聊到吞噬洞外的魔兽,低级的亡灵生物倒是能吸取魔兽的精气神,这个强大到战将级别的骷髅却是完全没那个必要,他可以随时在冥界补充到自己的需求。依自己的感觉来看,里面是巨型蛇、蟒一类魔兽的可能性还是最大的,只是,这个怪异的骷髅战将又是怎么来的,里面会不会有他的百万骷髅兵布下了天罗地网等着一举擒拿入侵者?
黑暗深处,骷髅战将停住脚步回过头来,空洞的眼眶中两团幽冥之火燃的更旺,头部白森森的骨骼在幽冥之火的映照下发出淡淡的绿色。除却头部没有被遮挡全,其他位置都遮盖了厚厚的战甲,远远观望,感觉就像是漂浮在黑暗中的诡异头骨。
骷髅战将的上、下颌骨骼喀啦喀啦的一张一合,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呵呵的在洞中回荡起来。
他也会有开心的时候,这次却不是时事无奈的笑,是嘲笑、鼓励、讽刺……是在笑自己吗?
修缘茫然:该不该跟进去呢?
最终,骷髅战将转过头去,那张脸消失在无尽的黑暗中。
修缘感觉不到他的气息,心中有点失望,这个家伙和自己有缘,或许自己能做他的一名倾诉者,去聆听有关的一切岁月沧桑,也或许能帮他做件微不足道的事情,弥补他那些不知名的创伤。然而,他却消失了,就像突然出现那样诡异。
“混蛋,恐吓完了小爷就溜啊!”
是亡灵法师把他送回了冥界?看他的身态,估计生前也是个强者,死后的战将模样也不足以显示他的强大,况且他还有自己的意识和功夫,哪个亡灵法师能够有幸将他召唤?不被召唤魔法反噬就该偷着乐了。
骷髅战将那临走的回眸一笑意味着什么?告诫、提醒、警示……莫非——修缘头脑中慧光一亮,眼睛瞬间将远处的景物看得清楚明白,黑暗中地面上每块石头上几个棱角、几个面,石壁上有无坑洞都尽收眼底。
黑暗尽处,那扇紧闭的门应该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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