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回 吃腊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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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的印象中,木林生产队一直是我心仪的地方,在红金大队十六个生产队中,木林生产队的社员们生活算是最好的了。
该队队长不是一位紧跟派、盲从派,他知书识礼,能说会道,而且善于思考,对“左”的东西,他总是能够巧妙周旋。再加上这个队山大人稀,天高皇帝远,因此社员们得益不少。
这个队的社员大部分过年都能杀年猪,即或在青黄不接的四、五月里,来这里家访,幸许还能吃上腊肠、腊肉。
有一次,我去一位姓杨的同学家家访,他家只有母子两人,儿子在上学,母亲在家劳作,他母亲能吃苦又特别节省,生活安排得井井有条。
听说老师来家访,他母亲就忙开了,又是炒米子(大米煮熟后晒干),又是弄腊肉。但是这一次我是忐忑不安地吃了这顿腊肠。因为他家的腊肠是这样加工的:杀猪后,就把大肠洗干净,用开水捞一下,再用盐醃八天,之后就挂在炕头上,让风吹烟熏数月,说是为了吃起来更香浓,吃时就不再用水洗了,炒出来的腊肠香是香,只不过黑呼呼的,若把腊肠放在饭上,白生生的米饭就变黑了,吃起来心里总是感到不卫生。

吃腊肠不洗是这里的乡俗,不足为奇。我边吃边自我安慰,反正是经过高温消毒了,吃点灰尘没关系,再说在这样的荒月里,能吃上腊肠都是幸运的。
回校的路上,我一阵一阵地反胃,想呕吐,边走边吐口水,吐出来的口水全都是黑的。
生存永远都是第一位的,只有人们的物质生活得到基本保障之后,才能谈得上卫生。
“贫困无卫生”,这是我亲身经历后,总结出的一句言简意赅的人生哲理,对否?
二零零七年五月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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