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放心坦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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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放心坦荡
人类,无疑是这个星球上最善于学习的生物之一,善于学习,其实就是善于在过往的经历中汲取教训、总结经验,不短完善自己的认知体系。一个人或许会被一块石头绊倒,但估计很少会在同一种情况下让同一块石头绊倒两次以上,这就是汲取教训,这,也就是学习。会犯这种错误的,如果不是天生白痴,就是超级健忘,总之一定是智商有问题。
久我山的智商当然没有问题,不但没有问题,反而还是接受过超过二十年系统、完整、精英甚至变态的特殊职业技能训练的佼佼者。一个畜生的同样的简单小伎俩,连续两次使用在她的面前,甚至让她有种错觉,这畜生是不是故意在侮辱自己的智商啊?连“小强圣斗士”都敢说“同样的招数不可能第二次起作用”,早已经有所准备的久我山又如何会被这样的偷袭逼到再次祭起护罩的地步?
垂死挣扎的树鱿孤注一掷地喷出夹着毒刺的“墨汁”水箭,紧接着也不管能不能取了敌人的性命,只是像它大海中的祖先那样趁着这“墨汁”喷涌的一刻拖延,拼尽了最后一丝力量,弹身蹿向近在咫尺的密林。而那看似大意走到切近的久我山却在水箭临身前的一刻,身形一晃忽地消失。那一股腥臭剧毒的墨黑水箭和其中夹带着的那支致命的毒刺越过了久我山先前所在的位置,迎上了紧跟着靠近上来的徐起凤和格拉纳两人!还好那水箭在草丛、枝桠间被层层阻挡刮散,可那支毒刺却仍旧余势不消迎面直来,就在徐起凤惊得目瞪口呆、有点儿不知所措地蓦然呆立当场的时候,那泛着幽幽乌光的尖长毒刺几乎就那么擦着他的鼻尖,“笃”地一声深深地铎在了一株粗壮大树的树干上直入盈尺,留着树干外二尺多长的刺尾就在他的眼前颤动!
饶是以徐胖子几经生死的神经大条,和他的反应迟钝,在这差点儿送了小命儿的凶险之前,也是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脑瓜顶直落后脚跟,脊梁沟里“唰”地就冒出了一层冰凉凉的白毛汗。紧随其后的格拉纳更是惊得放声惊呼,干脆跌坐在地。
树鱿舍弃了自己的毒刺拼死逃生,借着那一记偷袭的拖延弹身反向蹿向密林,逃命之时那被人称道、令人畏惧的“丛林刺客”的灵动敏捷和惊人速度更是发挥到了极致,去势冲劲竟然像是比它喷射出去的水箭、毒刺还要快上三分!两条还算完好的细长腕足舒卷盘缠,卷住一个枝桠如风荡出,还不容得一下眨眼之间,十几米的距离就已然被它迅速地甩在了身后,可是就当它腕足舒长,将要卷上另一条枝桠的时候,本应该被它的毒刺杀死、或者就算杀不死也该能拖延阻拦住了的久我山却仿佛凭空冒出来似的,倏然出现在那枝桠上!那枝桠并不粗壮,离地四米有奇,久我山双足绞错,前后交搭钩住树枝,双手合起炽热四散的暗红剑条至头顶,仍旧拉开大上段的架势,整个身子却如门板似的直直倒了下来,双手虚拢的四尺剑条连砸带劈,端端正正地直向树鱿那肉球般的身躯。
到了眼下这个地步,外伤本已很严重,又再自残脱身自己拔了自己的毒刺,连遭重创的树鱿早已是精疲力竭,这一下眼看着逃生的前路又突然受阻,更有利刃当头,饶是以它号称“丛林刺客”、“密林猎杀者”的强悍、敏捷,势已尽力已竭,如此形势之下,身临半空无从借力,而它的身体状况也再没有任何一丝精力支撑它再做那些匪夷所思的凌空变向的动作,哪里还能再有转圜的余地?久我山暗红的剑条挂着炽热、犀利的锐风骤然劈到,快速的挥动之下,那剑条本已渐渐冷却褪去的炽红再次陡然一亮,就在你树鱿一双巨目绝望的注视下正正地劈在了它的肉球身躯之上!

“嗤喇”一声异响声中,白烟涌起、焦臭四溢,树鱿那比煤气罐还要大三圈、皮韧柔坚的躯体居然就像是切西瓜般被久我山从中一破为二,没有意料中的鲜血迸射,那饱含着体液和水分的肉球在被破开的刹那,创口处竟然已经就被剑条上的炽烈高温炙焦封锁了!当真是热刀切黄油,那烧得通红、虽经千锤百炼百炼成钢只大略整肃成型却还没来得及开锋半成品倭刀如切豆腐般毫不费力地劈开了树鱿的身体,久我山“砸倒”的身体余势不衰继续下扑,以双脚钩绞着的树枝为支点圆心,势如风车翻转,完完整整地画了个车**转,顺势再次翻上枝桠稳稳站定。此时,那两片肉球才“啪嗒”、“啪嗒”两声摔落在林间地面。
树桠上,久我山左手扶着树干,低头一脸淡然地看着树下那鱿鱼的残躯尸体,却颇为流露出那么一点意犹未尽的遗憾,仿佛是稍有些嗒然若失地咂咂嘴,右手五指轮转,那四尺长的剑条绕着她的指尖盘旋一绕,就像一条通红的鳗鱼,灵动而夭矫,久我山的目光收回,落在了剑条上。由炽红变成暗红、再退热到现在隐隐透出青灰,本体渐渐显露,层层叠叠百炼捶打的平滑剑条上,一层层如流水、似卷云的炼纹隐现,这通体细密流畅、自然舒卷的炼纹中仿佛却又夹杂着一丝丝若隐若现的血痕,这却不是锤炼所得,想来该是刚刚新剑出炉刀劈树鱿开荤见血,高温未退之下汲引溶融,倒好像是暗合了多少古老传说故事中名器初成、生魂血祭的桥段。整支剑条华丽中却不失质朴,轻灵中不失厚重,再加上炽热未退的蒸燠烘托之下,一股雄浑沉稳而又飞扬锋锐之气扑面而来。剑虽未成,但光这份气势,精于铸炼的久我山就已有预感,这口倭刀,就算成不了天下名器,也绝不会凡铁。
林外树梢之上的半空中,一弯银亮亮的新月盘旋疾飞,回旋射向树丛,这带着一点血光的利刃凶器精光四射寒气逼人,就在这弯刃即将一头扎进繁茂的树冠之前的一刻,忽地精光乍闪,“铮嗡”一声轻鸣陡然间一顿,当空中震颤几下,蓬地化作了一大蓬冰屑银沙,点点光雾般翻涌盘旋几遭,随着轻风渐渐消散。只是久我山心神一动之间,那么大的一轮新月形的金属条,就像它凭空出现一样,也就那么凭空地消失了,仿佛本来就从来就不存在、从来就没有出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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