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王瑾反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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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瑾一出县衙的大门就知道韩太守这次玩得真是有点儿过火了。他浸淫这阴馆的官场将近二十年,虽然混到现在还只不过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县衙小吏,可是他耳闻目睹的官场起伏那真是太多了。以前雁门太守韩方在阴馆的时候,为了贪图钱财和推卸责任而胡作非为的事也是举不胜举,可那都不过是上不惊动刺史和朝廷,下不告知黎民百姓的暗箱操作,说白了都是一些小事儿。
但这次却是欺上瞒下,贪图军功,滥杀无辜;如果事情一旦败露,那可是诛九族的弥天大罪啊!如果自己再跟着他一条道走到黑,那可真就死无葬身之地了,一想到这些血淋淋的后果,王瑾这个标准的真小人也被吓傻了。
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
说话间他们就已经带着五百精兵出了城门,王瑾在马上可是越来越坐不住了,他在心里反复地权衡着利弊得失:“韩方要杀李公子他们几个,无非是因为李公子知道事情的真相,一旦当着刺史大人的面说了出来,必然妨碍了他独自贪图军功的好事。可是如果他真的得了手,那就只剩下我一个人知道他的勾当了,以他韩方一贯的作风,恐怕我这条小命迟早也保不住了!——可是我如果……”
罗宽一看王瑾远远地落在了后面,回头冲着王瑾骂道:“你小子怎么慢腾腾的像个老娘们儿,还不快走!”
王瑾一听这家伙张口就骂人,顿时就火冒三丈,一边在心里招呼着这家伙的祖宗八代一边催马就赶了上来,也就是这眨眼间的功夫,王瑾就在心里就拿定了注意,他来到罗宽马前不慌不忙地笑道:“罗将军,小人晚饭的时候在家里就着大蒜吃了两块饼子,完了又喝了一瓢井水,出了城这夜风一刺有点儿着凉,小人的肚子……”说到这里他暗自吸了一口冷气,小腹一收,向下一用力,就听见“呱”的一声。
罗宽一愣,立即就感到一股臭味迎面扑来,直沁人的心肺,顿时哈哈大笑道:“你奶奶的,真是个饭桶,居然拉裤子了!哈哈哈——驾!”一边大笑着一边催马而去,对暗自得意的王瑾竟然毫不理会。
王瑾下午用了还不到一碗茶的功夫,当下就断定了罗宽这小子是个缺心眼的家伙。其实就因为罗宽是个马大哈,韩方才让他和王瑾带着人去郭外滩杀人灭口,因为他考虑到李健等人此时毫无防备,就好比是待杀的羔羊,只要心狠手辣,那就是马到成功;而留在家里对付刺客,那就需要他的兄弟罗广这个既懂得见机行事又能够随机应变的人了。
王瑾一看罗宽果然上当,并且连问都没问就扬长而去了,心里一阵窃喜,也顾不上兜着一裤裆屎难受了,调转马头就回了阴馆城。一路之上,这个小小的阴馆县衙正堂执事可谓心潮澎湃啊,以他这二十年来养成的对官场灵敏的触觉,他断定这次韩方必定要翻船,而那个蟠龙山上手刃几十名胡狗,阴馆城中智擒刺客、大破敌军,雁门关前献计破敌的李健,日后必将受到朝廷的重用,前途自然不可限量。
在这次关乎到他的身家性命的博弈中,他把全部的宝儿都押到了这个初出茅庐的李公子身上了;他自谓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小人,几乎每天都生活在谎言和欺骗之中,反复无常了二十多年,告密背叛就是他的家常便饭,可是这次他却仿佛给自己找到了一个今后可不必再战战兢兢伺候的主子,——这个人就是李健。
出阴馆城不到二十里就进入了蟠龙山,夜色更浓,山路崎岖,罗宽带着五百精兵正在朝着郭外滩的方向靠近。以前雁门太守的治所在阴馆的时候,罗宽就经常在这一带行军出没,所以对县城周围几十里的村村寨寨那是了如指掌,他早就看着那个王瑾猥猥琐琐的不顺眼,一见王瑾拉了一裤子,他正好一个人独自行动,免得这小子碍手碍脚的。
罗宽不清楚李健老丈人家的具体位置,可郭外滩他是知道的;心想到了村里闯进民宅,抓两个胆小如鼠的村民,一举起他手中明晃晃的大刀,什么问不出来?

“夫君……你——”郭小眉感觉到丈夫今天的动作有些不同寻常,顿时浑身紧张的发抖,她紧紧闭着双眼,趴在李健的身上一动也不敢动,夫君刚才在她身上那些的举动既让她觉得心慌,却又有一种说不出的陶醉和愉悦,昏暗的灯光映照着她绯红的脸蛋,虽然她还摆不出任何姿势来挑逗自己的夫君,但是这种半推半就的稚嫩的动作和体态,反而更加动人。
“笃笃笃笃”一声声低沉哑闷的敲门声让李健的手足之欲一下子停止了,怎么,难道在老丈人家里和媳妇亲热,外面还有听房的?
“姐夫,我是二宝,快开门!”门外传来了二宝低低的声音。
李健一听就觉得有些不对,还好现在还没有脱衣服,就翻身下炕趿着鞋来到外屋去开门;郭小眉一听弟弟来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下炕跟着李健到了外屋,可是刚一出来就发觉自己刚才被夫君摩挲的衣衫凌乱,不宜出来见人,顿时羞得面红耳赤,转身就跑回里屋去了。
郭二宝一进屋反手就把门关上了,凑到李健的耳边小声道:“姐夫,我刚才起来解手,觉得外面好像有动静,翻上墙头向外一看,发现咱们家的四周围了好多的兵!”
“什么?”李健一惊,“难道鲜卑的骑兵来了?”
“不是!”二宝道,“好像是咱们汉军,我觉得他们来意不善,很可能是冲着——”说到这里他冲着大炕上还在昏迷的张辽和吕布努了努嘴。
李健一下子就明白了,门外那些人极有可能是冲着张辽和吕布来的,闹不好连自己和小眉一家都要跟着倒霉。他早就知道张辽和县令田沃之间有矛盾,自己自从昨天夜里离开阴馆后就再也没有到过城里,阴馆的情况自己是一无所知,不过听王瑾和张士俊他们说连雁门太守韩方也率军赶到阴馆了,莫非……
李健想到这里心里一寒,他知道自古以来疆场上的对手,远没有背后的自己人可怕,凡是和敌人大战之后,自己人之间必有一番或大或小的内斗,轻则是欺上瞒下的争功逐利,重则那可就是借着“惩办战争罪犯”的名义排除异己了!
他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了,无论谁是谁非此刻都没有时间去分辨了,这年月生存才是硬道理啊!可是如今老丈人这几间小小的破屋子已经被官兵重重包围了,别的不说,就是躺在炕上还在昏迷之中的张辽和吕布就不知道如何去妥善安排。
李健一下子懵了,自从自己穿越以来的第一个志向就是要保护好对自己温柔体贴的妻子,然后建功立业,可是没想到如今别说保护不了心爱的小眉,刚一进老丈人的家门就给他们全家带来了灭顶之灾!难道自己就这么挂了?
就在两个人说话的功夫,郭老爹和郭大宝也进来了,李健觉得这次的灾祸纯粹是因自己而起,刚想上前对老头说点什么,还没等他开口就见郭老爹把披在身上的那件破破烂烂的大襟往地上一甩,露出里面的一身小打扮,冲着李健笑道:“我说健儿,我知道外面的那些官兵是冲着你和那两个受伤的朋友来的,可是既然我把闺女嫁给你,就已经把你当亲儿子看了,你什么也不用说了,如今大难临头,咱们只有齐心协力渡过难关!”
李健一听这话,心中陡然升起了一阵莫大的感激之情,这时小眉也整理好了衣衫,来到外屋一看众人的脸色,紧张地问道:“难道胡虏们又来抢东西了?”
郭老爹道:“真要是胡虏们来也就好了,大不了和他们拼个鱼死网破!——这帮龟孙子杀起鲜卑狗来全是他娘的饭桶,可是要对付起自己人来,那真是一个赛一个,手段要多毒辣就有多毒辣!二宝,你和大宝把炕上那两个背起来,小眉在后面照看着;健儿,咱们爷俩在前面往外冲!”没想到郭老爹看起来病歪歪的,可是如今事到临头,发起飙来就好像一头拼了命的老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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