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5章 李家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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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坪老泽路,自古为扼成都一带西入金川必经之驿道。此驿道隶属味江古镇。味江镇背靠青城山,前眺都江堰,乃是一要冲重镇。
二月廿二,花坪老泽路上出现了一人一马。一个身穿貂皮大衣的年青人,神情落寞地骑乘在一匹黄膘骏马上,缓缓向味江镇行来。
不用说,此人正是护送父亲骨灰归乡的李羡鱼和原来万重云的坐骑大风。
戴春楼身死,留下戴星月一个柔弱女孩无依无靠。就在她最需要一双强有力的肩膀依靠时,她一直念念不忘的儿时同伴俞暮鸣,即大黑哥出现了。
在李羡鱼及夏侯长风几人的刻意安排下,俞暮鸣成了从毒公子手中救出戴星月的白马王子。本来就对俞暮鸣念念不忘的戴星月,一颗芳心立即接纳了他。于是,在戴春楼的葬礼上,俞暮鸣以戴春楼的女婿,戴星月的未婚夫的身份,全程打理一切。
当然,也有一些被救出的江湖俊杰仗着有财有势,觉得不能便宜了俞暮鸣,要提出异议。不过,在夏侯长风等几个对他们来说是救命恩人的恩威并施之下,谁都不再有怨言。
俞暮鸣本来还想留李羡鱼在星月山庄多住几天的,而且夏侯长风也有留意,只是李羡鱼觉得已经耽误了不少回乡的时日,坚决辞别众人,独自上路回乡。
骑上健步如飞的大风,包裹里塞满了俞暮鸣送的充足盘缠,怀里更是揣着一块夏侯长风送的夏侯世家的玉牌,李羡鱼一路畅通无阻,直奔家乡都江堰。
一路上,夏侯长风送的玉牌让李羡鱼着实吃惊不少。不单黑道白道的人对其敬重有加,就连大明官府的人见了,也同样毕恭毕敬。
不过,中原地域宽广,总有一些不识相的人来找李羡鱼的麻烦。当然,这些人都只不过是一些乡绅土豪式的人物,武功不高。他们根本就没有见过夏侯世家的玉牌,便都向李羡鱼出手。
起初李羡鱼还有战战兢兢的,但他偶然使出太祖长拳时,却惊喜地发现可以抵御不少攻击。有一次他还无意中施出了在梦中练的武功招式,居然也是有模有样,有御敌之效。
于是到了后来,如果不是太强的对手,他都不亮出夏侯世家的玉牌来,以太祖长拳及梦中的招式对之。
就这样,李羡鱼一路练手而行,终于在二月廿二这天,抵达了他一点记忆都没有的故乡——都江堰味江镇。
进了味江镇,然后一路往北走,便是李家村。李家村的脚下就是岷江,站在村头可以清晰地望见远处的都江堰。
李家村在味江镇属于大村,依山而建,里面住的全是李姓族人。他们以在此修筑都江堰的秦代李冰的后代自居。在此建村定居,乃是为了守护都江堰。
看到村头竖着的长满青苔的石碑,上面刻着古朴的“李家村”三个字,李羡鱼便知道自己没有走错路。他在味江镇上问过路,只要沿着岷江逆流而上,见到都江堰时便会见到李家村。
从古老的石碑旁穿过,沿着一条两旁芳草青青的石径,便正式进入了李家村。李羡鱼坐在马上,已经远远地就望见了李家村那些依山而建的古老房屋。
远远望去,整个李家村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合”字。上面的“人”字乃是两座斜斜的青山,下面的“口”字是一口水平如镜的池塘,中间的“一”字,便是一排排整齐的青灰古屋。

沿着“口”字左边的直路,李羡鱼到达了李家村祠堂前的石坪。石坪沿池塘摆放着一排石凳。几个衣着朴素有老人正坐在上面捧着烟斗吸烟,袅袅烟岚在静谧的山村飘荡。
李羡鱼早已下了马,往石凳上几个吸烟的老人行去。李家村平常也甚少外人进入,那几个老人见李羡鱼走过来,亦是都抬眼望着他。
“几位老丈请了。”李羡鱼双手作揖,嘴里说的却是字正腔圆的巴蜀话。
几个老人听了,浑浊的眼睛都不由一亮。居左的一个老人拿开嘴角的烟斗,饶有兴趣地说道:“小伙子,一看你的打扮就是从外地来的,却能有一口纯正的巴蜀音,莫非是归乡探亲来的?”
李羡鱼一听,便笑了,连忙作揖答道:“老丈所言极是,小子李羡鱼,正是李家村的人!”
“哦?”居左的老人听了不由升起疑窦,“我们村似乎没有谁家有娃儿出外谋生的吧?”他这时面向其他几个老人,似在询问。
“嗯,有是有。村东的岷江边上,不是有个叫李成林的,听说在京城的将军府里做事呢。”居右的一个老人像是突然想起来一样慢慢说道,“不过,李成林前年回来过,我也见过他,年纪却比这娃大多了。”
李羡鱼听后再次作揖拜道:“李成林正是家父!”
“哦!原来你就是他的儿子啊!”居右的老人听了,惊讶起来,“咦!你父亲呢?怎么让你一个人回来?”
李羡鱼听后一阵黯然,低声回道:“家父已经过逝。小子此次正是送他归家安葬的。”
“啊!原来是这样。”几个老人都嘘吁不已,那居右的老人说道:“李成林上次回来祭祖,说是请祖上保佑他儿子的顽疾能够治愈。还说如果能够治好他儿子的顽疾,就是拿他的命来换也可。”
“唉!是啊是啊。如今看来,倒真的应了他的那句誓言。你这娃儿好端端地站在这里,而他却……唉,一命换一命,难道真的是上天注定的?”居左的老人亦附和道。
李羡鱼听了,心里更是凄然。原来父亲一直都在默默地爱着他。看着自己的儿子在别人的怀里痛苦,作为父亲应该是更加痛苦吧?在将军府李成林无处可诉,只得借着归家祭祖时,在祖先的灵前祈求诉说。个中的痛苦,有谁能够知晓?
“唉,娃儿啊,好好活下去吧。”居右的老人叹道,“对了,如此算来,我们都是你的叔祖辈了。”
此时李羡鱼立即拜倒,凄声道:“李家后辈拜见几位叔公。”
居右的老人见状,立即上前将李羡鱼托起,说道:“成林侄儿有你这样的娃,也是他的福气啊。对了,你家的村东,还不认识路吧?叔公帮你叫个娃带你去。”
“三狗子!过来,这是你叫哥的,带他去他家。就是村东的成林叔,上次从京城回来还给你糖的那个啊。”老人大声叫道。
旋即便有一半大小孩屁颠颠地跑了过来。在他的身后,还有两张少年的脸闪了一下,似乎是远远地望了一下李羡鱼这边,然后就走开了。
“你叫三狗子?”李羡鱼柔声问道,“那就麻烦你一下,带我走一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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