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姝姝像风一样吹过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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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姝姝,我,阿宁,班头背对着吧台排排坐。前方不远处的台上,有歌手正在唱歌,是一个年纪与我们相似的不羁少年,一头蓝汪汪的头发,画了淡雅精致的妆,眼线绘的很有水准,黛青色。
他的歌声很纯净,看得出灯光师很眷顾他,光线总是不经意地掠过,却照出了他身上的味道,孤傲,高绝。
姝姝端详了他好一阵:“李子暮,李子暮,为什么我想把他的蓝头发一根一根的拔掉?”身旁,身后同时传来笑声,我们四个齐齐转身,吧台里多了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耳朵上一排耳钉,脖子上挂了一个银饰,半弯残月,几点梧桐叶,巧妙地嵌在一起。
他端了一杯酒,冲姝姝魅惑地一笑:“美女,我敬你。”
姝姝举杯和他碰了一下,问:“你那是‘缺月挂疏桐’?”
青年笑:“我要是淘的到限量版的‘缺月挂疏桐’,就不用蛰伏于此了。”
身边的三个人同时不以为然地笑。姝姝笑,我是知道的,‘缺月挂疏桐’的画作,模版,第一个成品都在她家里摆着呢。当年亲卫队极力抵制我,直到后来发现了我画画,设计的天分后,才在让我发誓只为姝姝一个人设计首饰后,勉强接纳了我。
我设计的首饰,全部被姝姝父亲的公司制作,出售,而画作,模版之类都被隆重的献给了小公主。
班头不以为然,大概是他已猜出设计者是我,《兰陵王》都不能让他皱皱眉,何况是一件银饰,他绝对是一个可以让任何人郁闷的怪胎。
可阿宁,照理说,不该是如此反应,不过转念一想,阿宁本就是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女孩子。
阿宁“噗”了一口气,扬腕,半杯酒朝青年泼过去,青年怪叫着闪开:“你干什么?”
阿宁哼哼:“看见你就烦!”
青年凑过来,双臂支在吧台上,半倾下身,目光与阿宁平视:“那你以为别人看见你就不烦吗,宁大小姐?”
阿宁冷笑:“我知道!烦又如何,我又不用别人来包容我!烦我?我还懒得理他们呢!”
青年无力呻吟:“老天,你长没长心啊?”
阿宁嘻嘻一笑,朝班头一歪头:“表哥,问你呢。”
班头微微一笑:“长了。”
青年“框框”撞吧台,姝姝不乐意了:“李子暮,他怎么这么没品啊?”
还没撞傻的某人,立刻直起身,向姝姝歉意地一笑:“失礼了!”姝姝撇撇嘴。
阿宁忽然跳下椅子,摇摇晃晃地绕过我,到姝姝身边,向她肩上一靠,迷迷糊糊地说:“我给你调杯酒吧!嘻嘻!”说完,摇摇晃晃的走了。
姝姝靠过来,和我咬耳朵:“李子暮,你惨了,她好像喜欢我都比喜欢你多一点!”
我无奈地苦笑:“我知道!”
姝姝又说:“你说她有美女缘,可我还是喜欢你多过喜欢她,怎么办?”姝姝的表情十足认真,我很心疼,或许姝姝讨厌阿宁,她会更快乐些。
我拉起她的手:“我们走吧!”
姝姝摇头:“不要!我又不会跟她打架,你怕什么?”
我笑,扳过她的身体,揉捏她的双肩:“我是怕你累了,我的房子好久没住人了,总要先收拾一下的。”
姝姝沉默了一会儿,说:“李子暮,你如果对我坏一点,我可能就没这么爱你了!”
我说:“我对你已经够坏的了,这世上对你最不好的,忍心让你受委屈的,恐怕只有我一个。”
姝姝回过头,明媚地一笑:“你知道就好!”
十分钟过去,阿宁还是没有在吧台里露面,我们三个齐齐望向吧台里的某人,某人一脸无辜:“向那边走十几步就可以进来了,她不会迷路了吧?”
冷场!
又过去五分钟,班头到底坐不住了,起身去找阿宁,很快,他拉着阿宁的手回来了,阿宁坐下,一臂放到吧台上,头枕在上面,手里把玩着高脚杯,时而面无表情,时而嘻嘻笑。
蓝头发的少年不知何时离去,舞曲响起,人们如同一尾尾鱼儿滑进舞池。
阿宁有一搭,没一搭地唱:“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阿宁起身,又摇摇晃晃的走了。班头看似不经意地开口:“刚刚那边有两个人在聊天挡住了路,她就一直站在那等,等他们聊够了好给她让路。”
姝姝扑哧笑出来:“不是吧?”
某人接过话:“那有什么,这世上还真没有宁大小姐干不出来的事!”
姝姝问:“你跟她很熟?”
某人苦笑:“你看她泼我酒的姿势有多熟练,能不熟嘛!”
姝姝笑:“我倒觉得你躲的挺熟练的!”
很快,阿宁就回来了,垂头丧气的,复又枕在吧台上,接着唱:“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某人拿了几种酒放在吧台上,十个高脚杯一字排开,阿宁懒洋洋的站起来,拿起酒瓶,倒来倒去,我与调酒一道并不熟悉,只是看着阿宁纤细的手腕被酒瓶坠的向下弯着,分外惊心。
很快,十个高脚杯都满了,阿宁推给班头、某人、我一杯,自己端起一杯,他们三个全干了。我端着酒,觉得分外眼熟,喝道一半,终于想起,上次和上铺妹妹来喝酒,上铺喝了半杯就被第二美女抢走的正是这种酒。
我问阿宁:“这酒叫什么名字?”
阿宁瞟我一眼,**的说:“不想和你说话!”
我登时气闷,姝姝扳过我的脸,呵呵直笑:“好可怜的李子暮!”
我转回去:“不想和我说话,你在学校又何必鬼哭狼嚎的非要把我逼出来不可!”
阿宁皱皱眉,目光有些迷离:“是吗?”她极力思索,用力晃头,有些痛苦,“我不记得了!”然后她突然站起,提高了音量:“你那么大声跟我说话干什么?你是不是又想骂我?你们每个人呢就都只知道骂我,我不想看见你们!”
她转身就向外走,不料脚下一软,我忙托住她的双肘,扶她站起来,她一动不动的靠在我怀里,发间的碎钻一闪一闪,看不见她的脸,我轻声叫:“阿宁!”
“不许哭!”班头突然跳起来暴喝。
阿宁站直,半转过身,右手死死地抓住我的胳膊,借此站稳,她一脸泪痕,满是委屈地小声嘀咕:“我心里难受!”
“那也不许哭!”班头咆哮。今晚的他情绪外露,十分暴躁,完全没了往日波澜不惊的沉稳,看阿宁的眼泪还在往下掉,他抓起酒瓶就扔到吧台里面去了。
某人似乎预料到这一幕,早早躲得不见踪影,可怜了那些不会动的瓶子,因无妄之灾而粉身碎骨。“稀里哗啦”的声音引来了好多人的侧目,侍应生适时全体出动,阻挡他们的视线,并恰当地露出“多管闲事你就死定了”的表情。
阿宁紧咬下唇,左手擦掉脸上的泪,不一会儿就湿了衣袖,看班头又抄起一只酒瓶,阿宁抓住我胳膊的手骤然发力,锐利的指甲仿佛已划破肌肤,我痛到牙齿发抖。
“李子暮,你打晕我!我不可以再哭了!你快打晕我,快点啊!”
“阿宁!”
见我迟疑,她泪落的更凶了:“你快点啊!我真的不可以再哭了,你快打晕我啊!李子暮,你听到没有啊?”
一掌劈在她后颈,阿宁软软的倒下去,班头抢先一步过来,隔开我的手,扶助她。阿宁躺在班头臂弯里,他小心翼翼地擦掉她脸上残存的泪珠,跟刚刚的残暴无情判若两人。
姝姝过来,头一歪靠在我肩上:“她算是求错人了,李子暮你哪有一掌劈晕她的本事。”
“姝姝!”
“这样很好了,她就算明天醒了,要找人报这一掌之仇,也不会累到你头上。她喜欢我多过喜欢你,不怪我不代表不怪你。我只是不明白,她为什么不可以哭,心里难受发泄一下都不可以吗?”
班头拦腰抱起阿宁,面向我们:“我知道这违反了我们之间的规矩,但还是请你以后不要再靠近阿宁,你不适合她!”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班头说“请”,一向高高在上,面冷心更冷,我一直祈盼会是我哥哥的王子,跟我说“请”。
“对不起,我不能答应!”话说出口,脑子还是空空的。
班头笑笑:“已经说了不该说的话,就再多说一句,阿宁不会喜欢你的!”
“为什么?”姝姝上前一步,“她为什么不会喜欢李子暮?李子暮会画漂亮的画,会设计好看的首饰,会唱好听的歌,会做好吃的饭,会给她别人求也求不来的真心,李子暮那么喜欢她,她怎么会不喜欢李子暮?你撒谎!”
我一把抱住姝姝:“够了,姝姝!你别这样,我不值得你这样,我们走吧!”我不可以再让你难过,不可以。
姝姝用力挣扎,我死死抱住。
“李子暮,你放开!”
“李子暮,你放开!”
“我们走吧!”我强代着她向外走。姝姝突然低下头,一口咬在我手腕上,眼泪也跟着一颗一颗砸在我手上。我停住脚,不肯松手。
姝姝挣得累了,终于无力地靠在我怀里:“李子暮,李子暮,你那么喜欢她,她怎么可以不喜欢你?”
班头一脸平静:“你说得李子暮所有的好,对别的女孩子或许够了,但对阿宁,还是不足以支撑起她那已坍塌的世界。不要问我为什么,忘了吧,都忘了吧!”
班头抱着阿宁向外走,我明白班头的意思,过了今晚,他再不会提刚刚的事,我再也无法从他嘴里知道一个字,可我不能拦住他,姝姝还在我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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