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十年情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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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岂有此理!原来昨晚中的是十里飘香这种奇毒!难怪我连抵抗的能力都没有,哼!这个臭丫头,下次被我抓到肯定饶不了她!”听完颜琢玉讲述完昨晚的事后,罗九气哄哄的说道。
“我们唐门也算是用毒世家了,都没能抗住,你这个没用的叫花子中招也是情理之中!”唐青青用手抚摸着还有点晕眩的后脑讥笑道。
“呵呵,好了,你们别吵了!我想宫素素也没什么恶意,就是比较蛮横而已。我们还是快赶路吧。再走几天就该到汴京了。”颜琢玉笑呵呵的劝解道。
前路茫茫,福祸难料,这三个年轻人满怀壮志的朝着他们的目标前进着。
颜琢玉离开天王帮已经半月有余,这段时间雪松的伤势已渐渐好转,内力也恢复**成了。于是便整理行装准备离开天王岛赶赴汴京。临行之时杨幺再三嘱咐:“严兄弟,杜充此人心胸狭窄,这次他的毒计不成,往后必然还会加害于你。此去军中你可要万分小心啊!”
“杨大哥您且放心!我严雪松只为国家不计私怨,杜充虽有害我之心,但我无愧于心,也不必怕他,倒是大哥这里要时刻戒备,以防杜充前来侵犯。”
杨幺笑道:“有道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杜充虽然一直忌惮我天王帮的势力,可是明面上他暂时也不会有什么行动。还是你自己身处军中,直接受他管辖,一定要谨慎啊,实在不行就来我天王帮,一样能够做出一番事业!”
“呵呵,好!多谢大哥!路途遥远,诸位还是请回吧。”严雪松感激的笑道。
“好的,那为兄就不再远送了,贤弟一定多多保重!我回去以后尽快整顿帮众,由英卓带领去协助你抵御来犯金军。”分别时杨幺补充道。
严雪松拜别杨幺等人后一路北行。此时他离开军营已经两个月了,这么长时间不在军营他甚是担心,毕竟在宋军中有几个营是由武林人士的团练编制而成的,因为杜充向来抵制轻视江湖中人,所以一直以来都是由他在杜充和江湖义士之间调和,才保证这支队伍能够与杜充统率的宋军和睦相处,共御外敌。如今他不知生死的消失了这些时日,真不知道军中是否还是能够像以前那样相安无事。
“任凭人间繁几度,与君携,共情钟。”就在这时一个女子的声音伴随着悠扬的琵琶声传到了雪松的耳朵里。
雪松停下了脚步,静静的站在原地,眼神中顿时闪现出一丝忧伤。
“严雪松,你已经躲了我六年了,到底想躲到什么时候?”这时一个女子怀抱琵琶,从路旁的一片奇石林中走了出来。
“冷竹,你憔悴了许多了!”雪松哀怨的看着这个女子,轻轻的说道。只见这个女子身穿素白薄丝长郡,高高的发髻有如画卷里的女子一班,一双本应属于她这个年龄的明眸却显得极为暗淡。芊芊玉手捧着一把已经已经陈旧的琵琶,站在风中好似一个没落的仙女等待上天的救赎,但是却又表现的如此桀骜不驯,不可一世。
“这是我送给你的琵琶,你竟然一直留着它。”雪松看到冷竹仙子手中的琵琶,不觉感慨万分的问道。
“你写给我的诗,你送给我的琵琶,这六年来一直没有离开我的身边,我暗暗发誓,我一定要找到你,用这把琴和你的诗来祭奠你对我的无情!”冷竹淡淡的说道,语气中带有一种刻骨的恨,但是在这恨的深处却透着一丝只有上天才能够感觉到的情感,或许这就是她对雪松一生也抹不去的爱。
原来这个女子是翠烟门的冷竹仙子秦冷竹,十年前奉门主尹含烟之命去捉拿叛徒钟灵秀,不料钟灵秀勾结魔教将冷竹仙子打伤,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恰好被下山办事的严雪松遇到,于是雪松便出手救了冷竹。自此二人便相识相爱,浓情之意真是羡煞旁人。
翠烟门是云南的一个神秘门派,位于云南大理苍山下洱海边,风景旖旎。据传其创派祖师是一位遭爱人遗弃的女侠,心灰意冷之际隐居到云南边陲,路途遇见几个被遗弃的孤女,顿生恻隐之心,带回抚养并传授武功,一代代传下来。门中弟子皆为女性,翠烟门之所以名动江湖,不仅因为其门派武功精妙绝伦,更是因为门中弟子几乎个个都是绝色美女,让江湖男子心驰神往,梦寐以求。但是江湖上有一种传说,说是去过翠烟门的人都消失了,不会再回来行走江湖,因为他们都已经被美女所迷,葬身在那里。于是翠烟门弟子给人留下了美貌狐仙的感觉,让人又爱又怕。实际上,这是翠烟门掌门师祖定下的门规,为了让翠烟门的弟子不被男子欺骗和遗弃,规定所有想进入翠烟门的男子必须先传授一招绝世武功,或是上交一件绝世奇珍。然后闯花魁阵,如果闯不过,就会深陷花丛,被蜂蝶叮咬而死,痛痒无比。闯过花魁阵的男子就在翠烟门留下来,终生不得出翠烟门。与翠烟门弟子相爱结婚的男子入赘后被称为翠烟门的半主,否则终生在翠烟门为奴仆。
但是严雪松心怀高远,志在四方,坚决不肯终身留在翠烟为奴为仆。于是冷竹为了能够和严雪松长相思守便背叛师门,与雪松二人在昆仑西山的一个山谷中搭建茅屋,从此过着神仙眷侣般的生活。冷竹素爱乐律,尤其对琵琶更是独钟,为此雪松踏遍昆仑寻来了上好的木材,为冷竹制作了一把“寒蚕琵琶”,琴弦是用几万根寒蚕丝一点一点用手搓成的,弹起来音色清幽,回味无穷。
但是世事难料,几年以后的一天。玄机子找到了雪松,并告诉雪松其父亲严本初原是北宋时期的抗金将领,因为金军侵宋,本初奋力抵抗不幸捐躯沙场。金军破城之日将其全家杀死,幸而一位老仆携带公子雪松乔装打扮逃出城来,后在半路遇到玄机子,便将雪松托付于他,而自己却因保护公子深受重伤不治而亡。
雪松听后悲伤不已,感慨万分。面对金人的不断侵略,此时他更是义愤填膺,于是在玄机子的委派下决定下山从军抗金。但是当想起冷竹的浓情厚意,如何让他能够忍得下心弃她远行呢?
雪松经过了几番的痛苦抉择,最后在一个月明星稀的夜晚,待冷竹熟睡之后,便留书一封不辞而别。
虽说雪松在信中已将所有缘由告知冷竹了,并承诺抗金成功后,定会回来找她。但是面对着雪松对自己不辞而别的无情,面对着自己不惜背叛师门与雪松长相厮守的牺牲,此刻的她万念俱灰,生无可恋,但是她又不甘心,无法接受自己如此的付出却被这样无情的抛弃,她暗暗地发誓,一定要找到雪松,如果不能让他回到自己身边,那就与他同归于尽。

“这六年来我不断的寻找你,可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逃避,是不是你自己也觉得内心有愧,不敢见我呢?”冷竹仙子一直哀怨的声音中突然间升高了些语调。
严雪松此时被往事团团的包围,往日的浓情蜜意和如今的情同陌路使得他的心情酸甜苦辣交织一起。面对冷竹仙子的问话,他不知如何回答。的确当初是他为了报国仇家恨不辞而别,将她一人留在昆仑。虽说曾经许诺只要将金人驱逐出大宋,就一定会回来找她的。可是如今雪松却觉得这些理由变得极其的无力。或许是因为本来这些原因本来就不能成为他抛弃冷竹的借口,又或许是因为时间过得太久了,再把旧话重提会觉得过于陈旧了。但是无论什么原因,雪松此时并没有回答,而是充满怜惜和愧疚的注视着冷竹仙子。也许在这个时候,我们才可以从他那疲惫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光亮。
“哈哈哈哈哈”冷竹仙子突然发出了凄惨,听起来让人撕心裂肺的笑声。每一声的狂笑都像尖刀一样一下一下刺痛着严雪松的内心。
“我知道是我辜负了你,这些年来我的心里也是无时无刻不在受着折磨。每当午夜梦回,我总会在梦中喊出你的名字。冷竹,是我对不起你!”严雪松终于冲破了自己已经被哽咽堵塞的喉咙说道。
“对不起我?哈哈哈”冷竹仙子冷冷的说道:“我为了你不惜背板师门,为了你不顾世俗的眼光,一心只想和你在一起,可你就以一封信纸弃我于不顾!哼哼哼,严雪松!我发誓一定要让你付出代价!”
“冷竹,我知道是我欠你的,我也没有权利求得你的原谅。只要你等我把金人驱逐到关外后,我一定任凭你的处置,绝无半句怨言!”
“‘任凭人间繁几度,与君携,共情钟。’这个也是你的承诺,可是早已不复存在了,我不会再相信你了!你觉得今天我能让你就这样走掉吗?十年来的恩恩怨怨,今天我要和你算个清楚。”冷竹表情严肃冷峻,一股让人望而生畏的气势从她的眼神中油然而生。
严雪松被这种突如其来的杀气逼的不自觉的后退一步,立即警觉起来。“冷竹,现在不行!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我这条命已经是你的了,不过现在还不能给你!”
“哈哈,六年了,你还是只会想到你自己!根本不会想到我!”冷竹仙子的语气越来越冷淡,甚至还夹带着一种冲动,一种想要把十年来的恩仇一泄而尽的冲动!
雪松本想再解释,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只见冷竹仙子双脚向后一蹬,整个身体像一支离弦的弓箭直向严雪松逼来,怀中的琵琶在她那灵巧的双手的弹拨下,发出如大河翻涌般的旋律,在这一波一波的音律中,夹带着极强的内力不断的向外散射。
雪松见状不妙,急忙运足内力于丹田,对着来势汹汹的冷竹仙子和暗藏杀机的琴声忽然双目圆睁,大喝一声!顿时周围鸟兽四散,树木枝断叶落。这一股股的琵琶声也被这内力浑厚的吼声冲的尽散,就连冷竹仙子也不得不停住进攻的脚步,向后撤身以避开这股强大的内气。
虽说刚才那一记霹雳吼足矣显示了雪松的功力,但是冷竹仙子并没有罢休。她顺势将琵琶往身后一背,双手从腰间抽出了她的独门兵器---落日双刀,径直的朝雪松劈来。雪松这边见冷竹并没有停手,也抽出了自己的惊雷剑迎面相敌,并且口中不停的喊道:“冷竹,你冷静一下!”
可如今已被仇恨充满内心的冷竹仙子怎能听得到雪松的声音,相反这一刻的她几乎完全疯狂了,也许并不是为了杀掉雪松,而是纯粹的把自己这十年感情的折磨尽情的发泄。
冷竹仙子武功精妙,更以冰系武功尤为出色,但是他面前的雪松却更是技高一筹,如果单讲实力,冷竹仙子是怎么也不可能打败雪松的。但是雪松内心对冷竹仙子却是满怀愧疚,面对她接二连三的杀招只是防守,丝毫没有还手。这样一来即使说雪松武功高于冷竹,可是一味退让终不能持久。终于,就在这一刻,冷竹使出了翠烟门的精妙武功风花雪月,一道寒冰真气直射雪松胸膛。雪松未及抵挡,实实在在的被打个正着,顿时一口鲜血喷出,瘫倒在地。
“一切恩怨,就此了结吧!”冷竹仙子冷冷的说道。然后举起双刀直刺向严雪松的喉咙。也许此刻雪松已经发现了,在冷竹那充满仇恨的双眼,这时闪现出了一颗晶莹的泪珠。
“哎呦!我的天啊!摔死我了!!!!”
就在这时突然从树上掉下来了一个老头儿,不偏不正,正好摔在了雪松和冷竹的中间。吓的冷竹和雪松都是一惊。
“哎呦呦。。。。,脚下一滑没站住,竟然摔下来了,疼死我了,应该没有骨折吧。。。?”这个老头慢慢腾腾的爬了起来,嘴里一个劲的叫苦。
“师父!??”雪松这才注意到这个老头儿,原来就是他的师父玄机子!
“哎呀!你这个臭小子,怎么不去抵御金人,反倒在这里和女人打架,真是枉我老人家对你的一番教导了!”玄机子气冲冲的骂道雪松:“还不快点给我走!呆在这里等我打你呀?”说完照着雪松的**就是一脚。
“师父,那弟子就先走了!您老保重啊!”说完后雪松又看了看正在气愤的冷竹仙子喊道:“冷竹,我雪松不是言而无信的人,等大事一了,我定当任你处置。”说完站起身来向着汴京的地方跑去了。
“你给我站住!”刚反应过来的冷竹仙子急忙追赶,可是却被玄机子挡在身前。
“哎哎哎。。。。,你别撞我老人家啊!我已经摔得很痛了!”玄机子一个劲的遮挡冷竹的视线和前进的方向。
“玄机子,你什么意思!?”冷竹有些怒了!
“嘿嘿嘿,没什么!”玄机子见雪松已经走远了,便打岔道:“我这不是怕你撞到我吗!?嘿嘿”
“你!”冷竹仙子刚举起刀要对玄机子动手。忽然玄机子朝着冷竹身后喊道:“雪松,你怎么又回来了?太不听师父的话了!”
冷竹听后急忙回头去看,可是一条大路空空如也,根本没有雪松。气的两眼冒火的冷竹仙子马上回过头来要找玄机子算账,却发现这老头儿早就一溜烟的跑出去一里多路了。
“仙子,老道得罪了!来日定当谢罪,嘿嘿”玄机子还特意回过头来对冷竹喊道。
时近黄昏,一抹夕阳照到了冷竹那白色的素裙之上,好似染上了鲜血一般。冷竹仙子将手中的双刀狠狠的插到了地上,仰天长啸:“严雪松,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一颗泪珠被夕阳中的晚风打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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