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三)离谱的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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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南看来也是申不得了,只好跟着她走。车行了大约一个小时,来到一个城市边缘的地方,但方向他已搞不清楚了,感觉是在一片丘陵地带,车子直接开进了一座楼房中才停了下来。
申不直先下了车,但有两个大汉还是一左一右的坐在他的身边。他想既来之,则安之,看看她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过了一会,一个中年妇女来到车前,和一个大汉说了句什么,那大汉便下了车,让钟南跟着这中年妇女走。
来到一个靠窗的大房子,房子中没什么摆设,靠窗的地方有一张桌子,桌子上一副象棋,还有一套茶具,桌旁坐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态度看起来很严肃。钟南没看见他嘴动,但他的确听到了一声“来吧,年青人,坐下”
他顺从地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那中年妇女已走了出去。
房子中只有他们两人,但两人都互相看着对方,谁也没说什么。
“会不会下棋?”老头终于又说了一句,钟南一直在盯着他看,但还是没有看见他张嘴,但他不敢问他。
“会一点。”他小心翼翼地说。
“来,陪我下一盘”语气不容置疑。
他站起来,摆好棋盘,毕竟他是长辈嘛。钟南想自己以弟子礼,他总不会对自己太过份吧。老头看他这样,脸上竟有了一丝笑容。随手拿起一个茶杯,钟南马上拿起茶壶,那茶原来已泡好了的,他为老头倒上一杯茶,这才坐了下来。
老头一摆手,他知道这是让他先走,他知道自己的棋艺一般,所以并不敢托大,执红先来一招当头炮。老头眉头皱了一下,并未象他想象的那样上马,而上直接上中卒,钟南倒有点看不懂了。这不是让他嘛。管他三七二十一,先打掉再说。一个空头炮,他已占了先机。老头并没有什么表情,而是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年青人,世上有些事,本来是很简单的,但人如果想复杂了,这事也就复杂了”
钟南很认真地想了想,难道上老头在表扬他?
看他不语,老头又说道:“我上了中卒,一般人都会想一想,这是不是有什么招啊,其实我只是随意走了一步,棋是什么?”
“棋是人造出一种玩具而已。需要时拿它来消遣,不需要时放在一边,如果你太在意它了,你就永远搞不懂它”
老头象在说禅,又随意走了一步马,虽然老头已说得很明白了,但钟南还是有点不信,他不相信这老头会是随意走的,因为他从走进这房子就看见这老头只摆一张棋桌,一定是对象棋很喜爱,不会是这个水平。这样一想,他出棋就慢了一些,老头又笑了笑。“你真的看见她身中有虫子?”
听了这句,钟南想这才是真目的,他可能也是心中在焉,所以棋就大失水准。
“是真的,这虫子影响她的血液流动,”他老实地回答。
“哦,”他又喝了一口,这才发现茶杯已空了。
“你看清楚了,再拱卒”老头又拱了一个边卒,一点道理也没有。
“老伯,你是不是在让我?”
“没有,我很认真的”老头的脸上全是真诚。
“如果一个人,他一直在努力,可是一直都不得志,现在有一个机会,不过要冒点险,你说这个人敢不敢冒险一搏呢?”
“我说不来。那要看他现在是什么境地了”
“如果是你呢?”
“只要命还在,我倒是愿意拚一把的。”
“哈哈,有趣,你把自己的生命倒还看得很重啊”。
钟南一听,心中不由说了句,这老头子看来还没老到糊涂的程度,怎么老是说胡话呢。我自己的命自己能不看重呢,我还没活出什么滋味呢。
“这样吧,你有没有办法将她身上的虫子拿掉?”老头这次说话时脸上有一丝关切的神情,钟南一直在注意他,所以这次他看到了。
“这还不敢说,不过我可以试试,关键是她自己。我想一个人的身体如何,倒在其次,但心智要正常。”他这样一说,那老头的脸一下子变了,脸色非常难看,他吓了一跳,到嘴边的话全都吞了下去。
“C县最近可能要出大事,不过你有机会,所以你要准备一下,不要错过。”
钟南听了这话,心中一惊,他才到C县上班,对县的情况还不是太了解,特别是对于C县的 人际关系,老头说的这么肯定,难道是真的?
“你也不要怕,只要静观其变则可”。
钟南很快又回到省城他住的宾馆,申不直再也没有出现,他在宾馆的房间中想了又想,总是想不出所以然来,他这次来,是因为西山煤矿事故的事,可是这事基本上都处理到头了,他想,按常规,这事最后可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

他心中有事,叫上司机,很快就回到了C县。他想自己要清楚自己的处境,不要到时候手忙脚乱的。
其实他心中的确有鬼。本来他想和郑老大再合作一把,在西山煤矿上赚一把,因为他了解到,郑老大已基本和黑道划清了线,一心要为自己的后代找一条新路,所以一心一意做生意。不过好在他还没和郑老大接触,看来这事要放一放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这老头说不定还真知道什么呢。
他回来不几天,就嗅到一种火药的味道,因为他被通知临时参加了一个常委会。
这是他作为C县常委开的第一次常委会,会上的主题很明确,是就纪委提出的对一个中层干部的处理意见做最终裁定。但在会上,显然意见不一致,几个常委之间的意见分歧很大,而作为一把手的书记,竟然没有明确表明自己的态度,所以这会就开了很长时间,但最后还是没有开出个所以然来,最后看看大家的意见实在无法一致,石书记站起来说“既然大家意见难统一,我想这样吧,由纪委的同志再深入地调查一下,然后我们再讨论。”看来他也感到很为难。
钟南因为是新来的,对情况本来就不清楚,再说了要处理的那个干部只是一个乡镇的副职,到现在钟南还不认识呢,所以他只听会,并没有发言。
会后大家都散了,钟南因为刚来,住在县委的办公楼上,县上为县级领导安排的统一住房现在还没有空出来的,不过,他单身一人,也无所谓。
他刚洗了洗,打开电视,想看一会再睡,这时听到敲门声,他打开一看,竟是石书记,这让他感到很惊讶。急忙把书记让进房子,泡茶递烟,石书记也不客气,坐下来边抽烟边问他:“怎么样啊钟部长,要先委屈你几天了”
“没关系,我一个人怎么都可以,”他说的是真话。
“我已给县委办的打了招呼,让他们尽快给你安排住处,”
“这事怎么敢让您操心呢?”钟南马上换上一副感恩的表情。
“刚才开会怎么没见你发言呢?”
钟南一听,心中咯噔一下,看来他是有事才来的,对这位书记,钟南同样不了解,不过他是C县的皇帝,所以他对他的情况还是知道一些,毕竟谈论他的人很多。会上他见石书记不明确表态,就感觉到这事有点怪,看来说不定这里头还真有什么道道呢。
“我刚来,情况不熟悉,不知怎么说,所以就听大家说”
“哦。你没听过这个人?”石书记好象很奇怪。
“没听过一线天”石书记这样一说,钟南倒想起来了,有人和他说过这个一线天的人,说是这人虽然没什么后台,也没什么过硬的关系,但他在C县可是个人物,呼风唤雨对他来说是小菜一碟。
“是不是顺口溜中说的,过了一线天,就在于桃花源的那个。”钟南问。
“是啊,就是他,我想你不会没听过”
“不过我不懂这话意思,中是听说而已”
“好吧,反正没事,我给你说说吧。这人虽然是一个副乡长,这只是在明里头,在暗地里,他甚至可以比一个副县长的能耐还大呢。为什么?因为有许多领导都从他那里得到过好处,他如果倒下来,那么C县就可能是一个地震,以前他也不是没碰上这样的事,可是每次他都能逢凶化吉,他知道只要他不开口,那就不用愁,所以对其他人来说,过了他这关,就是到了世外桃园了。”
“哦,还有这样的人啊,我可是做了多年的副乡长,可一点没他的能耐。”钟南倒对他有点羡慕起来。
“可是这次情况可不一样, 这次是上面交待下来要动他的,你说我是不是很为难啊》”
“也是,现在那个地方也不是清水一湖,水至清则无鱼嘛”他附和石书记的话。
“我想让你来协助处理这件事,你看可以吗?”听了这话,钟南才明白他的真实来意了,敢情是要将自己作为一支抢,可是这事怎么也轮不到他头上啊,处理干部有纪检委,要说协助,组织部比他这个宣传部更合适,让宣传部长去办案,他还真的能想出来。可是他要是不答应嘛,一把手亲自来了,怎么着也不能让他难堪吧。
他在脑中迅速想考虑了一凡,最终还是决定答应他,反正是协助,应该还有人作主,所以他说“如果真的需要,那我一定协助好办案的同志做好工作。”这样的表态石书记毕竟还是比较满意的。难道说这就是老头说的要发生的大事?这样也好,一是在石书记处做了人情,二是跳入水中,才能知道水有多深,这样才能混水摸鱼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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