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虎口拔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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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健来到将军府的大门口一看,里里外外全是刺史府的亲兵。以前在阴馆见过的那个秦昆按着剑柄还在来回巡弋着,看来这刺史大人的派头还真够大的,连李健都要经过秦昆向里面汇报,等得到刺史大人允许后方可进去。
李健来到客厅一看,差点儿没当场乐出来,原来自己自制的那把太师椅已经被丁原给霸占了。这张太师椅本来是根据自己的体形量身定做的,一做成郭小眉就嫌这东西光溜溜的怕他疙**,就找来一些碎布做了个软垫儿铺到了上面;再加上李健前世也不是木匠,虽说是亲自指挥木匠打造的,但是跟后来出现的那种标准的太师爷还是有点儿天壤之别;又经郭小眉这一装饰,俨然就是一个半坐半扬的躺椅。
如今丁原那庞大的身躯在上面一靠,实在是有点滑稽,还别说,这丁原也许是第一次享受这种家具给他带来的惬意感受,坐在上面半眯着眼睛,旁边有人给摇着大扇子,真好过快活神仙般的日子。
没办法,这顶头上级来了,自己就暂时委屈一下吧!李健来到客厅的中央,向丁原施礼道:“雁门都尉李健参见刺史大人!”
丁原在这太师椅上坐舒服了,正想着回去也找人依葫芦画瓢地打造这么一件,一听有人参见,睁开眼睛一看是李健,笑呵呵地道:“你小子从那儿弄来这么一件鬼东西,坐上去还真他妈的舒服,什么时候你也给我弄这么一件!”
“这个——”李健没敢笑出声来,“这个是我自制的一把椅子,如果刺史大人喜欢,走的时候就带回晋阳去享受享受吧!”他没想到堂堂的刺史大人居然这样跟他开场白,看了看左右站的丁原左右的那几个亲兵也是一副羡慕的神色,在心里笑道:“这还没让你坐坐后世的那些真皮沙发呢,到时候等有了条件,我就给你弄一套过去,非得让你坐上去之后就再也不想下来为止!”
丁原没想到刚一来这里就得了一件好玩意,哈哈一笑道:“我在晋阳不放心啊!如今已经进入了盛夏,转眼天就凉了,一到了秋天,关外的那些胡虏们就又该来胡闹了!刚才我听说你到校场去演练队伍了,还不错,没有辜负我对你的提拔!”
李健一听就是一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阉货张让一见面就说自己是他“洒家”的人,自己还没从“认贼作父”的屈辱中缓过劲儿来,这又来了一个大伯乐!不过李健也知道这是官场的普遍现象,最是认真不得,于是含糊道:“刺史大人谬赞了!”
丁原把身子在太师椅上变换了一个姿势,问道:“你练了大半天的兵,可看出什么门道了不成?今后又有什么治兵的方略啊?”
李健对这件事早经过认真的思考了,过几天他就要在军中推行了,如今一听丁原在发问,就借机先把雁门守军的队形如何整齐,军容军姿如何标准,演练的阵法如何出神入化大大地夸赞了一番,他见丁原一副颇为满意的神色,突然话锋一转道:“只是这样花里胡哨的练兵之法对提高军队的战斗力根本就毫无益处,说的好听点儿这叫做自欺欺人,说得难听点儿这就是草菅人命!”
“什么?”丁原一愣,满脸利剑般的胡须一撅就是多高,忽地一下从那张太师椅上站了起来,怒问道:“此话怎讲?”其实李健今天在校场上看到的这套练兵之法就是他亲自规定的样板戏。崔纪在雁门做雁门都尉的时候,虽说在其他地方有些投机取巧,可是对于刺史大人这套练兵之法还真是一丝不苟的执行,丁原没想到这个才刚刚上任了两天的小娃娃竟然干对他的这套作法作如此评价。
李健知道自己的话说得丁原心里不太舒服,急忙道:“刺史大人息怒,容在下慢慢道来!——在下在校场上看了半天也没见过将士们真刀真枪的动过一下子,玩得全是花架子,那些队列阵法虽然也有模有样,可是一旦跟鲜卑的骑兵打起来究竟能起多大的作用?还有,我看后来将士们竟然拿着刀枪轮番上阵的去砍那些呆若木鸡的木头桩子、稻草人!

请刺史大人细想一下,就算我们的将士们对付那些稻草人的功夫,人人都练得上去能一刀致命,那又有何用?战场上的敌人会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地让你任意砍杀吗?他们会和咱们你进我退,你要是退我就进的演练那些花里胡哨的阵法吗?”
李健一时兴奋竟然忘了这是再给火暴脾气的丁原说话了,最初还是一副谦恭的模样,后来干脆变成了当众演讲了,又是打手势又是作比划,口若悬河,慷慨激昂,说到要害处还义愤填膺、出离愤怒一阵子,只把丁原说得就好像在李健面前变成了一个聆听教诲的小学生一般,听到激动处,伸手抹去脸上的唾沫星子,口中不由自主地问道:“依你之见该如何训练我们的将士们?”
李健朗声说道:“别无他法,对付敌人的骑兵唯有训练我们的弓箭手,可以采取三段式和三列式的射击法;另外我们在日常的操练中也不应该这样走过场、摆样子,应该真刀真枪的演习……”
丁原显然不知道什么是所谓的“三段式和三列式”,可是后一句却听清楚了,好不容易抓住了李健的一个漏洞,他岂肯放过,大怒道:“那真刀真枪的演练起来,恐怕一场下来,我们的人就得死上一大半,你这难道就不是在草菅人命吗?”
李健微微一笑道:“所谓的真刀真枪,并不是说就非得你死我活的拼命厮杀,也可以用葛布把兵器上的刀刃、枪尖包住来实战演习,这样既可以营造实战氛围又可以避免误伤人命!”
丁原不置可否地道:“即便是像你说的这样,一天下来将士们受伤的也得有一大半!”
李健此事已经完全进入了大经理对下属训话的角色,脱口而出地道:“受伤了我们可以在军中医治,那总比让他们死在战场上要好得多吧!”
丁原本来听李健说得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可是一听李健说话的语气分明是在和他当庭争辩,一下子火爆脾气就发作了,狮子眼一瞪,大脸一哆嗦,利箭般的胡须一撅,呵斥道:“你大胆,竟敢在本刺史面前如此放肆,来人——给我拖出去先揍二十军棍再说!”
李健忽然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语气还真有点把丁原当成自己的经理助理了,这可真成了虎口拔牙了,刚想再说几句挽回一下影响,没想到丁原已经发作了。
这时守在外面的秦昆一听刺史大人在屋里高声喊着“来人”,立即在外面威武地答应一声,对着身边的人一声令下,带着四个亲兵就闯到了屋里。前面两个上去摁住李健,架起来就要拖出去执行军法。
李健心里大叫道:“完了……完了,这次真他娘的是得意忘形了——”
正在李健心里大叫倒霉的时候,忽然见门外有个亲兵跑了进来,直冲冲地来到丁原面前大喊道:“棍下留人!——李将军说的就是那么回事嘛?——秦昆,你给本小姐把李将军放下!”
李健不知道是谁在给自己求情,只是听见秦昆惊愕万分地呼了一声“令媛小姐”,想使劲儿回头看看,可是那两个士兵狠狠地架着他,后面还有两个提刀在后面抵着他的后心,又担心他们一不小心失了手,只听丁原暴跳如雷地吼道:“你这个丫头,是谁让你跟来的?”
李健就听见一个清脆地声音蛮横地说道:“谁让我来的?——是我妈让我来的!哼,难道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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