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碧月流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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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岳飞听后笑道:“兄弟深夜风风火火的跑来,原来就是为了问这个事情啊?”
“是…,是的。”颜琢玉也觉得这个理由有些莫名其妙,所以难为情的说道:“其实,其实我是担心军中出现生人,恐怕金军奸细,所以才有些紧张的……”他并没有将觉得这少年与宫素素相似一事说出。
岳飞听后点了点头说道:“恩,贤弟,你担心的很有道理!前些日子我在杜大人帐中议事时候,也曾见过一个白衣秀士,杜大人说这是他的一个谈诗论词的一个幕客。贤弟,你可能有所不知,我们这位杜大人是进士出身,虽然现在从戎,但是仍爱舞文弄墨,吟诗作对。平日里常聚集一大批文人墨客于他帐中谈笑。我想贤弟口中的白衣少年应该就是此人吧。”说到这里,岳飞神情有些黯然:“哎,如今国难当头,可惜我们的统帅却只知道**文词,而不操练军戈,面对金人的步步侵略而一味退缩。哎……”
坐在一旁的颜琢玉听后表情渐渐的暗淡了下来,两只眼睛中刚才散发的希望瞬间便消失无踪了。“原来是一个幕客……”
两个人又谈论了片刻,因怕打扰岳飞休息,颜琢玉便告辞离开了大帐,一个人在军中无聊的闲逛。
却说酒席散后,雪松并没有回营休息,而是自己一个人沿着大军营外散步。此时他的内心也并不比颜琢玉平静多少。自从奉师命下山抗金到如今已经整整六个年头了,虽然六年的时间并不是很长,但是严雪松却好像经历了无数的沧桑巨变一般。此时此刻的他仅仅才三十二岁,对于一个男人来讲,这个年龄并不是很大,甚至说还是年华正盛的时候。可是他却显得如此的苍老,他那疲惫的眼神流露出的惨淡的神色,让人看上去都会有些怜悯。
在这个碧月皎洁的夜晚,严雪松一个人沿着大营外的小路一直走着。忽然一阵清脆的琵琶声传到了他的耳中。只见冷竹仙子静静的坐在她自己搭建的小帐篷门口,轻盈的拨弄着怀中的琵琶。原来严雪松不知不觉间走到冷竹仙子的小营地了。
“这么晚了你不在军营中,到这里来干什么?”冷竹仙子依旧拨弄着琵琶,口气淡淡的说道。
严雪松立即站住了脚步,是啊,自己怎么会不知不觉的走到了这里,仿佛冥冥中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牵引着他。
“冷竹?”雪松语气惊愕的说道:“我……”
冷竹仙子没有继续说话,而是将琵琶在自己的胸前调整了一下位置,然后凝神静气,双目微微泛着忧愁,指尖散发着阵阵袭人的寒气,如游龙戏凤般弹拨着四根寒蚕丝制成的琴弦。一缕缕悠扬的旋律随着深夜的暖风飘散到山间树丛,随着一群群流萤的游弋,满布在整个夜空,也随着十年来恩恩怨怨的回忆涌入了严雪松的心头。
严雪松听着这再也熟悉不过的旋律,往日无数的记忆仿佛画卷一样在他的头脑中一幅一幅的闪现。他凝视着冷竹伶俐弹拨的手指,感受着乐曲中那似飞矢般刺入内心的疼痛。仿佛是幻境,又仿佛是真实,一片芦花飞过,雪松不知不觉的念出了一首诗:“窗外月明风骤,烛下红颜起舞,浓**何寄,一把瑶琴轻抚。共度,共度,良辰美景一处。”

随着这首词一字一字从雪松口中念出,本来还悠远绵长的琵琶声顿时间戛然而止。冷竹仙子呆呆的坐在石墩上,手中的琵琶不知不觉的滑落了下来。她双眼含泪,表情不断的**着,语气极其微弱,仿佛从嘴缝里一字一字的挤出来一般:“你、你还记得这首词?”
“我怎么可能忘记呢?”雪松深情的望着已经被眼泪淹没了的冷竹仙子道:“冷竹,你写过的诗句,我早已经把它们牢牢的印在脑子里了。这些年来无论是沙场搏杀,还是转战南北,这些句子都无时无刻的不在我脑中徘徊,时间能够带走我的风华正茂,但是却从来没有冲淡过我对你的思念。”
冷竹仙子听后没有直接的回答,而是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仿佛把这六年来积累的怨气一泄而尽似的。夜色越发的浓重了,他们那疲惫的面容似乎也被这浓浓的夜色掩盖了。两个人两两相望,久久不语。其实他们并不是没有话说,相反,无论他们哪一个人,都存了满满一肚子的话,整整六年的话。可是偏偏在这面对面的时候,在这爱恨交织的一刻,他们却又变的哑口无言了,也许真的像诗中所说的,“此时无声胜有声。”
“你们什么时候开始和金军开战?”突然间冷竹仙子开口问道。
本来还在陷入沉思的雪松被冷竹的一语惊醒。“哦!?是啊,金军已经与我们对峙数月了,我们正在整顿兵力,筹集粮草,我想很快战鼓就会擂响的。”
“希望你不要忘记答应过我的话。”冷竹并没有认真听雪松的回答,而是迅速的将眼神聚集到雪松的脸上,严肃的说道。
“你放心,我雪松这辈子负了你一次,绝对不会在辜负你第二次了!”严雪松的眼中流露出了无比的坚定,让坐在一旁的冷竹仙子这一刻内心都为之动容。
“呵呵,我也不担心你会骗我,总之我是不可能再像六年前一样,让你从我的视线里消失了!你到哪里,我到哪里,即使是战场也不例外!”冷竹仙子嘴角微微的翘起,柔声的说道。她的表情中,似乎已经找不到一点的怨恨了。
“这怎么可以!?冷竹,宋金一旦开战,那么这里将会是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你留下来实在是太危险了!”雪松担忧的说道。当他还想继续说些什么来劝说冷竹仙子的时候,忽然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的军营中传来了一个军士的高声大喊:“来人啊!有刺客!”
严雪松登时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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