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可怕的分裂(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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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房间里的灯全部熄灭,我置身于一片黑暗之中。温度也随之降了下来,我不禁瑟瑟发抖。有没有搞错!这不是虐待我吗?绑着我,不给我饭吃,不给我水喝,忍了,把温度调得这么低,想害我生病啊?是可忍孰不可忍?
“你们这些人还讲不讲道理啊?有这么对实验对象的吗?万一生病了,你们的试验还要不要继续啊?”我一边喊一边吸鼻子。
灯又亮了,温度却没有上升,有人推开门,走了进来。
我抬头看去,原来是个熟人。
“你怎么在这儿?上班吗?快放我出去。”我晃动手腕,说道。
那个人并没有穿防护服,他的表情很严肃,说道:“你是试验品7号,前面六个人都在净化中或净化后因为体温升得过高而死亡,把这里的温度调低是为了防止你也出现类似症状。我们的工作人员对你进行的是全程监护,不会让你生病的,绑住你的手脚是为了防止你因受药物影响而出现过激行为。希望你能理解,谢谢你主动要求做本次试验的志愿者。如果试验成功,你也许会成为全球第一个对HIV人为免疫的人,如果你不幸身亡,也请放心,我们会厚葬你,并最大限度地补偿你的家人。”
说完,那个人还轻轻拍了拍我的手,然后准备转身离开。
“等等。”我叫住了他,问道,“你不认识我了吗?”
“我们是第一次见面,我很佩服你做志愿者的勇气。对不起,我要离开了。”那个人说着,点了一下头,就要离去。
我大声叫道:“谷流连,你假装不认识我,是因为这里有监控系统吗?”
那个人握紧双拳,满面怒容,大步地走到我身旁,仿佛用尽全身力气一样吼道:“没有人敢直呼我的名讳!请你叫我谷总!再说一次,我不认识你。”这次他头也不回地冲到了门口。
在他关门之前,我说了最后一句话:“谷流连,我也告诉你,我不是自愿来做试验的。如果我死不了,一定不会饶过你们。”
接下来,还是无尽的黑暗和寒冷,我甚至不能入睡。谷流连,他变了,变得让我很陌生。难道这个空间的他很坏吗?以至于影响到了原来那些空间的他的意识跟这个空间的意识的融合?可是,为什么看他的眼神,竟让我觉得他是真的不认识我?难道原来空间的他并没有像我一样到达这个空间?弄不明白,我连现在是什么时间都不知道。如果我真的能在这个试验中幸存,我要报复,我要那些强迫我做实验的人付出代价,反正我一定很快还会到下一个空间去。
缓缓呼出一口气,我开始默默数数。数到四千多下的时候,灯突然又亮了,只亮了大约一分钟,就又熄灭了。此后,每隔这么长时间就亮一次灯,我简直要疯了。当灯第四次亮起时,我忍不住大声尖叫。
这时,门又开了,进来的人依然是谷流连。
“你又想干什么?”我抢先问道。
他看到我时愣了一下,一脸疑惑,随后答道:“端木赏?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怎么会在这儿?不如你来告诉我。”他竟然在装傻。
“我只是来看看接受净化的志愿者什么状况的,事先并不知道你就是志愿者。”事先不知道?那几个小时前跟我说话的那个人是谁?不是谷流连吗?我清楚记得你现在穿的衣服跟之前穿的都一模一样。

我心中的气愤无处发泄,大声说道:“好,就算你不知道是我,现在看在我们认识的份上,能不能把我从这个鬼地方弄出去?”我手脚击在试验台上,发出咚咚的响声。
谷流连沉默了一会儿,对着我身后的玻璃打了一个手势。
“净化结束后五小时零八分,7号并未出现异常,束缚可以解开。”又是那个苍老的声音,在这句话说完以后,我身上的绑缚真的自动打开了。
活动双臂,揉着手腕上的印子,我坐了起来。拔掉连在身上的线,双腿依旧麻木得不能活动,我揉了很久,才勉强下地。试验台距离地面很高,我左腿一软,差点摔倒在地,谷流连慌忙扶住我,说道:“我带你出去走走吧。”
说着,谷流连扶着我往门边走去。可以出去了?看来谷流连真的是谷总,这些人都听他的话。
门外是一道长长的弧形走廊,银白色金属质感的地板,银白色金属质感的墙壁,银白色金属质感的天花板,一尘不染。往走廊的一端走去,我看见一扇银白色的门,然而吸引我一看再看的,是门上正中央的蓝色漩涡标记。多么熟悉的标记啊,每个空间里都有。多么熟悉的标记啊,跟我球衣上的那个标记一模一样。这么说来,这家生物科技公司就是赞助我们鱼塘口球队的那家公司了。而这个空间从前的我在日记里口口声声痛恨的赞助公司老板,难道就是谷流连?
“你是这家公司的老板?”我问道。
谷流连打开了那扇门,漩涡从中间裂开,分为两半。“是的,我在我现在的办公室醒来,才知道我是这家公司的老板,几个员工正在向我汇报这项试验的进展情况。他们说找到了一个新的实验对象,很合适。我当时还没弄清楚状况,只是随口说,合适就找来吧。没想到,他们说的人是你,对不起。”
我们从漩涡中间走过,通过了那扇门。“唉,这就是我的命,不怪你。接下来,我可以吃点东西,好好睡一觉吗?我不想再回到那个冰冷的房间了。”
谷流连点了点头。又通过一扇漩涡门,终于到了谷流连的办公室。里面摆放着很多植物,温暖又舒适。我扑到沙发上,陷进一堆柔软里,再也不愿起来。
“这里有些吃的,你想吃什么?”谷流连打开冰箱,向我展示好吃的。
“第一格最左边那个,第二格中间那几包红色的,最下面一格的面包,还有橙汁,谢谢。”我就那么趴着,伸手指点谷流连。这种感觉真好,被绑在试验台上的痛苦感受早被我抛之脑后。
谷流连把这一大堆东西放到我面前,说道:“请原谅我,那间实验室里有严密的监控系统,而且玻璃窗后,还有好几名工作人员,我没有办法说太多。现在这样,我也要向他们解释很久。不过你放心吧,吃了东西,好好在这里休息吧,我不会让你出事的。”
他笑了,很温暖很亲切的笑容。即使在这个空间里,我有一个哥哥,但我还是觉得只有这个谷流连才是我亲近的人。
我也用笑容回报他,因为他一定也觉得只有我才是他最亲近的人,这是一种同命运共患难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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