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横步狺狺狰狞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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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横步狺狺狰狞哮
徐起凤入微的感知悄然流转,自然感觉得到久我山的吃力。扫视着周围那些犹疑不定的怪物,侧脸啐了口唾沫,抬手在汗淋淋的脸上抹了一把,问道:“有机会吗?”
久我山目光一瞬,那口完整的倭刀忽然一顿一缩,仿佛自有灵性,自己从那绕身盘旋飞舞的碎刃群里退了出来,轻轻漂浮送到了徐起凤的身前,刀尖斜斜朝上,刀柄正当徐起凤胸口,抬手可及,同时淡然应道:“左后方有可能冲开空档,那里怪物少一些。但我不知道我们能跑多远,这些东西不但抗击打能力很强,速度够快,看起来体力也很不错。”说到这儿,语气一顿,淡然斜睨了徐起凤一眼,然后淡淡地扔过来五个字,“你体力太差。”
“呃……”徐胖子被噎得直翻白眼,讷讷地只是一个劲儿地干咳:“咳咳……那个,那什么……”久我山却也不再跟他白话,很干脆地接着道:“我现在也快到极限了,如果就这么硬跑,就算我们闯得出去,也一定跑不掉的。”淡然平直的语气间已然不复一贯的平静,隐约间透出了些疲惫和无奈。面对如此山穷水尽的情境之下,看来就连久历风雨的久我山都觉得有些束手无策了。
徐起凤默然沉吟,“摘”下浮在身前的倭刀,顺手在自己那一身褴褛得已然比乞丐的专业服装也差不到哪儿去的衣服上扯下了一幅布料,一圈一圈地往那刀柄上缠。这口倭刀是久我山以她自己命名为“镝”的那种操控金属元素的“能力”生生造出来的,而以她自身操控金属的“能力”,这刀握不握在手里其实区别不大,所以事实上这口刀并不像真正打造出来的武器那样有一个尺半长的刀柄,只是和刀身一起的根部延伸出来一个柱状的金属短棍模样的部分便于抓握。这样的东西对于久我山来说那是足够了,可要让徐起凤来用,那跟刚才那个铁钎子也差不了多少。因此,他才扯下了身上的布条大略地裹缠一下,起码便于抓握得更牢一些。
就在他两人各自沉吟盘算的时候,怪物群中忽然传出几声嘶哑古怪的声音,就像是一个信号,那些围在四周的怪物只是略略骚动了一下,立时恢复了平静,并且各自挺起武器,向着这边再次开始推进!看起来这些怪模怪样的类人型生物不但有智慧,而且智慧可能还相当不低,久我山的虚张声势虽然华丽煊赫,威吓力十足,唬了它们一时,可这时候,这些既精明敏感又纪律性奇高的怪物里终究还是有更聪明的家伙隐隐察觉到了其中的问题。
怪物们没穿鞋子的脚板踏在潮湿积水的地面上,发出整齐的“噗踏噗踏”的脚步声,缓慢而不停顿地靠近过来,空气中无形中荡起一股凝重的压抑。徐起凤握紧了缠好的刀柄,正紧张得呼吸都愈发粗重起来的当口,忽地心里一动,目光掠过那些怪物,偷偷瞄向一处所在,有些兴奋地道:“或许我有办法!”
久我山已经在做破釜沉舟的准备了,这时忽听他这么一说,也不抱什么希望,但还是投过来询问的一瞥。徐起凤急急地道:“大约十点钟方向,距离我们大约四、五十米左右,有好几株很大的那种‘变异芦荟’还是啥的玩意儿长在一起,如果每一株都有一个‘沼泽鱿鱼’正在培育后代的话……”久我山的眼睛一亮,这倒是个可资利用的条件,虽然不知道这些鱼头的怪物会不会怕‘沼泽鱿鱼’的剧毒,但至少可以拖延一些时间也好啊。惊扰那些多疑而又警觉性很高的东西,然后把它们的注意力引向那些鱼头怪物,应该还是可以操作的。而徐起凤的话还没有完:“在那些植物的后边再有十几、二十米的距离,还有一个很深、很大的泥水塘,非常大,大得足以生存得下一些很有趣的东西,那种很爱吃‘沼泽鱿鱼’的‘小’东西。”久我山的眼睛更亮了。
一直以来,习惯于躲在暗处、习惯于沉默寡言的久我山无论怎么看都绝对是一个实干派。和身患话痨绝症、擅长于只说不练的徐胖子相比绝对是截然不同的两种风格。
没等徐起凤的废话说完,久我山陡然暴出一声清冷如刀、响彻四野的叱咤,那一群盘旋在身周的“蝴蝶”暴然勃发,四散迸射!带着凄厉刺耳的利啸,挂着一道道耀目刺眼的寒芒,群蜂蜇人般迸溅激射,扑向四周渐渐围拢靠近过来的怪物群中。于此同时,身如弹簧暴起,如钩挥舞的十指指尖乌光迸现,虚空凝成一双二尺多长的三齿利爪,扑进了先前觉察的左后方包围最薄弱之处。而这会儿,一贯没啥实战意识的徐胖子居然像是灵魂附体,突然间福至心灵一般,居然也挥起了手里的倭刀,杀猪般吼叫着追着久我山的身后一起扑过去!
双方的距离本来已然接得很近了,这一下徐、久两人暴起发难,那些怪物们虽然凝神戒备,但在那一大群锋利无比、激射如梭的碎刃干扰杀伤之下,居然来不及抢先反应,立时被他们两人冲进了群里,爆豆般密集的肢体碰撞、金铁交鸣声立时响成了一片。当其他方位的怪物们在那群碎刃的攻击下被攒刺划割得衣服支离破碎、浑身遍体鳞伤地冲出来,一窝蜂地赶过来救援的时候,它们的包围阵势已然被这样一下冲撞撕扯弄得一阵混乱,呼应之间再没有那么严密有序、配合默契了,相互间竟然有好几个自己碰撞得绊倒在地的。
混乱已起,等得就是这个机会,久我山再没有任何迟疑,双臂一振,指端六只铁爪利刺齐齐崩碎,再次化作无数细碎锐利的金属“蝴蝶”爆散开来,趁着鱼头怪物们再一次因为躲闪而挤作一团的混乱,闪身一把拉起正在神威大发地挥刀乱劈却没有给那鱼头怪物们造成哪怕一点点有效伤害的徐胖子,如一阵狂风般反身冲向了十点钟方向。
混乱的鱼头怪物们没有给他们的突围行动,拼力狂奔的两人,只在怪物群中埋头狠冲,三撞两撞之下居然就那么硬生生地撞出了重围!
久我山和徐起凤这样四处点火般的挣扎捣乱,显然愈发激怒了这些鱼头人身的怪物。嘶哑古怪的呼号声此起彼落,闹哄哄得活脱脱就像蛤蟆吵坑。如果那是语言的话,徐起凤觉得它们一定是在问候自己俩人的亲人和祖先。不过,现在显然没有研究这全新种类外语的工夫,两个人只是不管不顾地埋了头一个劲儿往那水塘边急冲。
鱼头怪物们的组织性、纪律性,绝对是堪比人民军队般地优秀的。就算不更强,也一定不会差。只是片刻的扰攘,就在几声拔高了的怪嚎之后,所有还能动的十几个怪物已然齐齐发动了起来,一个个抄起那两头带着尖儿的棍棒般的武器,呼呼喝喝地紧蹑着徐起凤和久我山的身后一路追了下来。原本挤作一堆的队形在追赶之中逐渐散开,所有的怪物们或超前、或堕后、或闪左、或趋右,看似杂乱无章,实则却井然有序、配合默契地在急速的运动中散开一个半包抄的追击阵型,并且闪向两翼的鱼头怪物还仗着自己速度上的优势发力冲刺,同时向中间迂回收拢,试图再次完成完整的包围。
对于徐起凤为什么会对这片地方有如此了如指掌般的判断,久我山给予了他百分之百的信任,绝对没有任何的怀疑。相互之间结识的时间虽然不是很长,但打了这么一段时间的交道以来,她对这胖子那半吊子的鸡肋般的“能力”已然有相当深的认识。虽然绝大多数的时候,这入门时间短、又疏于系统练习的胖子基本上催动不起这“能力”,但只要是在极度的危险刺激下、或者触动了某种神秘奇妙的心境、感触的情况下发动起来,那至少对于他“能力”感知范围内的环境的了解,徐起凤是从来不会错的。
四、五十米的距离,实在算不上多长。久我山虽然已近极限、疲惫不堪,又拖着徐起凤这么一个将近两百斤的超级大累赘,更为了躲避脚下可能的陷阱绕了点儿圈子,可仍旧不过是十几秒的路程。而那些鱼头怪物却似乎全然不惧什么泥坑陷阱,无论地面上是水坑、还是泥滩,他们居然都是如履平地一掠而过。如此差距之下,竟然还有三四个抢前的鱼头怪物赶到了久我山他们的前面逼近了水塘边,而后面追赶的怪物们,手中的武器尖端也眼看这就要刺上他们的身体了。
但是,这已然无所谓了。
拖着徐起凤的久我山已然奔到了那几株巨大植物的旁边,也就是说已然进入了“沼泽鱿鱼”的警戒范围。没有任何迟疑,也没有任何时间容得他们停顿,奔跑中的久我山一声轻吒,徐起凤手里那口倭刀立时铮然作响,化作七、八段半弧形的短刃,各自打着旋儿高高低低地分袭那几株植物,而他们两人却没有丝毫犹豫,立时停步转身,撞向围拢上来的怪物们的侧翼——那里是两个贪功冒进的家伙,仗着自己速度快抢前而进,却和后面同伴的呼应出现了脱节。久我山临机的判断向来迅速而精准,如此急速运动之中,只是目光一扫,已然把握住了这可能稍瞬即逝的机会,再次拖着徐起凤挣脱出去。

鱼头的怪物们并不傻,虽然刚开始不知道久我山他们有什么诡计,但到了现在哪里还能不明白他们打得什么主意?眼看着那些弧形短刃盘旋着飞向那几株植物,怪物们都不由得叽里呱啦地鼓噪起来。
“沼泽鱿鱼”在这片草甸子里虽然数量庞大,其实却也算不上什么很强大的东西,但这种东西却非常麻烦,“沼泽鱿鱼”身怀剧毒,行动方式多样速度又快,柔软却韧性十足的身体根本无惧钝器击打类的伤害,可一旦被它咬到,那致命的剧毒却是会在极短时间内发作的!这东西又极其记仇,任谁招惹到了它,那就一定是死缠烂打不死不休。所以除了那些专门以它们作为食物的生物之外,没有谁愿意去招惹。而且这玩意儿极其护短,领地意识又异乎寻常地强,而那些和它们保持着极其紧密的共生关系的巨型植物,就是它们的领地。那些巨型芦荟状的植物是“沼泽鱿鱼”用来孵化和养育幼生鱿鱼的天然育婴房,那些巨大叶子的半筒状叶根处会聚集大量的清水,而且叶子在水的浸泡下会有一些分泌物渗入水中无形中为幼生鱿鱼提供了营养物质。所以在繁殖期的时候就每个有能力、有资格生育后代的“沼泽鱿鱼”会选定一整株这样的植物,并且连带周围相当大的范围化作自己的领地,任何侵入了这个范围的会活动的东西都有可能遭遇到它们最猛烈的攻击,更别说直接攻击那些植物了,那简直就是它们的龙之逆鳞。这些植物给它们提供繁殖后代的便利,它们则为同样处于繁殖期的巨型植物提供安全保障。
鱼头怪物们平时虽然也不愿意招惹这东西,但也不怕。起码它们的速度并不比“沼泽鱿鱼”差,至不济逃跑总是不难的。可是一只两只的也就罢了,这眼前却是有七八株这种植物呢!这时候正是“沼泽鱿鱼”的繁殖期,根本就不用去看,每株植物也都一定是有主儿的。
盘旋呼啸的弧形短刃终于结结实实地分别击中了所有目标,剧烈的碰撞,再加上失去了久我山力量的维系,在冲撞之后就化作了一蓬光雾般的碎粉,还原成最原始的金属元素消失在空气里。短刃虽然消失了,但先前那锐利的切割和急速的冲击力却是实实在在的!那七八株巨大的植物几乎就在同一时刻被割草剃头般地削去了半截!被激怒的“沼泽鱿鱼”们狂怒地像一颗颗子弹般急速弹射而出。而那些贪功抢进奔在最前面的鱼头怪物却已然在急速的冲刺下收不住脚步,在那些嘶哑古怪的声音此起彼伏的惊呼之中,奔在最前面的三个倒霉蛋被暴怒的鱿鱼们扑了个正着,尖厉凄惨的怪嚎声中,眼看着再难有救。
同伴们凄厉的惨嚎激起了剩下的那些鱼头怪物们滔天的怒火和无边的凶性!
二十多个一起出来,只因为这两个猎物,短短的时间里居然就被连砍带杀加暗算弄得损失了七八个同伴,去了将近三分之一。眼睁睁地看着同伴失去生命,无论如何都是难以接受的,尤其造成这个后果的,又只是两个人,而且还是两个不知道哪里来的鲛人!神圣辽阔的大草地什么时候轮得到鲛人来横行霸道?!鱼头怪物们一个个巨口翕张,口涎四溅,刀片般的森森利齿毫不掩饰地龇在月光下,一双双原本微微泛黄的大圆眼睛似乎都泛起了血光,狰狞异常。声嘶力竭地咆哮从那狰狞渗人的巨口里爆发出来,肆无忌惮地宣泄着它们的愤怒和强烈的杀意。情绪似乎已然开始失控,一直强大的纪律性也开始显露出崩溃的迹象。
眼看着那两个“鲛人”蹿奔的方向又是一个泥水塘,剩余的十几个鱼头怪物一个个吼叫着,全然没有了先前围追堵截的,明确的分工和默契的呼应配合,只是一窝蜂似就要冲过去。眼看着徐起凤的“借鳄杀怪”的计划就要实现的时候,一个粗嘎嘶哑的怪声陡然发出一声厉啸,生生止住了那些鱼头怪物们的冲动!然后就在这个声音的指挥下,那些鱼头怪物们居然迅速地恢复了秩序,虽然仍旧咆哮着、嘶吼着,却不再有冲动地追上来的举动。
堪堪快要冲到水塘边了,感觉不对的徐起凤拉了拉久我山,两人缓下步来回头看时,却发现那些怪物们居然没有追上来,而且就这一眨眼间居然混乱尽去,再次很严谨地排开了一个簸箕形的阵型,不紧不慢地跟了上来,只是,看它们排出的队形和位置,分明已然将自己两人向别处转向逃走的路线堵了个严严实实!怪物们的数量虽然较前少了三分之一,但这十几个之间的队形,无论距离还是方位,都拿捏得极准,想要从任何一个空隙钻过去,必然会遭到至少三个怪物的全方位攻击。各个方向的退路被封,而前面却是一片宽阔得根本无法只凭两个人不借助任何工具就可以迅速越过的水面。更何况这水面下正有数条远比亚马逊河里的鳄鱼更加凶残百倍的超级凶兽正在虎视眈眈地守株待兔。
论到对这大草地的了解,又有谁能比这些世世代代生活在这草地边缘、视这大草地为自家后花园的鱼头怪物更熟悉?徐起凤他们不过才进入这草甸几天而已,他们能够知道的,哪样又能唬得过这些鱼头怪物?先前用“沼泽鱿鱼”能暗算成功,无非是沾了出其不意的光,也占了那些鱼头怪物们轻敌大意的便宜。覆辙在前,殷鉴不远,他们还想继续使用这类招数,深知这样的泥水里会有什么样的危险的鱼头怪物又怎么可能还再次上当?
这些长相虽然丑怪得一塌糊涂,看起来像极了变异怪物的生物,终究是极具智慧的物种,是这世界生物链最顶端的生物之一。既然已经了然他们的打算,鱼头怪物的首领自然晓得该怎么做,这么撒开了阵势封死所有其他方向的出路,缓缓逼过来,就是要逼徐起凤和久我山自上绝路,要么自己实践自己的计划,主动送上门去跳到水塘里自动喂怪兽,要么,就只能是落在鱼头怪物们的手里,任其宰割。
徐起凤和久我山离着水边老远停下了脚步,不由得相视苦笑。看起来,自己两人已然是陷入绝地了。
这点儿道理并不怎么深刻,任何一个脑水儿够用的人很容易就想得明白。但是想得明白归想得明白,却让你根本毫无办法。因时应势,因势利导,将计就计,已然身在算中的徐起凤再次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了这些自己目为怪物的生物的智慧。智慧生物就是智慧生物,无论它们长得多么丑陋古怪,但长相外形却永远也不可能是和智慧成正比的。
顾不得再感叹这么哲学、这么辨证的问题,看着缓缓逼近、眼睛里满满地闪烁着浓浓杀意和仇恨的鱼头怪物……不,鱼头人——既然亲身的经历已然足以证明这些怪模怪样的生物是有着不逊于自己这人类的智慧的,那么就不能再把他们蔑视为怪物了——看着这些恨不得把自己俩人撕成碎片的鱼头人越来越近,徐起凤紧张、惶恐的心情反而忽然间平静了下来,抽了抽鼻子,向久我山低声问道:“怎么办?”
眼前这些鱼头人留给他们的只有两条路:一是跳水。可水里有无比凶残的怪兽,这一番扰攘早已惊动了那些沉睡在水底的恐怖存在,刚刚一瞥眼的时候就已然看到,至少有三条那样的东西在水面上浮尘窥探;第二就是投降。但是且不说这些摆明了语言不通、文化不同、生活饮食习惯显然也不大可能一样的异文化之间能不能沟通,单单就刚刚这一场拼杀下来自己这边弄死了人家那么多同伴,这些鱼头人就不可能权当无事地和自己这些外来者就双边关系和共同关心的问题进什么有好磋商和交流。看看那张巨大的嘴巴和嘴里那刀片般锋利的两排“小白牙”,自己俩人被人家当场当做点心啃掉的可能想相比之下倒是更大一些。
久我山知道他问的是什么,无非就是这两条路怎么选吧?跳水还是投降?这是个问题。或者还有第三条路,那就是跟他们拼了,可是以自己现在油尽灯枯的状态再加上一个基本上毫无战斗力、体力又奇差的胖子,那跟直接自杀根本也没啥区别。所以久我山的眼睛一眯,很斩截地说道:“水里不是死路。”答话很短很精练,但意思很明白,跳到水塘里不一定必然就死,拼了命游水再加上还剩下一点点的“力量”说不定能鳄口逃生也未可知,而投降,那必然是死路一条。
到了这个地步,一向拖拉优柔的徐起凤也干脆的很,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也就不需要再有什么犹豫了。两人齐齐发一声喊,再次拼尽全力转身望那泥水浑浊的池塘奋然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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