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 我怕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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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是中华民族最重要的一个节日,是人们翘首以盼的日子,而我,却有点怕过年。
在那个贫穷饥馑的年代,越是物质缺乏,人们越重视过年。每逢年边,干部职工要领到一大把各类供应票证,家里要设立专门的抽屉来保管,还要落实专人负责管理这些票证。人们看到这一叠叠的票证,个个脸上都绽开了笑容。
买什么都要凭票,买什么都要排队。我是哥嫂送我读书的,与他们生活在一起,这个排队的任务自然就落到了我的身上。
大嫂是一位非常严肃又较真的人,她布置的排队任务,我都是不折不扣地去严格执行。一般家庭里排队都有人顶替、有人轮换的,而我却没有。我不怕饿、不怕冷、不怕累,就怕尿憋死人。
首先是要排队买主食,粮店给干部职工供应的品种较多,有优质大米三斤、糯米两斤、糯米粉两斤、面条两斤、面粉两斤、黄豆一斤、食油三两等。一天,天一亮,我就去排队买面条、面粉,正值数九寒天,霰雪纷飞,到了上午十点还没买到,我被尿憋得小腹疼痛不已,如果去上厕所,位子就失去了,又要重新排队。我只有忍着,后来实在忍不住了,尿出来了,幸好我穿了一条厚实的棉裤,吸水性能强,尿裤子了也没人发现。只是冷风一吹,裤管里冰冷刺骨,我强忍着严寒,继续排队,直到买了东西回家。

回家后,我不好意思给哥嫂说,就偷偷地把棉裤脱下,也不敢晾到外面,就搭在自己的床头上,一个星期之后,那条棉裤才晾干。好在我有慢性鼻炎,没有闻到尿腥味。
买主食要排队,买副食更要排队。副食有猪肉、猪油、糖、酒、糕点等,均在不同的地方排队购买。排了主食排副食,排了副食排特产,有的年份还会供应一两半斤的黄花、木耳、香菇、花生等。
正常情况下,要排一个星期左右的队,才能把过年的物质基本购完。
排队购买年货,只是过年准备工作的一部分。还有如糍粑、豆腐、绿豆皮、甜酒等食品既不发票,市面上又买不着的东西,只有全靠自己来加工。加工这些食品,有不少技术含量,还要请人教,既麻烦又累人还操心。加工的工具也要到周边农户家去借,当然,我也是加工的主力。
又想过年,又怕过年,这就是我当时的心态。
2007.1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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