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这一定是幻觉(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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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踢掉脚上的拖鞋,光着脚踩在草丛和落叶上。脚心痒痒的,那种感觉对于我这个瘫痪了一年的人来说,真的是太好了。很快,我从激动的状态中平静下来,不得不思考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我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难道这一切真的不是幻觉吗?
抬眼望四周,这里处处都透着诡异,到处都是黑褐色,就连树叶和草丛都不例外。这么大的森林,安静得连鸟叫声都没有。只有偶尔透进来的阳光,让人觉得稍微有一点安稳。我不相信这里是欧洲平原,我甚至不相信这里有什么怪兽,不过小女孩吴忧天真的样子又不像在骗人。我从她那里没有感觉到恶意,只好继续被她拉着手行走。
说实话,从来没有跟一个女孩这样手牵手走过路。虽然极其不习惯,可是小女孩的手柔滑而又绵软,握在掌中,感觉很好,我竟有些舍不得放开。
“再往前走,就是我夜晚藏身的地方了,那里很小,你跟我挤挤吧。”
“好。”我答应着,往前看去,却怎么也看不到什么藏身之所,前面是盘根错节的古树,古树的前面还是古树。
“就是这里了。”吴忧停下来,指着一棵横倒在地的大树说道。
这里?藏在树洞里吗?还是横着的树洞?
我没有说话。吴忧放开我的手,从树洞里拿出一只精致的小瓶子。细长的瓶身,透明的材质,分明是一款香水。她拿这个干什么?用香水隐藏自身的气味吗?
她打开瓶盖,我没有闻到任何味道。这不是香水。我以为她会洒一些在自己身上。不想她却洒在了横倒大树后面的空地上,然后又盖上瓶盖,把瓶子放回了原处。
这下倒好,我心中的疑问又多了一个。她的左手上戴了一只足有四根手指那么宽的彩色镯子。此时,她站在空地上,按了几下镯子,一片白光亮起,刺得我眯起了眼睛。
待白光褪去,那片空地上出现了一间长宽高都大约为两米的透明盒子。
这……这是什么把戏?
我的脸上一定是惊奇的表情。
吴忧平静的说道:“这个盒子原本就在这里,不过运用了一些最简单的隐形技术。”
隐形技术?这到底是什么年代?科技已经这么发达了吗?
“你能告诉我现在到底是哪一年吗?”我走上前,摸了摸那个透明盒子,竟然还有弹性,材质不是玻璃。
“现在是公元3351年,有什么不对吗?”吴忧那双原本就很大的眼睛睁得更大了。
公元3351年?天哪,我居然到了一千三百多年后的欧洲平原中部的某个森林里!还是被我自己画出来的漩涡吸到这里的,我突然很想笑。
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就笑吧,用力的笑。
我笑出声来,直笑得肚子疼,笑得吴忧很莫名其妙。
“真的很好笑吗?难道是我记错了?没有啊,欧洲平原东部的斯索战争结束于3349年,战争已经结束快两年了。”吴忧很认真的伸出手指头,样子很可爱。
这里还有战争,真好,我到了一个到处都有危险的地方。
“快进来吧。天马上就要黑了。”吴忧又按了一下镯子,那个透明盒子的一侧滑开,露出个一米见方的入口。
我跟着她弯着腰走了进去。她又按了几下镯子,入口合上了。
她说道:“这样怪兽们从这里经过也看不到我们了,但是我们可以看到它们。”

我学着她的样子,席地而坐。这是个封闭的小空间,却不会觉得气闷,相反这里温度湿度都很适宜,反而比外面更舒服。
“你饿了吧,来吃点东西。”吴忧从一旁的透明小桌子上拿起一块类似玉米饼的东西,递给了我。
看她津津有味地吃着,我也撕下一小块放进嘴里。不用咀嚼,入口即化,后味很奇怪,酸甜苦辣咸,五味俱全,还有其他难以形容的味道,然而这些味道混合在一起,却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只会觉得理所应当。
我三口就把这块东西吃完了。吴忧又递过来一杯透明的液体,我不知道是不是水。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在手中。虽然以前我从来不喝白水,但是这3351年的“水”也许会不一样呢。
就着杯沿,抿了一小口。我差点吐出来。这水是苦的,很苦很苦,比曾经喝过的中药还苦。
“这水为什么会这么苦?”我把杯子放回到小桌子上,问道。
“水不就是苦的吗?你喝过甜的水?我从小就是喝这样的水长大的。妈妈说曾经的水是甜的,后来环境污染得太厉害,即使使用了最先进的净化技术,水的味道都还是苦的。难道你不属于这个时代吗?”吴忧对我产生了怀疑。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么单纯可爱而又善良的小女孩,我不忍心骗她,可是我天生是个说谎者,不说谎话实在难受。
就在这时,地面震动了起来。我和吴忧都被弹起,撞在透明盒子的四壁上,却一点也不疼,四壁都有弹性,我们就这样弹起落下,落下弹起,像是在玩蹦床。
“快看外面,怪兽来了。”吴忧手指着一个方向。
我顺着她的手指望去。这些就是怪兽?这明明是加大号的小鸭子。
这群怪兽有六只,每一只都是刚出生没多久的小鸭子的样子,不同的是这些小鸭子并不小,光是一只脚掌都足有一辆小汽车那么大,而且它们的眼睛是绿色的,如同恶狼的眼睛。
它们每踏出一步,地面就震动一下。
其中有一只像是看到我们一样,直接朝着我们走来。它巨大的脚掌出现在我们头上,就要踩下来。难道我要命丧小鸭子脚下?
谁知它的脚掌落下来,像穿透空气一样,穿透这个透明盒子。而我和吴忧都安然无恙。
怪兽们慢慢走远了,地面也慢慢不再震动。
刚才我竟然冒了冷汗,吴忧倒是平静得很。
“睡觉吧。明天我带你去见一个人,也许他能帮你重新回到你的时代。”吴忧说着,已经和衣躺了下来,也不用什么铺盖。
“好的,谢谢你。”我也躺下来。
我见她又按了一下镯子,原本明亮的封闭空间,顿时暗了下来。
在这么奇怪的地方,我怎么也睡不着,也不知道谷流连到了哪里,处境如何。突然,吴忧翻身抱住了我,她用双手紧紧抱着我的腰,头靠在我的胳膊上,像是小鸟依人的女子在抱着热恋中的情郎。
我们不过刚认识,有必要这么亲热吗?何况我也是女的,而且我很确定我并不喜欢女人,我喜欢的是男人。
我想要掰开她的手,可又觉得太不礼貌。算了,吴忧还小,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她还不算女人,只是个小女孩,我就当作这是一个小女孩在抱着她喜欢的阿姨吧。
我闭上眼,什么也不去想,慢慢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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