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阉货张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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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州刺史丁原率军匆匆赶回了晋阳,一进城也顾不上回府去向老婆报个到,而是带着几个亲兵直接就赶奔驿馆。昨天他在阴馆突然接到来自京都洛阳的消息,尚书令曹节派来的特使已经到了晋阳,让他火速返回。
这些阉货们身体残缺不全,性格乖戾诡异,整天没个消停,过几天就要倒腾点儿什么事出来,曹节要派个人到晋阳来看看也没有什么不合情理的;可是有一点他想了一路还是百思不得其解,那个特使在给他的口信中居然让他对田沃和李健二人暂时搁浅,说朝廷日后会另有安排。
一个小小的阴馆县令和一个还未及弱冠的士人居然还会惊动朝廷,真他娘的邪乎了!
曹节身居禁中,执掌尚书台,在京师洛阳是权势最大的宦官。他派人来到晋阳,说不定还是带着皇上的意思来的。丁原不知原委,只好按照那个特使大人的口信先把阴馆的那摊子事草草处理一番就急急忙忙地往回赶。
丁原来到驿馆一看,尚书令曹节派来的特使居然是在京师臭名昭著的黄门侍张让,旁边还站着两个颇为俊俏的小奴才,顿时就感到事情有些蹊跷。丁原为人粗犷豪放又不拘小节,可对于这些宦官在心里可没有小觑,这些人的身上全都散发着一种很阴谋的气息,最好别去招惹。
他们既然能够左右皇帝,架空三公九卿,想要祸害你一个刺史,还不是手到擒来?
张让睡了个午觉,听说丁原已经到了驿馆,就支开正在为他捶腿揉胳膊的两个小奴才,歪在炕桌旁边装作无精打采的喝下午茶。
丁原全身披挂的走了进来,见张让只是在席上微微一欠身,然后又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才一脸诡笑地道:“丁刺史来了?”
他以前听说过这些阉货们专横跋扈,目中无人,今天一看张让这幅德行才算是领教了。皇宫里一个小小的太监,见了他一个堂堂的刺史居然连**都没动一下。刚进门时他在心里不断地嘱咐自己一定要小心,一定要谨慎,说不定一不留神就钻了这些家伙的圈套,可是进屋一看张让的这幅居高自傲的可恶嘴脸,还是有点儿忍不住。
丁原报复性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大大咧咧地往炕上一坐,端起案桌上的茶一饮而尽,随后漫不经心地瞥了张让一眼,粗声粗气地问道:“曹大人派你来有什么事吗?”
张让似乎并不生气,也故作豪爽地端起桌上的茶一口气喝了个底朝天,把空茶碗悠悠地往案上一放,慢吞吞地道:“这次阴馆之战你们打得不错啊!”
丁原一愣,没想到这消息传得比兔子跑得还快。阴馆之战之后因为韩方在中间瞎掺和了一阵子,所以向朝廷的报捷表章一直到了今天才刚刚发出,没想到这些远在洛阳的人居然全都知道了,一看张让那副无事不知的样子,丁原不耐烦地道:“报捷表章已经发出去了,那里面有详细的斩敌数量和参战将士们的军功簿!”
“那个我当然知道,就不用刺史大人徒费口舌了!”张让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如今我只问你一件事!”
丁原是个耐不住性子的人,要是换成别人,就是心里再有一百八十个不愿意,对着这些天天围在皇帝身边的人,也得忍着;可丁原不行,一看这个猥琐不堪的阉货居然像自己对向下属那样问话一般,不禁火上心头,愣着眼问道:“你问来问去的,这到底是谁的意思?——难道尚书令曹大人让你千里迢迢的来到晋阳,还急急地把我从阴馆召回来就是为了这些不咸不淡的话吗?”
“这不是曹大人的意思!”张让也有点儿恼火,冷冷地道。
“对不起,我还有军务在身,恕不奉陪!”说完丁原起身就走。
“慢!”张让公鸭嗓子一扯,还真有点儿力度,一下子就把丁原就给叫住了,“这是皇上的意思!”
丁原一听是皇上的意思,心里一紧顿时就转过身来,脸上的蛮横之色瞬间就去了大半,怔怔地道:“既然是皇上的意思,那我就有问必答!”他知道这些宦官们天天跟皇帝在一起,平时皇帝不经意地说句话,到他们口中就是堂而皇之的上谕;随便拿着皇上的一句嬉戏之词也能在外面拉大旗作虎皮。但是你还别不当回事,说不定什么时候一个亵渎圣上,冒犯天使的罪名就能给你按到头上。

张让看着丁原规规矩矩地站在自己面前,心里十分受用,他并不着急问话,仿佛要好好地过把瘾,以报丁原刚才的不屑之仇。他一直等到丁原站在那儿忍不住想稍微活动活动筋骨的时候,突然开口道:“阴馆之战能大获全胜,这到底是谁的功劳啊?”
丁原不是一个贪功的人,他之所以能坐镇并州这个边塞之地十几年,那都是靠着他对属下有功必赏的诚信和唯才是用的用人方式,听张让这么一问,想也没想就开口道:“回贵使大人的话,雁门郡阴馆秩李健无意之中截获了鲜卑的军情,然后又代阴馆县令田沃指挥守城而大破敌军——”
“得了,得了!”张让早就接到田沃的那封密信了,对阴馆发生的一切了如指掌,一听丁原还要从头说起,就不耐烦地打断了他,“这些我早就知道了,看来你说的跟我在洛阳听到的也差不了多少!既然如此,我听说雁门都尉一职还空着,那就让那个李健去上任吧!”
丁原刚开始还有点儿不习惯张让跳跃性的谈话方式,可是一听这最后一句竟然如此荒唐,当时就把脖子梗了起来,——这他娘的不是胡闹吗?
他刚想瞪起他的狮子眼训斥张让一番,可一想张让是得了皇帝的旨意来的,憋了口气就没敢发作,抬头道:“雁门关隘关乎我大汉万里江山的安危,雁门都尉一职更是儿戏不得!李健虽然小有才华,可是他毕竟只是刚刚踏入仕途,此时绝不适合担当如此重任,贸然把一个如此事关重大的军职交给他,恐怕也会适得其反!如果朝廷想重用他,那也要先放在军中磨砺一番,日后才堪大用啊!”
丁原惊诧愤怒之余还有一肚子的大惑不解,第一个预感就是李健肯定想方设法托人在洛阳贿赂了这群阉党,不然这些唯利是图的阉货们,又岂能把如此事关朝廷安危的一个雁门都尉白白送给他这样一个初生的牛犊!不过那个李健看起来不像啊……
张让一看丁原这个丈二和尚,阴笑道:“丁大人,你觉得一个刚刚出生的牛犊当雁门都尉很荒唐吗?说一句犯忌讳的话,那你觉得一个杀猪的扔下屠刀就可以去当虎贲中郎将,一个整天在家里烫猪下水的洗个热水澡就能去宫里伺候皇上,并且还做得非常称职,你说这事儿荒唐不荒唐?”
丁原当然知道张让说的是何进和他的妹妹何贵人,不过他还是觉得李健出任雁门都尉有些不合适,就试探着问道:“敢问贵使大人,让李健出任雁门都尉,可有皇上的圣旨?”
此时张让已经在丁原面前耍足了威风,下一步就是想着怎么才能从丁原这儿再捞上一把,如果一直这样绷着脸,那恐怕就不行了,于是把脸上的奸笑去掉几分,装出一副自家兄弟的模样对丁原道:“丁大人,我这里有尚书台转发的太尉府正式的任命公文,你看算不算数啊!”说着探手入怀,把一份盖有太尉府大印的公文掏出来,笑眯眯地递给了丁原。
丁原接过来一看就知道木已成舟,如果想要让雁门关今后的防御不出大问题,那只有自己亲自来慢慢调教李健那小子了。他一看张让脸上的气色也有了几分的缓和,就尴尬的笑了笑道:“那当然算数了!”
张让现在心里只想着黄金和珠宝了,笑着站起身把丁原拉到炕上坐了,白皙娇嫩的小手拍了拍丁原的肩膀,颇有点儿语重心长地道:“你我都是自己人,这事也用不着瞒着你老兄,咱们兄弟就说句掏心窝子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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