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偶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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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羡鱼策马狂奔,沿着练江上游直奔出三百里,才渐渐慢下来。这时午时早过,他午饭没吃,正饥肠辘辘,见前面一个小镇,便骑着大风走了进去,找了一家饭馆,打算先填填肚子。
叫了酒菜,李羡鱼正在等着上酒菜时,突然想起好像少了什么。他仔细一想,才知道没有把小黑**来。
原来小黑一直都是芮初月带着,在她的努力下,小黑也一直都跟她在一起。如果真的只是一只普通的小狗,没有带走也就算了。
可是李羡鱼知道小黑不是,在都江堰离堆下的深潭里不知被囚禁多少岁月,由黑雾化为实体的小黑,自然不是凡物。还有在剑门蜀道上,小黑表现出来的凶猛与灵敏,也不是一只普通的小狗能够做到的。
更为重要的是,李羡鱼与小黑之间有一种血脉相连的感觉。小黑就像是他的一个亲人似的。如今形单影只的他,怎么忍心与唯一的亲人分开呢?
按照苏眉的说法,小黑应该是一只灵兽,说不定它会自行找上李羡鱼。但是李羡鱼并不能确定这一点。而且,即使它真是一只通灵的灵兽,如果没有听到关于李羡鱼的消息,它也不可能主动前来寻找李羡鱼。
于是,李羡鱼决定回上官园林。无论如何,一定要把小黑带走。
可是,别说上官园林里高手云集,单单就剪月轩里的游龙剑派众人,也不是李羡鱼一个人所能够抗衡的。如今他已与游龙剑派决裂,肯定不能光明正大地进去了。要进去就只能偷偷潜入。
李羡鱼思量再三,决定当晚便去。吃了午饭,他干脆把大风寄养在饭馆。大风这匹黄膘马骏逸不凡,游龙剑派众人早已熟识。如果此次再骑它回上官园林,岂不是自投罗网,让他们逮个正着?
然后,李羡鱼在镇上另外找了一匹黑马,沿着来路往上官园林行去。只是这匹黑马的脚力实在难以恭维,连大风一半的脚力都没有。李羡鱼对此也只能笑笑,在这么一个小镇,想要找一匹骏马,乃是不易之事。
眼看太阳就要落山了,可是李羡鱼算了算,居然连一半的路程都没有赶到。无奈,李羡鱼只得略改计划,决定明日再去。而且,以他的推测,今日与游龙剑派的决裂,此时的上官园林肯定像炸了锅一样,要想潜进去也不是易与之事。
可是李羡鱼怎么也没想到,剪月轩所发生的事,一点也没有传到轩外去。上官园林依然如昨。
另外,李羡鱼还想到一个问题,那就是他的容貌。换了坐骑,可是脸没换还不是一样被人认出么?于是他决定先改扮一下容貌再去。如果苏眉醒了,随便使个什么低级幻术,他的容貌就可轻易改变。但现在只能靠自己。
在药庐的时候,李羡鱼跟着神医费仲贤学过一点医学。山上许多花草都有改变肤色之效的。他见练江边有一破败祠堂,便下了马,准备在祠堂里过一夜。趁着天未黑,他还可以到山上找一些可以改变肤色的花草。
李羡鱼在山上找到了一种名为花鼻荟的草本植物。花鼻荟的跟芦荟极为相似,叶长而大,肉厚多汁。李羡鱼要的就是它的汁液。花鼻荟的汁液呈透明色,极为粘稠。将它涂抹在皮肤上,很快就会凝固而形成一种紧贴在皮肤上的胶皮。
但花鼻荟是透明的,贴在脸上也还是原来的面目。李羡鱼又找到了一些野桅子,这是天然的染料,呈腊黄色。用花鼻荟液与野桅子汁按一定比例调和在一起,就成了一种易容染料。
李羡鱼把调成的染料均匀地涂抹在脸上。他还特意把染料在鼻子和额头上多涂抹几层。过不多久,一个面如冠玉的英俊青年,便成了一个额头高隆,眼睛内陷,鹰钩鼻的,脸色腊黄的丑小子。
接着,李羡鱼又把衣服全换了,选了一件粗布麻衣,而且故意在一些地方弄几道口子。然后,他又把挽得极为整齐的发髻弄乱,把一些头发散垂下来。上面的簪子也换成一截枯木削成的。乍一看上去,李羡鱼就是一个穷困潦倒的浪子。
借着水光,李羡鱼看了看易好的容貌,甚觉满意。当然,如果没有在药庐里学到的医理以及费仲贤传授的易容之术,是不可能做到如此惟妙惟肖的。
完成易容之后,李羡鱼在祠堂中央烧起一堆篝火。然后他从灵犀戒指里拿出早就准备好了的酒菜,一个人潇洒地吃喝起来。
李羡鱼越来越对灵犀戒指爱不释手。有了这个储物戒指,全部行李都可放入其中。食物自不例外,更令李羡鱼感到奇妙的是,新鲜的包子以及牛肉之类的,用油纸包好放在里面,半个月也不会变味,依然新鲜无比。至于干粮之类的,储存的时间就更长了。

正吃得津津有味,李羡鱼听见一阵马蹄声传来,而且越来越近。看样子正是直奔他所在的这所破败祠堂而来。
莫非是鲍松连派人追来了?李羡鱼先是惊得站起来,但随即又安然地坐了下来。马蹄声是从练江上游来的,而不是从下游的上官园林方向传来的。而且,听声音可以知晓,来的只有一匹马,也就是说只有一个人。他由此判断,来者不是找他的。
再加上他如今已经易容,就算真是游龙剑派的人来了,也认不出他来。再退一步讲,即使将他认出,只有区区一人,除非是鲍松连亲来,否则是留不住他的。
正所谓“艺高人胆大”,李羡鱼依然故我地啃着鸡腿,不时还灌上几口竹叶青。
不一会,一匹马在祠堂前停下,然后从马上跳下一个人来。接着,李羡鱼便听见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传来。很快,一个娇小身影冲了进来。
李羡鱼抬头一看,原来是个身着华服的公子哥。不过一眼就看得出来,此人乃是女扮男装的一个姑娘。他再仔细一看那张脸,手中的鸡腿也差点抖落在地。这个女扮男装的姑娘,竟然是古炫麟的未婚妻陈玉茹!
虽然这张娇媚的玉脸早已淡忘,但是如今突然出现在眼前,依然让李羡鱼震惊不已。当朝御史大夫的千金,怎么会独自一人出现在荒野江边的破败祠堂里呢?继而一想,李羡鱼便已释然。此处离上官园林不远,陈玉茹此次前来,定然是来找古炫麟的。
就在李羡鱼震惊的时候,冲进来的陈玉茹乍然见到一个隆额塌眼钩鼻的丑少年,也是大吃一惊。她扶住祠堂的大门,转身欲走。可是看见外面夜色茫茫,宛如一只巨兽张开的大口,又不由缩回了正要迈出的小脚。
比起外面的悄怆凄寒,漆黑一片,屋里的篝火与丑男简直是可爱极了。
“这位大哥,我,我可以留下来烤烤火么?”陈玉茹怯生生地问道,生怕面前的丑陋少年拒绝。
“当然。自己找个地儿坐吧。”李羡鱼点头说道。然后他又自顾自地啃起鸡腿来。对于陈玉茹,他没有怨恨。因为他知道,陈玉茹也只是身不由己罢了。而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尤其是认识了苏眉,知道了一个更为广阔的天地后,陈玉茹早已被他淡忘。
“谢谢!”陈玉茹立即在李羡鱼的对面坐了下来,玉手先靠近火焰烤了会,然后搓了搓,又捂住了脸。
“咕……”随即,李羡鱼又听见陈玉茹传来吞咽口水的声音。他望过去,见陈玉茹正盯着他手中的鸡腿发呆。
见到对面的丑少年望向自己,陈玉茹又忙不迭地移开了目光。
“饿了吧?”李羡鱼笑了笑,然后又从灵犀戒指里拿出一只鸡腿,说道:“喏!接住!”见陈玉茹望了过来,他便将油纸包好的鸡腿抛了过去。
陈玉茹见状,立即伸手去接。只是她一个千金小姐,哪有李羡鱼那样敏捷的身手?双手伸在胸前,鸡腿却落入她怀里。还好有油纸包着,否则她的衣服上也会沾满油水了。她面色一红,却更显娇艳。最后捧起鸡腿,说道:“谢谢……谢谢你!”
“哎!你太客气了!男子大丈夫,怎么那么啰嗦呢?”李羡鱼大大咧咧地回道。他并不打算把自己的身份告诉陈玉茹。反正从知晓自己的身世起,他跟陈玉茹就注定是陌生人的。更何况,不告诉她,两人目前的处境反而没有那么尴尬。
陈玉茹听了才醒悟自己如今是女扮男装的,便不再吱声,打开油纸,取出鸡腿就啃起来。也许是想要表现自己的男子气概,也或许是实在太饿了,她啃起来狼吞虎咽的。
“咳咳……”不一会,陈玉茹吃得太快,被鸡肉咽住了喉咙。
李羡鱼见了,自然不能过来给陈玉茹敲背,而是把旁边的一小瓶酒抛给她,嘴里说道:“又没人跟你抢食,吃那么急干嘛?喝点酒通一通吧。”
陈玉茹喉咙被堵得难受,也顾上不酒不酒的,拿起小酒瓶就一阵猛灌,很快就把喉咙里的鸡肉咽下肚去了。但随即传来了更大的咳嗽声——那是让酒给辣的。
喝了点酒,加上咳嗽了一阵,陈玉茹的玉脸更是红晕一片,娇艳欲滴,甚是妩媚动人。李羡鱼看在眼里,心里不得不暗自赞叹一下。
就在这时,外面又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听声辨形,足有八骑之多!且都是朝着祠堂而来的。
李羡鱼大惊失色——莫非真的是游龙剑派的人追来了?他没有注意到,陈玉茹此时也是一脸惊恐,手中的鸡腿都被惊得掉落面前的篝火旁,滚满了炭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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