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阴风蚀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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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已经过去数日了,颜琢玉与唐青青一路说说笑笑,倒成了不错的朋友。现在他也不怕唐青青动不动就打他了。相反,经过这几日的相处颜琢玉反倒觉得青青这个小姑娘虽说有些任性,但是心地还是蛮不错的,而且非常天真活泼,与她在一起总能得到很多的欢笑。
从昆仑山出发,这几日来他们经过了龙门镇、凤翔府、华山等地。虽然走了不少的路,但是心情却还是不错的,一路上或者游山玩水、或者感受各地的风土人情,却也自在。毕竟他们两人一个十几年来从未下过山,一个长这么大没出过家门,这次恰巧两个人结伴而行,这形形色色的大千世界,岂能不让他们眼花缭乱呢。
途中唐青青还总是把她知道的江湖故事讲给颜琢玉听。比如翠烟门的尹含烟与她大哥唐一尘的崎岖爱情啊、峨嵋派何怜飘的悲惨人生啊、又或是五毒教桑珠与武当姚石门的母子关系呀。总之无论真的假的,江湖秘闻也好,武林大事也好,她是知道的也说,不知道的润色润色也说。颜琢玉自下山之前哪曾听过这些,只得唯唯诺诺的听着,时而点头称是,时而故作惊讶。反倒是唐青青自己越说越是兴奋不已。
穿过华山地界,这天他二人来到了伏牛山西,伏牛山是西北与中原的交界之处,山势连绵不绝,逶迤壮阔,更兼北接嵩山,西连华山,俨然一副东土须弥之气。越过了伏牛山就是汴京的范围了,这里自靖康之乱后,便沦为金国的属地,战乱不止,百姓们叫苦连连。
颜琢玉二人加快脚步,想早些到达汴京找到他的师兄严雪松,尽快投入到保家卫国的战斗中去。唐青青比起颜琢玉来更是显得迫不及待的想快点到达,她倒不是为了什么保家卫国,而更多是因为好奇和顽皮。
正在二人焦急赶路的时候,突然在身边的丛林中窜出一人,把颜琢玉和唐青青都吓了一跳。等他们心情稍微有些稳定后,定睛乍看之下,此人年纪与颜琢玉相仿,头发披散,用一条发带箍住。身着一件带补丁的长衫,手中握着一根竹棒,毫无疑问,这幅打扮绝对是个叫花子。但是细细打量后,发现此人面容俊秀,也不像其他叫花子那么肮脏,相反虽然衣服破旧,但是整个人还是清清爽爽,干干净净的。颜琢玉此时正在寻思间,这人突然说话了:“喂!你们是什么人?在这里干什么?看没看到有什么人从这里经过吗?”
颜琢玉走上一步,抱拳施礼,刚要说话,这时唐青青挤到前面来,抢先说道:“你是哪里来的小叫花子,在这里大呼小叫的,别说本姑娘没看到什么人经过,即使看到也不会告诉你的!”
“你是什么人?居然敢对我这样说话,我现在可是在办大事情,如果让你们耽误了,我保准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小叫花子怒道。
唐青青听后简直火冒三丈,正准备对他发泄,这时被颜琢玉一把拉了回去。于是颜琢玉也不管唐青青什么表情,上前抱拳施礼道:“这位兄台真是抱歉,我这位朋友性子直爽,说话从不注意,还请仁兄不要怪罪呀。”唐青青站在在后面狠狠地掐了他一下,把颜琢玉疼得差点喊出声来。
这叫花子听到这话后故作庄重的咳了两声,然后顿了顿好似一幅大侠的风范说道:“恩,这话听起来还差不多。我也不相瞒,我是丐帮弟子,名叫罗九。前些日子帮主为联络各地豪杰共同抗金,曾给衡山派写了一封书信,不想半路被人劫走。于是帮主派我来追查劫信之人的行踪。前日被我查到这人乃是五毒教教主白面郎君的妹妹,青蜈堂堂主九命猫妖白依雪。我一路追寻,不想今日追到这伏牛山却不见了她的踪影。恰巧在这里碰到你们,于是就借你们的去路打听一下。”
颜琢玉听说是他抗金的义士,就不觉得从心里崇敬万分,正待向他打听汴京的情况,不想站在身后的唐青青又抢先了他一步,看着罗九惊讶的说道:“哦!!!原来你就是丐帮最年轻的八袋弟子,因在抗金斗阵中屡建奇功,而成为第一个未当帮主就受帮主传授打狗棒法的江湖青年侠士罗九呀!我在家的时候常听爹爹说起丐帮出了一个英雄少年!原来就是你!”
站在一旁的罗九听得美滋滋的,乐的嘴角不自觉的往上翘。
而唐青青此时突然话锋一转,崇拜的目光马上变成了不屑的表情,嘴角轻轻的一撇,说道:“可是…,哎,想不到真是见面不如闻名,名声倒是挺响亮,可是本人却…”唐青青欲言又止,斜着眼珠不停的上下打量着罗九,还时不时的摇摇头、叹口气。
听到这话后罗九可再也忍不住了,马上双手举起了竹棒,两眼冒火的看着唐青青喊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见面不如闻名!本少爷哪里和传闻中的不一样啦!?”
“瞧瞧瞧,就这么暴躁易怒,跟个张飞一样,还敢称什么青年侠俊,真是不羞!”说完唐青青大笑起来。
罗九越听越火,怒喊道:“你个小毛丫头懂什么!英雄豪杰就是要大声说话,大块吃肉,大碗喝酒。。。!”
这时站在一边已经无奈到极点的颜琢玉实在忍不住了,上前一步拉住正被气的手舞足蹈的罗九,笑道:“罗兄千万别生气,这是我的一位朋友,唐门的千金唐青青,她就是有些任性,说话常常不着四六,罗兄千万别一般见识啊。”
唐青青冲颜琢玉挤了挤鼻子,坏笑的把头扭了过去。
在颜琢玉的耐心劝解下,罗九总算有点平和了,但是还大口大口气喘气不止。这时罗九突然反应过来,问道:“咦!光顾着和这个毛丫头生气了,还不知阁下尊姓大名呢,哈哈,真是太失礼了。”罗九真是个豪放的人,气得快,开朗的更快,说这句话的时候又开始大笑起来,好像刚才完全没有生过这么大气一样。
颜琢玉见他已经没事了,自然不会再提起,于是答道:“哦!对了,在下颜琢玉,昆仑派弟子。刚才听说罗兄是抗金义军中的丐帮弟子,本来仰慕已久,想好好敬拜,不想这么一闹反倒忘了。”颜琢玉边说边拱手赔罪:“我此次下山正是奉师命到汴京找我的师兄严雪松,助他一起抗金的。今天在这里遇到罗兄,真是天幸啊。”
“什么!严雪松是你的师兄!哈哈,严大哥简直是我们义军中的英雄啊,疆场上他真是英勇无畏,杀敌无数。之前在宗泽元帅帐下,立过大小战功无数。深受我们抗金义士的尊敬。你是他的师弟,我相信也绝不是一个等闲之辈!绝不可能像某些人,就知道胡说八道。”说完斜眼看看了唐青青,似乎很得意的样子。
“不过自从宗元帅病逝以后,现在的汴京守备杜充却是个胆小怕事的无能之辈,只知道搜刮民脂民膏,整天贪图享乐,不思报国。面对金军,他从不敢与之对抗,不是谗言献媚,就是溜须拍马。严大哥几次劝谏都不管用,而且屡遭呵斥,哎,我们大家都实在是气不过。”说到这里,罗九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似乎很无奈的样子。
颜琢玉听着罗九的叙述,心中不免有些踌躇。想不到现在的统帅居然是这个样子,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去投到他的帐下效命呢。不过转念一想,现在除此以外也别无他法,目前至少要先见到师兄严雪松,才能决定自己的下一步决定。
“唉!对了,你不是说你要去汴京找你的师兄吗?那我也好久没见到严大哥了,不如我们一起去吧。”罗九突然兴奋道。
“那我真是求之不得,不过你不是要去追寻劫走书信的白依雪吗?现在还没有找到她,怎么能和我一起走呀?”
罗九笑道:“哈哈,没关系,反正也跟丢了,找也找不到了,不如去找严大哥,等见了严大哥再商量此事如何处理。今天认识了你这位好兄弟,我说什么也不走了,哈哈。”
两人对视大笑起来。
唐青青此时实在是憋不住了,朝他们大喊道:“喂!你们两个小子!就知道在那里哈哈大笑,我都在这里站了半天了,不是要去汴京吗!我早就等得不耐烦了,还磨蹭什么?快点走呀。”说完跑到他们身边,用手推着他们的肩膀就往前走。

颜琢玉看了看罗九,无奈的摇了摇头。
就在这时,突然他们前方传来了一个极其娇媚,却十分诱人的女子声音:“怎么?这就走了?不准备再找我了吗?”
在他们三人前方不远处的林子里不知什么时候走出了一个女子,斜倚在一棵树边,那女子长发飘飘垂于腰间,微风吹过,不时的能隐隐显露出她娇艳、白皙的面容和微微上翘的嘴角。一件九尾白狐裘穿在她的身上,将她整个人的身形塑造的简直完美无瑕。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去都散发着一种让人无法抵御的诱人之气。这女子双臂交叉置于胸前,一串银铃系于手腕,阵阵风动之下发出悦耳的响声。奇怪的是在她的腰上却挎着一把硕大无比,与她的身形完全不吻合的大风刀,虽说如此,但是整体上看去,却没有给人半点不舒服的感觉。
颜琢玉与唐青青站在原地,傻傻的目视着前方,此时他们已经被这女子的绝色容貌、丰满身姿和超凡的洒脱气度诱惑的神魂颠倒。尤其是颜琢玉,他自幼居于深山,从没见过如此绝艳的美女,当下更是被迷的忘乎所以。这时突然他二人身边的罗九大喊了起来:“九命猫妖!!是你!”
这一喊,却把魂不守舍的颜琢玉和唐青青惊醒了。颜琢玉一愣,紧接着惊讶的问道:“什么?罗兄,这人就是劫走密信的九命猫妖白依雪?”
“正是!我追了她好几日了,不想今天她却自己从上门来了。”罗九全神戒备,两眼死死的盯住前方的白依雪。
唐青青还没等插上嘴,这时白依雪站直了身子,朝他们这边走了两步,然后微微的抬起头,一双明亮、含蓄,且透着神秘色彩的眼睛露了出来,颜琢玉见后不禁心头一怔。白依雪轻轻的笑了笑,说道:“丐帮的小朋友,这几日你一直追查我。幸好本小姐最近兴致不错,所以陪你玩玩捉迷藏,怎么?现在你不准备继续玩了?”
罗九把竹棒又握紧了一分,言道:“哼!前日不小心让你逃掉了,如今你倒自己出现了,也好,省了本少爷再去寻你,识相的把书信交出来,与我一起回去领罪,不然别怪我棒下无情了!”
白依雪听后咯咯的笑了起来,说道:“那我倒还真想看看你是如何的‘棒下无情’。”
罗九本来性子就刚烈,听到白依雪如此挑衅,哪里还按耐得住。于是他运足内力,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举起手中的竹棒当头朝白依雪打去。
一边的颜琢玉见白依雪言语间似乎把握十足,本来想拉住罗就不要冲动,却不想罗九气急,动作实在太快,根本不及制止。于是他只好将手搭在剑柄上,看罗九与白依雪的战况,随时准备接应。
却说罗九举棒直击白依雪头顶。而白依雪只是轻轻一个侧身,就把来势汹汹的攻击躲过。罗九似乎也早有预料,见状并没有慌张,而是将棒势收回,一个转身,又击向对方的下盘。白依雪身形灵活,脚尖轻轻点地,跃身而起悬于半空。罗九见又打空了一招并不焦急,而是把竹棒点地,借力也腾空而起,而后收回竹棒,在空中向白依雪扫去。
虽说此时二人都置身于半空,但是白依雪却丝毫显不出身形受限。相反,在空中的她更是灵巧无比,宛如一只飞鸟轻灵舞动,连连的将罗九的几次猛烈的攻势化解。站在一旁观战的颜琢玉似乎发现了这点,可以看出,自始至终白依雪根本就没有还手,而罗九就已经有点强弩之末了,一旦他体力消耗殆尽,白依雪出手,那罗九是必败无疑的。
想到这里,为了不让罗九吃亏,颜琢玉于是抽出宝剑,脚下一借力,直刺白依雪。这一剑本非要去伤害白依雪的,目的只是为了为罗九解围,好牵制住白依雪动作,好让罗九有机会出手。而他的这一想法似乎已经被白依雪探得,她轻轻的将左手举起,向正向这边举剑刺来的颜琢玉挥去。这一掌没有一丝力度,但是却带着一股幽幽的绿烟飘然而来。
这时唐青青突然大喊到:“颜大哥!快快闪开!掌风中有毒!”
颜琢玉听后大惊,急忙运足内气,向前一推,借助掌风的助力向后退开。而白依雪似乎并没有罢休,而是将手掌回收再次运力向外击出。突然只见一道银光向她面前飞射而来,白依雪急忙收掌,一个翻身用脚掸住袭来的银光。只听“当啷”一声,一把梅花飞镖落在了地上。
“散花镖!想不到你这个小姑娘竟然是唐门的人,难怪刚才能够看出我掌力中的毒气,原来也是使毒的行家呀。”白依雪站定后说道。
罗九、颜琢玉此时都收起武器,退回到了唐青青的身前,摆好随时迎战的架势。
“不错,我爹爹就是唐门门主唐傲,如果怕了就赶紧离开,不然让我爹爹知道了有你的好看!”唐青青威胁道。
“哈哈哈哈,我九命猫妖自出道以来还没有怕过谁。你唐门本处川西,历来不问江湖之事,我们也算井水不犯河水,本没有必要结下纠结。但是近来你爹爹唐傲,却总是与我大金国为难,常联络武林其他门派阻击偷袭我金国营寨,现在他的女儿被我撞到,呵呵,就不要怪我手下不留情面了。”
唐青青听后很是生气,说道:“哼!我唐门虽然从不参与江湖中事,但是我爹爹却常说,国家兴旺匹夫有责,如今国家有难,作为大宋儿女绝不能袖手旁观。可你们五毒教深居苗疆,却勾结金狗,侵我大宋国土,我虽然不懂什麽国家大义,但是我爹爹说要有保国之心,颜大哥也说要抗金卫国,所以我也一定要这么做。刚才那一镖是给你点小的教训,现在让你看看我们唐门的真正功夫!”
挡在她前面的颜琢玉和罗九听到唐青青的这番话后,都从心里不自觉的产生一种敬佩之心,想不到这个小姑娘,虽然平时里蛮横霸道、顽皮淘气,而在这样的时刻却能说出如此深明大义的话来,真是不简单。尤其罗九,这下子对唐青青真是刮目相看,一改之前对她的印象。
白依雪站在那里听着唐青青的一番慷慨陈词,不觉有些生气,这也是这许久以来颜琢玉等人第一次看到她生气。
“好,既然如此,本小姐今天就了结了你们,免得今后让你们影响我大金铁骑的前进之路。”
说完,白依雪展开双臂,运足内力,顿时他周围阴风阵阵,袅袅绿烟缠绕全身。再看她的双手此时已经漆黑如焦。
“不好!这是阴风蚀骨!五毒教的上乘邪功!”罗就突然喊道:“我曾听帮主说过,此招毒辣无比,对敌时将全身内力与毒气相融合,击中人身时,毒素伴随着掌劲侵入肌里,入骨三分,从内到外将人腐蚀致死。”
颜琢玉与唐青青听后不觉大惊失色。突然白依雪双目圆睁,一声怒吼,双掌向他们击出。罗九大喊:“快闪开!!!”说完将颜琢玉二人推开丈余,他自己也纵身跳开。
就在他们闪开的那一瞬间,感觉一股阴冷的寒风从身边掠过。等三人站定之后,转过头来看发生什么事的时候,不禁都呆在那里了。就在他们刚才站过的地方,现在已经变得满地腐朽,乌黑一片,上面的草木都已经焦枯了。
“哈哈哈,你们躲的倒是够快的!看你们还能躲得了几次!”白依雪说完,起掌又欲出手。
就在这时不知从什么地方飘来了一团火光正好落在白依雪的身上,顿时其衣服的一处被烧着了起来。她急忙挥动手掌,用掌风将火扑灭。但是终究九尾白狐裘的一角还是被烧破了。一袭白皙,细腻的皮肤裸露出来。
白依雪此时大怒,两眼冒火的朝身边的林子深处喊去:“是什么人?藏在暗处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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