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官逼民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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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原又踏上了去龙城的的路。天色阴沉,秋风冷峭,草木黄落,他的久已感到厌倦和疲惫的心也同秋风一样萧索,布满阴云的天空象盖子一样沉重地压在他的心头。这是他第三次去龙城应考了。
他的叔父在京城开一家卖衣店,他准备去那里帮忙,在考试前可以借此糊口。他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长这么大了,他只觉得自己是一个废物,他已经习惯了生活被别人安排。他的的心早已苍老,华发早生,但壮志雄心依然不减,为了不辜负父母的期望,为了向别人证明自己,他只能走这条路。
他没有朋友,往日的朋友已经忘记他了,他也很少跟以前的朋友有过往来,没有人会想起他。他不会主动跟别人交流,甚至他不愿意看到以往的同窗,他在他们眼里不过是一个一事无成的人。也许还有一个朋友没有忘记他,但是他明白,她没有真心对过他,他也从来没有真心对过她。上一次她虚伪地想让他说出喜欢她的话,惹起了他的反感,他让她离他远点,他不喜欢这样三心二意的人。这样他更孤单了,他曾经爱过别人,别人也曾经爱过他,但现在只有他的父母真正地关心他,此外再无他人。
来到了顺风客栈,老板娘依然是那个老板娘,而他还是上一次的他,好像一切都没有变。这里离龙城已经不远了,但是他的内心却反而更加衰颓,难道在他的内心深处他是不愿去龙城的吗?夜风呼呼地刮着,他的心也同枝头的树叶一样即将凋零。
第二天天一亮,他就起程,天空依然是那么阴沉冰冷,他骑着马走在黄尘古道上。茫茫大地似乎就他一个人,悲风在他耳边呼啸着似乎要把他卷走,他抬头看了看天,叹了一口气。他的马瘦得可怜,在客栈没有更多的钱为它买草料,他就把它放在高岗上的草地上让它吃草。站在一旁看着他的马儿,他的心又悲哀起来,他不过是茫茫乾坤一腐儒而已。他拿出了剑,已经很久没有用过这把剑了,舞了几下,吟道:“我当二十不得意,一心愁谢如枯兰。衣如飞鹑马如狗,临歧击剑生铜吼”
以前他也曾学过击剑,并自创了银河剑法,这个命名是从“安得壮士挽天河,尽洗甲兵长不用”而来的。虽然他自诩为能挽天河的壮士,但在别人看来他不过是一个貌不惊人的儒生而已,他也从没有想过有一天会放弃读书,仗剑走天下。
一阵恶臭顺随风飘来,他往前走了一段,看到山坡上躺着几十具尸体,旁边的几具已经腐烂,黑压压的一大群蛆虫从身上钻出来,像粘稠的脓一样流动。是谁这么残忍要杀死这么多人呢?这些人穿得破破烂烂,只是平民百姓,为什么有人要跟他们过不去呢?沧原忍住翻胃的恶心,转过身来。很长时间以来,他只是在书斋中度过,国家发生什么大事他从没有关心过,他把自己限制在很小的生活范围内,强迫自己要苦读经书,以图在不远的将来一鸣惊人。但是现在的时势还允许他这样做吗?在他上京应考的路上,就已经听说农民军已经扫荡了附近的几个州,富庶的七星城,已经被农民军占领,并以此为据点四面侵扰。
远处传来了凄厉的画角声,难道农民军已经攻到龙城附近了吗?想到这儿他的心里不免有些恐慌,看看马儿也吃得差不多了,就骑上马,向龙城进发。
龙城的街道似乎变得萧条了,他一个人拉着马走在街道上,心想难道真的农民军会打到龙城吗?他听说皇帝已经派得力的大将去平叛造反的农民军了,难道龙城会受到什么影响吗?
正在迷茫之际,忽见前面一队人马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街上的人都躲之不及,沧原赶忙把马拉到一边,但是一记鞭子已经凌厉地抽了过来。沧原伸出手抓住鞭子轻轻一拽,马上的人摔了下来。这队人马停了下来,他们衣着光鲜,身着铠甲,似是皇宫的禁卫军。为首的是个太监,他尖着嗓子叫道:“好大的胆子,不想要命了吗?孩儿们,把他拿下。”

沧原心中叹了一口气:“为什么要逼我出手。”他拿出了他的剑。一眨眼功夫,地上掉了一堆兵器,几个人躺在地上呻吟。另外几个人退后护住那个太监,那个太监嘎嘎笑道:“看来还真有两手,乱霆,弥殇,还不动手。”沧原这才注意到有几个黑衣人站在那个太监的身后,冷冷地盯着他,而他却一直没有注意到。听到太监的话,其中两个人突然飞身从马上跃了起来,像两只老鹰直扑过来,同时漫天的剑影向他身上笼罩过来。沧原大吃一惊,心道:“这个太监是什么人,怎么会有武功这么高强的人保护他。”他明白今天要想脱身很难了,便使出自己的银河剑法,一波一波的剑浪向对方身上荡去,那两个人身上的衣服已被剑气割得随风飘舞,却仍然强悍无比,同时他的眼角余光已经扫到有更多的人马来到了那个太监后面。
就在这时,一个白衣人从旁边的房顶上飞了下来,一剑刺向其中的一个黑衣人,那个黑衣人大叫一声,向后退去。沧原把另外一个人逼退了几步,听到那个白衣人说:“还不快走。”说着飞上屋顶,沧原也施展轻功跟在他后面。他们越跑越远,一直到了城郊,那个人才停了下来。
沧原喘了口气,拱手说道:“多谢兄台出手相救,在下沧原,敢问高姓大名,以图后报。”
白衣人转过身来,摘下蒙面巾,却是一个面如冠玉的青年男子。他也拱手还礼道:“不敢,在下复姓慕容,名青云,因禁军统领杜炳君认识在下,故而刚才蒙面。”
沧原道:“适才那个太监难道就是禁军统领杜炳君吗?想不到他是一个这样一个蛮横无理的人。”
慕容青云道:“正是此人,目下军权就掌握在这帮权阉手中,皇上受他们蛊惑,方正之士受到排挤,谄媚小人窃据高位,天下大乱为期不远矣。”
沧原道:“实不相瞒,在下此次来龙城是为了参加明年春试,然而一路所见所闻实在让人心灰意冷,国势颓败,儒生万言不值一杯水。”
慕容青云道:“足下文采武功俱佳,朝廷现在如大厦之将倾,正需要足下这样的人才扶危定乱。足下如能去军队为国效力,不日必将高举。”
沧原道:“兵者,凶器也,在下暂时无意从军,兄意心领。今日承蒙相救,深感大恩,他日若有所需,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慕容青云道:“举手之劳而已,贤弟言重了。我这儿有一个令牌,如果贤弟哪一天改变主意愿意去军中发展,可以持此令牌到铁鹰城找我。”
沧原接过令牌道:“也好,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慕容青云道:“后会有期。”
沧原向龙城走去,慕容青云他当然听说过,他是名闻天下的四大公子之一,他的义父慕容天渊是铁鹰城都统。他的志向是将来能够科场得意、金榜题名,做一个治世之能臣,但是照目前情势看来,即使他能够高中,也很难为朝廷所用,难道他真的得走从军的路吗?
回到了刚才打斗的地方,地上还有血迹,但是他的马儿已经不见了,周围人来人往,好像这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他得在天黑之前赶到叔父家中,正在他急忙赶路时,他感到后面好像有人在追踪他。他躲了起来,过了一会儿,一个探头探脑的家伙走了过来,他跳出来抓住了他,问他为什么要追踪他。原来今天下午他伤了杜炳君的手下,杜炳君已经派人画图通缉他了,有报告其下落者赏钱一千贯,他的同伙已经去报官了。沧原听了大吃一惊,原来已经画图通缉自己了,自己还大摇大摆地在街上走。龙城现在已经不是他呆的地方了,他放过那个人,施展轻功向龙城外跑去,看来只能暂时去铁鹰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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