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以血换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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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今日午后,你为何不与云大哥和我一起去集市?那里很热闹呢!”周慧躺在床上,向身旁的周静问。
他们一路行来,以几人的脚程,本来早可赶到常州府周家堡,唯这一路上因要领着云落月四处游赏,再加上“鹰山老妖”手下防不胜防的狙击,因而行来极为缓慢。
周静淡淡一笑:“我素来不喜热闹,你又不是不知。”
“姐,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周慧边迟疑问着,边留意看着她的神色变化。
周静一怔,奇道:“你平时有话总爱直说的,今日怎么吞吞吐吐起来?”
周慧肃容道:“我总觉得,你一直在回避云大哥!”
周静闻言心下益发奇怪,自己这个平素最爱胡闹,对什么事都迷迷糊糊、粗心大意的妹妹,怎么会一反常态,对她的一举一动观察得如此透彻入微?
周慧接着道:“姐,这是为什么呢?云大哥对你那么好,连爹都看出来了。他性情温和,武功又高,这一路上,若不是他,只怕我们早落在‘鹰山老妖’手中了。”
周静轻叹一声:“我又何尝不知他一直都在关心我,他确实是个好人,有时候他对我的好,让我也很感动。只是,也正因为他对我太好,我才会有压力,他,并不是我梦想中的男人……”
“姐!”周慧无可奈何地叫着:“我们每个女孩子心目中都会有自己梦想的终身伴侣,只是,梦想终归是梦想,哪里能够刻意地去强求?机会错过了,就再也追不回来了。你现实一些吧,嫁给一个爱你的人总比嫁给一个你爱的人好!”
“你……”周静怔怔地不知说什么好。她做梦都未曾想到过,这个在自己眼里不懂世故的妹妹,竟能说出这么成熟理智的话来。
她终于长长吸了一口气,幽幽地望向窗外道:“也许,你说得对!梦想终究也只是梦想。其实,这些日子,我也一直在爱他与不爱他之间徘徊不定。可能,我是该考虑试着去接受他吧……”
※※※※
也许,她没有接受他,对他们两个都好。
只是,似乎冥冥之中,注定他们要经历这段感情的牵缠。
也注定他将会为这段不知是缘还是孽的情——
纠缠一生……
※※※※
就在他们即将踏入常州境内的前一日,周静突然病倒,昏迷不醒。无奈之下,他们只有暂住在一家客栈中,为其疗治。
习武之人,通常很少生病,但若一旦病倒,病情定然极重。
云落月的几位师母之中,“紫云仙子”关紫霞乃是“海天四友”中“仁剑医仙”的唯一传人,一身医术已达通玄之境,云落月自是从小得她真传。
他把脉良久,用真气自她腕脉之中搜遍全身,方收功皱眉道:“她并非生病,乃是中了一种无……
臭无味的剧毒!”
“啊?”此言一出,满座皆惊。他们自数次受到狙击皆全身而退后,近来未再见有可疑之人出现,周静是何时中毒的、下毒者是谁,都全然不知,可见这下毒之人必是毒中高手。只是,他为何独选周静下手呢?
云落月淡淡道:“下毒之人是冲着我来的。他们数番狙击,皆因我在而未能成功,因而便将矛头先转向我。然而他们又不敢公开对付我,我又自小被师母久泡药泉之内,已达百毒不侵,因此,他们就想出这卑鄙的方法——向她下毒。
适才我发现她是中了一种渗透在血液之中的奇毒,毒性之怪异,乃我生平仅见,虽然我已知可用什么药来解,唯其中几味药材极为罕见难求,除非是下毒之人本身配有解药,但是我们连是谁下的毒也不知道,又去何处寻他?为今之计,唯有一法可行……”
周氏父女急问:“什么方法?”

云落月道:“便是须有一个功力绝高之人划破两人双掌,四掌相对,从伤处以浑厚的内力将全身血液尽数逼入她体内,但此法危险极大,必须将她本身的血液尽数吸回自己身上,不能留下一点,否则二人之血万一无法融溶,会在她体内产生极大的排斥反应,严重者反会危及她的性命。”
他说到这里,君不邪心中蓦然一动,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急急接言道:“而如今这人,就只有少主你,你是想……”
云落月淡然一笑,点头道:“不错,我正是要与她——换!血!”
“啊……”周氏父女大惊失色。
周宏芳急道:“如此一来,你岂非已不再是百毒不侵之身?而你自己也将身中剧毒,这……这如何使得?这一路行来,已受你太多照应,怎还可让你冒此生命之险?”
云落月微微一笑:“伯父何必担心?我可用本身真火将剧毒炼化的。”
君不邪皱眉劝道:“少主,你要三思啊!你这样做定会元气大伤,而这也正合了‘鹰山老妖’那厮的心意啊!”
周慧亦劝道:“是啊,云大哥,他明知你是‘四绝神君’的传人,必懂医术,定能查出姐姐所中之毒的毒性,更知道你对姐姐关心倍至,才想出这么恶毒的奸计来,目的就是想趁你真元大损之机好对付你……”
云落月阻止他们再说下去道:“小慧、伯父、君老,我知道你们担心我,只是事情是由我而起,若不是因为我,周姑娘也不会遭此毒手,白白受了这许多痛苦。况且,我并非单单是为了她,换了是你们中的任何人,我亦会如此做的!”
“云大哥!”周慧急得大声叫道:“你为什么总是把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追根究底,老妖的目标还是我们啊!是我们连累了你才对!还是想想别的办法吧!”
云落……
月脸容一肃,无比坚决地道:“能有别的办法,我又何须如此?但如今她性命危在旦夕,已由不得我做太多顾虑。我意已决,任何人都无法阻止!君老,替!我!护!法!”
话声甫落,一把将周静扶起,作盘坐调息状,双手十指快若闪电,隔空连点她全身三****、七十二**,再从怀中取出一只装满银针与医用物品的布卷,抽出一把小银刀,划破二人双掌,跃至床上,盘膝而坐,四掌两两相抵,急催真气,将自己血液从两人相对的一掌伤口源源不断地迫入她体内,而另一掌生出一股绝大的吸力,将她身上的毒血吸回自己体内。
两股相反的气劲一催一吸,带起两人慢慢旋转起来,渐而越转越快,终至连他们的身形也无法看清。
一个多时辰过去,旋转中的二人终缓缓停下。云落月长舒一口气,额上满是汗水,一脸倦容,轻轻扶周静躺下,回头向三人道:“她没事了,只是一时很难与我血中百药药性相适应,再加上她本身体质较为荏弱,中毒后又耗损了许多精气,可能还会发烧昏迷数日,明日上镇中药铺抓几贴药,给她灌服,大概三五日后,便会醒转无事。”
说完疲倦地一笑,径自盘坐运起真火炼除血内毒质。初时尚无何变化,渐渐地,他全身变得火红起来,甚至散发出阵阵热浪。到后来,竟像是熔炉中的钢铁一般,火红得发亮,那阵阵热浪亦逼得三人驻足不住,但三人亦知此时已到了紧要关头,任何外来的侵扰都会使他走火入魔,陷入万劫不复之境。于是边拼命运集全身功力抵抗这股热力,边屏息凝视四周,小心翼翼地替他护法。
便在此时,忽听得一声邪邪的长笑,“轰隆”一声,房顶暴碎,尘烟弥漫间,一条黑影从房顶破洞而入,疾如闪电,一掌向云落月头顶击去。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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