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安身立命 第十二章 恒祥开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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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兴智白送给孙卓一万两银子的消息,转眼就传遍了总管府的下下不多时,一众兄弟姐妹就找到段兴智理论,纷纷抱怨不已,极为不满。段兴智只是冷冷哼了一声,道:“再有妄议此事者,逐出段氏家门!”
段兴智在段氏家族中地位之高,声望之隆,不做第二人想。段氏诸人看到段兴智的态度,知道此事已成定局,虽心有不甘,倒也没人敢顶撞,全都噤口不语。
段兴智满意的点点头,吩咐侍女取出鱼竿到偏院钓鱼去了。这总管府乃是大理的皇宫改造而成。说改造,其实就是拆除了一些象征帝王权势与威严的东西,比如龙纹陛石等物。这所谓的偏院乃是大理皇帝的后花园,足有六十亩地,园中流水潺潺,注入一个五亩大小的人工湖中。湖水澄澈见底,水中锦鲤无数,正悠哉游哉的游来游去。湖边遍植垂柳,纤长柔韧的柳枝在微风中婀娜摇摆。
段兴智悠然自得地坐在绣墩上,持竿垂钓。
一万两银子即使对于出身皇族的段兴智而言,也不是一笔小数目。但是他一点都不后悔。
孙卓和李志远比起自己的这帮兄弟姐妹,实在是强出太多。这一万两银子如果交给自己的这些兄弟姐妹,不出十天就会被挥霍地一干二净。但是交给孙卓,却能在很短的时间里变成两万两,三万两,甚至更多。
他从来不想讨回这笔钱,因为有这一万两银子的交情在,孙卓李志远就等于是自己的左膀右臂。
……
当段玥满面泪痕,梨花带雨般出现在他面前时,段兴智多少有点诧异,心道难道孙卓竟然欺负自己的妹子?这不可能啊。
“小妹,有人欺负你吗?”段兴智十分的温柔。段玥是他最小的妹妹,也是最聪慧懂事的一个。所以他不喜其他兄弟姐妹,唯独与段玥关系最好。
段玥轻轻咬着嘴唇,竭力忍着眼眶中即将滚落的泪珠,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把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宣纸递了过来。
段兴智接过来,打开一看,不由得摇头苦笑。原来是一张借据,不但注明了借款的金额时间当事人,还注明了利息多少,末尾处署着孙卓的名字,还按上一个朱红的指印。
段兴智拉过妹妹,直盯盯地看着她的俏脸,一眨不眨。他经常用这一招对付段玥,一旦段玥生气了,他就会这么看着小姑娘。小姑娘脸嫩,自然承受不住他的目光,只好开口不准他看,这就入了他的圈套,屡试不爽。
然而这一次,这百试百灵的一招竟然失灵了!
段玥的眼神散乱,没有焦距,心思根本不在这里。
段兴智心中担心,把能想到的哄女孩子的方法都用上了。没想到段玥理都不理,叹了口气径直回闺房去了。
段兴智一阵愕然,却也是无可奈何。看了看那张借据,心道,这事儿恐怕还得着落到孙卓身上。双手一扯,撕拉撕拉,几下就把借据撕成无数片,随手一扬,漫空纸片飘扬,好似无数只白色蝴蝶翩翩起舞一般。
……
孙卓收到银子之后,立即在大理城中选了一处繁华路段的铺子盘了下来。只这一处铺子,就花去两千二百两白银。
李志远于做生意没什么经验,所以孙卓成了店铺实际上的掌柜。
孙卓早已心中有了计划,当即为店铺取名为“恒祥商行”,专门从事蔬菜、肉类、粮食及各种面食以及其他日常百货的营销。确定了发展方向,孙卓立即安排李志远负责招募伙计。
孙卓仿照后世招聘的形式,让人四处挂横幅,贴招聘启事,并请木匠制作了两个巨型展板,孙卓亲自提笔,写下一张言简意赅的招聘启事,分别放在店铺左右。之后在店门口摆出两张长几,作为面试处。最后还从段兴智那里借了一队士兵维护现场秩序。
这次计划招聘招收12名伙计,要求吃苦耐劳,能写能算,口齿便给,五官端正。酬金极为丰厚,每月十两银,表现突出者还有额外奖金。十两银对于一般城市家庭而言,足够三个月花销,这条件实在是太诱人了。
招聘当天,人山人海,把一条原本十分宽阔的道路挤得水泄不通。李志远等人不由心中暗暗佩服孙卓的先见之明。
然而大掌柜孙卓却不在这里,他经过几日调查,得知大理城的蔬菜多是从附近的连沟湾贩运而来,于是他就趁着天气好,去了连沟村实地考察。
连沟村里大理城不过二十来里路,但是对于一般农民来说,还是太远了,每次卖菜还要赶着牛车走上大半天。
孙卓骑着段兴智送的马,不过半个时辰便已经来到连沟村。连沟村依山傍水,环境十分怡人,山下有一片颇为广阔的平原,种满了各种蔬菜,举目望过去一片青翠,很有股诗情画意。
孙卓翻身下马,拦住一位十四五岁少年,问道:“敢问小哥,此处可是连沟村?”
少年打量他一番,手指菜田,道:“当然是啊,别处怎么会有这么好的菜!”
言语间竟满是自豪之意。
孙卓笑道,“果然名不虚传。我从未见过这么好的菜,很想多买一点回去,不知道你家卖不卖?”
少年大喜,“卖,当然卖了!我带你去见我爹!”
孙卓牵着马,跟在少年身后,笑道:“在下名叫孙卓。不知道小兄弟如何称呼?”
少年只当今日遇上财神了,心中喜悦无限,脸上笑靥如花。
“孙大哥,我叫连鹏飞,你叫我鹏飞好了。”

“鹏飞,好名字!大鹏展翅高飞,背承青天,俯视下土,何等威风啊!”
少年连鹏飞,扭捏道:“孙大哥,我不成的,我大字都不认识一个,哪会是大鹏,连只麻雀都不如。麻雀还会扑棱扑棱飞呢。”
孙卓笑道:“鹏飞,一个人能有多大成就,不在于识不识字。你看大唐的程咬金也不识字,却还做到兴国公呢!一个人只要心中有志向,并且能够不屈不挠的坚持下去,就一定会做出一番大事来。”
鹏飞眼睛一亮,道:“孙大哥,你懂这么多东西,我却什么都不懂。你能不能教教我啊?”
孙卓虽然不会藏私,但是如果这次就谈妥了在这里的交易,以后自然不会经常来这里,他不愿许空头承诺,不由得有些为难。
鹏飞见他面有难色,心中失望,低下头咬着下唇,道:“孙大哥,我说着玩的。”
孙卓心中颇为过意不去,却也没什么好办法。便转换了话题,道:
“鹏飞,还没到你家吗?”
鹏飞指着不远处的一处宅院,道:“那就是了。”
二人紧走几步,来到门口。鹏飞推开大门,喊道:“爹,有客人要买菜!”
话音刚落,一名年约四十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想来是鹏飞的父亲了。男子见到孙卓,不由一愣。平日里来买菜的不是菜贩,就是一些妇孺,从不曾见到书生上门。孙卓身着白衫,头戴襆头,他本人又书生气十足,也难怪男子诧异了。
男子来到孙卓身前,施礼道:“这位先生光临,不知有何贵干?”
孙卓没想到面前这位衣衫不整,说起话来却文绉绉的,连忙回礼道:
“在下孙卓,在大理城中做生意,听说贵处种植的蔬菜十分出名,所以专程前来拜访。”
这番话说的鹏飞父子二人同时一愣。
鹏飞疑惑道:“孙大哥,你不是来买菜的?”
孙卓笑道:“当然是。”
鹏飞的父亲诧异道:“孙公子,你不是开玩笑吧?我怎么看你都像是个读书人,怎么还会做生意?”
孙卓仍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还未请教兄台如何称呼?”
鹏飞的父亲不由的脸上一红,“我叫连承天,是鹏飞他爹。”
孙卓道:“连兄,在下于读书考试求取功名并无兴趣,生来就爱做生意。如今在下开了一间商行,打算经营蔬菜粮油等。我听说连沟村盛产蔬菜,只是离大理路途较远,来往不便。所以我打算派人前来收购,银子绝不会少给乡亲们。”
连承天闻言一喜,“不瞒孙公子,其实我早就想着把村里的菜收到一起,运到城里卖。只是没什么本钱,一直没成事。”
孙卓听他这么说,倒是高看了他不少,心道,如果让连承天负责这里的收购,村里人必然会放心很多。于是道:“连兄,我的铺子名叫恒祥商行,正在招募伙计。如果你愿意,我想招你进去,每月十两银子的报酬,做得好还有奖励。当然你家的菜钱另计。你需要做的就是帮我负责整个连沟村蔬菜的收购,我会派人来运送。连兄意下如何?”
连承天当然是求之不得。他往年辛辛苦苦一年,到头来也不过一年挣个十几二十两银子,如今遇到这么优厚的待遇,高兴的就差没给孙卓跪下磕头了。
鹏飞却突然拉住乃父,道:“爹,我求你个事儿。”
连承天早年丧妻,一直与儿子相依为命,极为宝贝这个儿子,闻言只得道:“孙公子稍等。”
鹏飞把父亲拉到一边,看了看孙卓,嘀嘀咕咕了说了几句。
他把声音压得极低,但是却万万想不到孙卓如今功力深厚,耳力也变的很强,把他的话一字不漏的听了去。原来这少年是以死相逼,要父亲求孙卓收自己为徒。孙卓哑然失笑,心道这小子有点意思,却是已经答应了。
连承天刚开始面露难色,到后来听到鹏飞把孙卓吹嘘的如何如何的神乎其神,面上又露出坚毅之色。走到孙卓身边,道:“孙公子,我有一件事求你。你若答应,我分文不要也帮你收菜。你要不答应,我,我……”
我了半天,也我不出个所以然来。他到底是个忠厚老实的人,实在无法说出要挟的话来。
孙卓冷笑道:“我从来不怕威胁。”
顿了一顿,见鹏飞脸色铁青,双目泛红,就要哭了出来。又微笑道:“不过,你可以说说你的条件,我或许会考虑一下。”
连承天一听还有转机,大喜。
“其实这件事很容易,就是请你收鹏飞做徒弟,教他些为人处事的道理。”
孙卓看了看鹏飞,小孩儿双手紧攥,显然是非常紧张。心下有些怜悯,不忍再作弄,笑道:“我答应了。不过我不会常来这里,恐怕没有多少时间教他。”
连承天大喜,“没关系,我让鹏飞住到城里去。”顿了顿,“他舅舅住在城里,我让他住在他舅舅家,绝不会给你添麻烦,只要能让他跟着你见识见识就行。”
孙卓哈哈大笑,“既然是我的徒弟,自然要跟着我了。”
转过头对鹏飞道:“小子,傻了吗?”
鹏飞乍闻喜讯,一时没反应过来,经孙卓一提醒,大窘。慌忙下拜,行了拜师大礼,口称师傅。
孙卓也心中欢喜,今日不但顺利完成任务,还收了一个机灵徒弟,可谓双喜临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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