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脸(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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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童喜欢单位里最近流行的一句口头禅:你以为你是谁呀!这句话乍听起来是一句玩笑,架不住反复吟咏般地老说,说来说去,味道就越来越复杂、越来越咂摸不透了石筠梅想:小童呀小童,你以为你——是谁呀!
哼!莫非我石筠梅成了嫁不出去的一块臭肉?
石筠梅在心里恶狠狠地对着自己说。既然小童不理睬自己的感情,那她石筠梅也没有必要把他当做谁了。石筠梅要保存自己,牺牲小童,既是别无选择,实际上也没有什么舍不得!
石筠梅仅仅略施小计,就让小童在机关里站不住脚。她采取的计策仍然是剑走偏锋。既然蔡大虾已是过气的人,象一瓶走了泡沫的汽水。那么她在这场与小童争夺位子的战斗中太有必要再寻找一个靠山了。其实不为什么,只冲着小童对她的感情的践踏,她也要另寻寄托。而这个可以寄托大事的人,竟然真的就被石筠梅找到了读…啦
也是天意巧合,那天石筠梅一个人在办公室无聊,用回形针串了一条链子,在手指上绕得象只风车。分管供销的副厂长老贾笑嘻嘻地走了进来。石筠梅一见,脸上不由得春意盎然。老贾偏了偏脑袋,说:“当心!小鬼,你敢悠着我!”
石筠梅把回形针链子绕在手指上,又抖散了,说:“贾厂长,猜猜看这条链子是多少个回形针串成的?”贾副厂长说:“我要是猜对了怎么样呢?”石筠梅说:“猜对了,我输一包阿诗玛。”贾副厂长笑呵呵地眨了眨眼,忽然心有灵犀地说:“二十二只。对不对?”
石筠梅说:“究竟多少只我也不知道呢。”于是低下头来认真地数。数着数着,石筠梅的脸蛋儿越涨越红,似乎要羞恼了,又分明带着惊喜,她没等最后数完,抬起头来说:“呀,贾厂长,还真让你猜着了。”
贾副厂长哈哈大笑。那么多的回形针,怎么就让他一口报了个准呢?这事说来真是蹊跷。贾副厂长说:“阿诗玛,别赖皮喔。”

当天下午,石筠梅来到贾副厂长的办公室,把一包阿诗玛香烟放在贾副厂长的上衣口袋里。贾副厂长推让说:“算了,算了。哪能真叫你花钱。”石筠梅说:“愿赌服输嘛。”说完,仍旧悠着她的回形针走了。
几天以后,贾副厂长眼前还保持着石筠梅那笑微微的嘴巴,模样宛如一只可爱的菱角。贾副厂长这一辈子都不会知道,其实打赌的事他输了。回形针并不是二十二个,只是接近罢了。石筠梅自己愿意服低就小,裁判做弊,判自己输球,那有什么办法呢?
石筠梅就这样迅速和贾副厂长建立了亲密关系。
有了贾副厂长做靠山,石筠梅等于坐稳了机关的位子。而小童却在石筠梅的攻击下丢盔卸甲,一败涂地。结局是被下放到车间当办事员去了。
石筠梅的成就感在一个时期里几乎是写在喜马拉雅山上。喜马拉雅山上是个什么景象,石筠梅的心情也是什么景象。那是多风的、严寒的、冷艳而又傲岸的。
有谁能久居喜马拉雅山上过日子呢?坐稳位子的石筠梅内心的优越感到底没有维持多久。当危机过去,日子慢慢地透出它的无聊来。就象小孩子费尽心机争抢到一粒做游戏的桂圆核,争是争到了,游戏也散了,还要这人们吃剩的桂圆核有什么意思呢?
“一弹弹,二簧簧,三小盅,四拿钱。……”
石筠梅玩过这种用桂圆核作道具的游戏,作为女孩子她对这项游戏表现出来的爱好比男孩子们还要强烈。她从来都是嬴家,几乎没有输过。有一次,大概已经上了小学的她,把邻居小毛弟弟的桂圆核全嬴来了。最后一枚嬴得有些勉强,小毛弟弟认为她赖皮,哭了。小毛的奶奶碰见了,说:嗨!什么稀罕宝贝,就是人家吐出来不吃的嘛。一句话,把石筠梅的心说了个透凉。从此,她就再也没有玩过桂圆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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