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终得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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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回
怅然春秋,空一场,一场空。
翼勉强支起酸软无力的身子下了床,掀开纱帘,好不容易才走到外间,给自己倒了杯茶水,一饮而尽。单薄的衣衫似乎有点挡不住入秋的寒气了,翼著实觉得有点冷了,接著,就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喷嚏,他揉揉圆圆的鼻子,双手轻推开了雕窗,然后把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到了窗台上,一阵温和的光洒进屋内,翼柔和的脸上也满是金黄的光彩,嘴角不禁划起了暖暖的弧度。
“公子,您总算醒了。”一阵惊喜的声音打破了此刻的宁静。
翼直起身子,转过头,作了一个揖,“您好。请问是您救了我麽?”
华叔摆摆手,把手中的托盘放下,“公子客气了,救您的是小人的主子,我是府中的管家,您喊我华叔便好。对了,这碗是您的药,不过主人吩咐过药需要等他回来才让您喝。”
翼点点头,走近了几步,微笑道:“多谢华叔了。”这个慈眉善目的中年人,虽然还算是陌生人,翼却很安心,直觉他的主子应该也会是不错的人。说完,深深的鞠了一下躬。
“公子,快别。”华叔知道他那个脾气古怪的小主子对这位小公子可是宝贝得紧,况且现在男风大盛,连当今圣上主子他爹都有好几个男妃,说不定眼前这个人以后也会是自己的半个主子,如此大礼,他哪里消受得起啊。
“公子请坐,我们主子现在有要事要先行处理,所以不能马上过来,公子如果想见见他的话可能还要再等一下。想必公子也饿了,小人现在先吩咐厨房做些小菜,那小人先行告退了。”
华叔恭身退了出去后,翼就让窗户一直开著,真觉得有丝凉意了,只好重新缩回被子里,谁叫这间屋子就没出现过一件衣服呢。
躺回床上,却没有丝毫的睡意,可能是因为已经睡太久了吧,翼就睁著眼睛看淡蓝色的床帐,这事他以前也常做,被爹虐待得三天下不了床时,睁眼发呆就成了唯一可做之事。
近了,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翼闭上眼,他直觉声音的主人应该就是那个救他一命的人了。
门依然是轻轻地被推开的,好似怕吵到里面的人那样。顺著熟悉的路,拨开帘子,少年就停在了床沿。
从来人的角度看,床上的人就像在熟睡那样,诚尧刚和三哥商量完黄河水患治理之策后,华叔就候在偏厅里禀告他醒来的好消息,急匆匆地就赶过来了,谁知道这个小家伙又给我睡著了。
诚尧像往常那样坐在床边,来回抚摸著翼冰凉的额头,嘴角始终上扬,“翼儿,我回来了。”

好熟悉的声音,温柔而安心的声音。
此时,在翼的心里闪过无数种片段,他的声音好好听,不知道他是个什麽样的人,应该也是个温柔的人吧,也像娘一样麽?
正当翼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就被一个突如其来的吻拉了回来,其实也算不上吻,诚尧只是蜻蜓点水般滑过他的唇而已,翼一个激灵地推开诚尧,那个亲密的碰触让他想起了很多不堪回首的事,猛的睁开眼,好似受伤的小鹿般用被子严严实实地包住自己,睁著那双大大的眼睛盯著那个曾让他有些微好感的“救命恩人”。
当视线相触的那一瞬起,两人都呆了。
诚尧好似并不气恼刚刚翼对他的无礼,饶有意味地看著现在这个包得跟粽子没两样的翼,而翼看著诚尧那张惊为天人的脸,一时还不知道那种奇妙的感觉叫作“一见钟情”。于是,这较为尴尬的情景算是两人正式的相见。
“对不起,看来我吓到了你了。”诚尧微笑著,那张笑颜让人怎样都生不起气来。
翼歪著头,放下手中的被子,勉强挤出一丝微笑,他知道自己在发抖。喂,那个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啊,你的小命都是他捡回来的,刚刚你居然还那麽用力地推他,而且人家长得又比你好看多了,应该不屑于吃你豆腐才对,你刚刚发什麽神经啊。“应该是我道歉才对,我刚刚太……太……无礼了。您对我的恩德,在下感激不尽,在生之年,就算是做牛做马也无以为报!”翼一口气说完,然后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刚刚那些都是他从书上看来的,反正报恩的时候说这些淮没错了。
听著翼没头没脑就吐出来的一大段话,再看著他憋得有点红的脸颊上渗出的汗,诚尧只觉得这样的翼比平常灵动百倍,“瞧你,我什麽时候要你做牛做马了。”诚尧一笑,甜甜的小酒窝加上那双无敌电眼,“你愿意做我还舍不得呢。”再配上他所说的话,更像是一幅诱人的画面。
离了床,诚尧慢慢向外间走去,翼看著他渐渐远去的背影,心里隐隐有些失落,具体也说不上拿究竟算是什麽感觉。
诚尧左手拿了一片桂花糕,右手捧起温温的药碗,再慢慢走了回来,把桂花糕递到翼的嘴边,“先吃点东西再喝药吧。药可能会有点苦,我已经备好糖果了,别怕喔,要乖乖喝完他喔。”
诚尧的温柔,可以让一个心死的人重新浸润在温和的阳光里,就像那时他微笑著哄他喝药时那样;诚尧的残忍,同样也可以让一颗曾经有无数种期待的心重新万劫不複,就像后来他微笑著让他去死时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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