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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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重的大门发出痛苦的吱呀声,在依文洁琳和莉莉丝一左一右的合作下,终于被二女吃力的推开。一股凝重的气流伴随着开启的大门缓缓从镇魂堂内涌出,带给依文洁琳等人一种古朴厚重的感觉。透过大堂天顶两条沿着地上中央走道左右两侧方向开启的天窗,一道道艳丽的光线从穹顶天窗那五彩的玻璃上笔直的透射而下。
“呜哇,好壮观啊。”
宽阔而光线不足的大堂内,依文洁琳的惊叹声余音袅袅,不断的环绕回响着。放眼望去,沿着大堂中央的走道,在走道的两侧,一座座一人高的玻璃圆柱整齐的排列着,几乎布满了整个镇魂堂大厅。而在每一个透明的玻璃圆柱内,可以看见都有一块半人高的黑色石碑安置在这些玻璃圆柱里面。看着这些数量最少有三百以上的玻璃柱子,放下水桶拧着抹布的卡露拉忍不住咧开了嘴,低呼道:
“呜哇,有得擦了。”
“卡露拉,不要这么悲观嘛,要不,为了提升士气,我们先吃些点心,喝点茶,再开始干活吧。”
“好啊好啊,依文洁琳,你这个提议好棒,艾琳娜昨天送的甜点还有些没吃完呢。”
“都闭嘴,马上擦!”
毫不犹豫的驳回了依文洁琳的提议,卡露拉不客气地将抹布分别塞进鼓起嘴表示不满的依文洁琳和莉莉丝的手里,说道:
“吃吃吃,你就想着吃。如果到傍晚还擦不完,带来的那些点心就是我们的晚餐了!你们现在就只想着吃,你们还真想擦这些鬼东西擦到半夜吗。”
“知道了啦,小气。”
撇了撇嘴嘀咕了一声,依文洁琳和莉莉丝分别选了一块离卡露拉很近的玻璃柱子,老老实实的开始擦拭起来。整个大堂空旷而肃穆,只有沾湿的抹布擦拭玻璃时偶尔发出的噗噗摩擦声,以及抹布换水时的拧水声。没有风,没有话语,整个镇魂堂大厅寂静得就好像是另一个空间。不知道自己是擦了第几个玻璃柱子了,瞧了眼默默擦拭的其他两人,似乎是忍受不了这种安静的气氛,耐不住寂寞的依文洁琳朝隔了一个玻璃柱子远的卡露拉神秘兮兮地问道:
“卡露拉,武技科经常是在演武场上课的是吧。”
“是啊,因为要经常演示各种武器的用法。”
“我记得武技科在演武场上基本是男女同课的,是吧。”
停下了擦拭的手,卡露拉白了满脸好奇心的依文洁琳一眼。
“当然,男女对练是肯定要的,战场上挥舞的剑可是不分要砍的对象是男人还是女人。”
“我记得武技科在比武的时候,都是内穿贴身内衣和外套宽松的清凉衣服吧,有时候打得兴起,听说有些男生干脆连上衣都脱掉了。”
“嗯,是有这么回事。有些走狂战士路线的大个子打到一半都喜欢把衣服给撕了继续打,那些人的实力挺不错的。”
“哦,那件武服我看你在宿舍穿过,那么在比武的时候,你的内衣不是经常在那些男人的面前走光吗?”
尖利刺耳的擦拭声骤然响起,被依文洁琳的话噎着而身体失衡靠着柱子的卡露拉将手中的抹布绕着玻璃柱子擦了个半圈差点儿摔倒在地。
“哎呀呀,卡露拉那小小的胸部,翘翘的**,在紧绷的内衣下轮廓分明,而对方又经常半路脱衣服向你展示**。彼此看过对方的**与内衣,我认识的卡露拉已经与那些男人悄悄发展到这个程度了吗,原来卡露拉是个这么轻浮的女孩子,我太伤心了,呜呜。”
看着惺惺作态的依文洁琳拿着抹布当手帕假意擦拭那根本不存在的眼泪,莉莉丝站在一旁发出了嘻嘻地怪笑声。恼怒地将手中的抹布砸进水桶里,张牙舞爪的卡露拉二话不说直接转身朝依文洁琳扑了过去。
“你这个恶毒刻薄的饶舌小妖精,看我不撕了你这张呱噪着的嘴!”
“咿呀,不要啊,卡露拉,你还是淑女吗!看看你现在的丑态,我要向礼仪女官举报,控告你的罪行,你现在的言行简直就是个泼妇!”
笑嘻嘻的提起裙摆,神情亢奋的依文洁琳在莉莉丝的声援声中,一边绕着玻璃柱子躲闪卡露拉,一边不知死活的继续开口调笑着。
对于依文洁琳的灵活躲闪感到有些意外,几次绕圈都没能逮住她的卡露拉干脆停下了脚步。朝手心吐了口唾沫搓了搓手,卡露拉对着玻璃柱子躬身吸气后猛地一跃窜了上去,在依文洁琳目瞪口呆的注视下直接从一人高的玻璃柱子上翻身扑了下来。
“卡露拉你这只母猴子!呀……”
一只手搭在依文洁琳的肩膀上将她躲闪着的身体按到了玻璃柱子上,卡露拉邪笑着将另一只手托起依文洁琳的下巴,不断的用手指揉捏着她的脸蛋并推挤着她的嘴唇,咬牙切齿地笑道:
“哟,这是多么可爱的一张樱桃小嘴啊,让我瞧瞧,还有什么恶毒的话会从里面蹦出来呢。”
“对……对不起,我知道错了,求求你……把沾了口水的手拿开,救命啊。”
被手指挤着脸蛋发出含糊的道歉声,看着依文洁琳一副讨饶的模样,卡露拉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
“嗯,知道错了啊,你知道你犯了什么错吗。”
“知道,我后悔不该不听达露谢娜女士的教诲,身为一名魔法师,我不该和一名无脑的战士发生肉搏战……呀!”
“看我不掀了你的裙子打你**!”
把手放到依文洁琳的腰肋上,卡露拉恶狠狠地一边呵着依文洁琳的痒痒,一边扯起她的裙子,隐约将依文洁琳雪白的大腿暴露了出来。忍受不住那种麻痒的感觉,笑得快断气的依文洁琳躺倒在了地上,眼看推不开趁势骑到自己身上的卡露拉,依文洁琳扭头朝一直看着这里的莉莉丝高呼道:
“莉莉丝,别看啦,快来救我啊。”
羞涩的举起了一只手,莉莉丝畏畏缩缩地缓缓走近,不好意思地看了依文洁琳一眼,怯懦地说道:
“对不起,依文洁琳,我……我也想脱下你的裙子打你**……”
“咦?!你这个叛徒!你应该去脱卡露拉的裙子!”
惊呼与嬉笑声在大厅内不断响起,拼命挣扎的依文洁琳和卡露拉莉莉丝三人很快地就在地上扭成了一团,肆无忌惮地互相扯着对方的裙子,把原先该干的事情全忘得一干二净。
“呃哼!你们在干什么。”
严厉的喝斥声骤然响起,被突然出现的话声惊醒,依文洁琳三人慌张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并且手忙脚乱地整理着身上已经凌乱的衣裙。当看着突然出现的那个陌生人影从阴影里走出,被天窗投射下来的光线照亮那微笑着的面孔时,依文洁琳三人紧张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拍着胸口呼出一口气,放下心来的依文洁琳笑嘻嘻地打招呼道:
“原来是你啊,艾琳娜。刚才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谁呢,你怎么平时走路都是无声无息的啊。”
“将修炼融于生活之中,这是武者应该做的。”
双手垂放身前,婷婷站立的艾琳娜脸上仍然是那一贯一团和气的笑容。趁着大家和艾琳娜打招呼的机会,依文洁琳赶紧与卡露拉保持了点距离,然后问道:
“艾琳娜,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哦,没多久,就是从你说身为一名魔法师,不该和一名无脑的战士发生肉搏战那里开始的。”
听到艾琳娜的话,依文洁琳脸上挂着的笑容立即僵硬了起来,尴尬地问道:
“你……你来那么久了啊……”

“嗯,默默地观察也是我的个人兴趣之一。真是对不起呢,打扰了你们的兴致,因为我是武技科的人嘛,都是无脑的战士啊。”
呜哇,喜欢**的艾琳娜生气了?不会是真的生气了吧。
慌张地连连摆手,看着艾琳娜的面上还是那副高深莫测的和气笑容,感觉眯着眼的艾琳娜有点像深不可测的可怕女人,依文洁琳赶紧解释道:
“艾琳娜,我绝对不是说你哦,我说的例子只有针对卡露拉才有效。”
“小妖精你说什么!”
“呀!艾琳娜,我好怕。”
发出一道惊呼声,依文洁琳撒娇般地躲到了艾琳娜的身后,朝准备跳起来的卡露拉吐了一下舌头。
“好了啦,你们别闹了,这儿打扫的怎么样了。”
习惯性的抬起手臂用手指缠绕着垂到胸前的卷曲长发,艾琳娜打量了下四周后朝依文洁琳问道。
“艾琳娜,玻璃柱子太多了,我们现在才擦到一半,怎么办啊,这都快傍晚了,我们恐怕要擦到晚上了。”
拉着艾琳娜的手不断摇摆着,依文洁琳一脸苦恼的样子。拍了拍依文洁琳的手示意她别担心,艾琳娜转头看向卡露拉等人,笑道:
“我早知道你们擦不完的,所以过来跟你们说下,只要擦到傍晚就可以回去了,不用全部擦完。”
“真的?太好啦!”
听完艾琳娜的话,依文洁琳和卡露拉三人都高兴地欢呼了起来。
“原本罚你们清洗学校就只是一个处罚姿态而已,镇魂堂是有专属的杂役每天过来打扫,也不差你们这么一天,我们只要做过了就算了,不用那么较真。”
“艾琳娜,太感谢你了,你要是没来,那我们就惨了。”
朝依文洁琳笑了笑,艾琳娜说道:
“既然阿斯兰大人将你们托付给我照顾,我自然会好好尽到自己的责任照顾你们,现在时间也差不多了,大家收拾下,然后我们向在这里沉眠的前辈们祷告下就可以回去了。”
“沉眠的前辈?在哪啊?”
惊讶地望了依文洁琳一眼,艾琳娜无语的扶了下额头,投降道:
“依文洁琳,难道你擦了那么久,都不知道自己擦的是什么吗,这里可是安抚英魂的镇魂堂啊。”
“我是第一次来这儿,听说过这里是纪念用的,但不知道这地方是干嘛的。不是吧,难道这里的玻璃柱子里装着的全是墓碑?这么多啊!”
知道刚才擦地那些玻璃柱子是墓碑,依文洁琳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没错,这里存放着的都是历代死于内战中的战姬墓碑。”
“死于内战?”
点了点头,和气的笑容已被肃穆取代,艾琳娜解释道:
“如果是在对外战争中死去,那位战姬的遗体就会被埋葬在她所侍奉的城邦专门建立的公墓里,但如果是在内战中死于另一名战姬的手里,那么那名战姬的遗体就会被埋葬在月神殿设在学校的墓地里。”
“为什么死于内战中的战姬就要埋葬在这里?”
“因为这里是哈曼尼所有战姬毕业的地方,也就是说,所有死于内战中的战姬,都是死在往昔的同学或者好友手里。手足相残,被这种无奈与哀伤,还有绝望与痛苦折磨的英灵,需要得到救赎,所以这个镇魂堂就被月神殿建立了,为的就是安抚死者们的灵魂。”
听完艾琳娜的解释,依文洁琳的面色变得有一些苍白,无法理解的摇了摇头,向艾琳娜问道:
“怎么会这样,朋友之间互相残杀,这也太奇怪了吧。手刃自己的朋友,她们为什么要这么做。而且看这里的墓碑,竟然死了这么多人,这太不可思议了,做出这种事情……”
无奈地笑了笑,艾琳娜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作为一名战姬候补,我能够理解前辈们的心情,奉献与牺牲,为了自己的忠义,有的时候不得不这么做。虽然你们不是战姬候补,但也请想一想,赌上城邦的命运,面对生与死的选择,做为一名追随者,如果你们所仰慕的人,所侍奉的人甚至是所爱慕的人,在战争中命令你向友人挥起屠刀,你们会不会服从呢。”
如果真的面对这种情况,到底该怎么办。
思索了一会,对这个问题感到恼火的卡露拉索性不再去想,大声道:
“我进这所军校,是为了能够更好的追随迪莉雅大人,如果是她的命令,我……我什么都能做!”
“你什么都能做?!”
瞪大着眼睛看着卡露拉,依文洁琳不可思议的说道:
“卡露拉,如果你的迪莉雅大人做出的是错误的决定呢,你也会服从吗?”
“迪莉雅大人就是我的一切,我的身与心皆是为她而存在,就是要我献出性命我也愿意。”
“你真是个蛮婆子!”
用手指着卡露拉,感到无话可说的依文洁琳转身看向莉莉丝,问道:
“莉莉丝,你呢?如果你遇到这样的命令,你也会服从吗?”
望着依文洁琳的双瞳,回想起那个人残忍的笑声,感到呼吸有些困难的莉莉丝不知所措的摇了摇头,低声道:
“我的主人很可怕,我无法反抗他,我……我不知道。”
“你们都是怎么了!这种荒唐的命令,如果让我选择,我绝对不会服从的!而且能够下达这样命令的人,也不值得我去追随!”
“谁也不希望会遇到这样的命令,正是因为为了避免内战,所以元老院才规定所有城邦的继承人和其他直系子弟,必须到哥斯特城进修学习,为的就是让哈曼尼人未来的领袖们增加彼此的友谊,以此达到减少内战的目的。”
看着依文洁琳仍然无法释怀的样子,艾琳娜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
“好啦,别那么较真啦,你没必要为那种还没有发生的事情而烦恼,而且将来也不可能会发生。因为我们都是属于一个城邦的,我们所效忠的都是同一面旗帜,至少我们之间是不会发生这种事情,对不对,依文洁琳。”
轻轻点了点头,听了艾琳娜的劝慰,依文洁琳感到心里好受了一些,至少,自己不会和身边这些好友发生这种悲惨的事情,这样她就满足了。
“是啊,依文洁琳,你想太多了,你只要知道我们之间是不可能发生这种事就对了。而且我们今后对待其他城邦的人,也亲切友善些,为将来构筑友谊就能防止战争啦。”
看到卡露拉也走到身前跟着安慰自己,依文洁琳愣了一下,随后跳了起来,抬起手指着卡露拉,大声叫嚷道:
“啊!你还好意思说!前段时间不就是你把那巴拉耶卡公主给打到小便失禁在裤了吗,这可是结仇的行为!你这野蛮的女人!”
“什么!你怎么不想想我当时是为了谁出手的啊!你这小妖精!”
听到依文洁琳的挑衅,卡露拉也跟着大叫着暴跳了起来。无语地看着互相张牙舞爪的依文洁琳和卡露拉,艾琳娜揉了揉太阳**,随后拍了拍手,喝道:
“肃静!”
被艾琳娜突然爆发出来的威势所震慑,依文洁琳和卡露拉两人都乖乖的安静了下来,和莉莉丝三人一起并排站到她的面前。
满意的伸出手指绕了绕胸前的卷发,细细的揉捏着柔软的发梢,一团和气的笑容又出现在了艾琳娜的脸上。将双手交握,示意依文洁琳等人跟着她照做,艾琳娜闭上双目,说道:
“现在,就让我们为前辈们的安眠祷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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