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信风流 江湖乱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01
柳州,叶城。(千载中文网
南十里郊外浣花溪畔。
秋日的晴空中只有一片白云孤独地向远方飘去,辽远而湛蓝的苍穹下只有一座破旧而略显青色的石桥,石桥下是一株不下百龄的老树。清澈的溪水里倒映枯老的树叶,清风一过,落叶飘零,漫过躺于树下的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少年面容清秀,五官端正,一双剑眉下是深邃的眼睛.因为喝酒的缘故,他的面庞已有些微红.虽穿着一身粗葛布衣服,但仍然掩饰不了他的英气勃发.
秋风拂拂,少年躺在深秋的枯草上,眼睛凝视着天空,一动不动,只时不时地拔开壶塞轻呷一口酒.
不移时,只见长空中一只落了群的孤雁掠空而过,伴随着悲切的鸣叫,一次次地扣在少年的心上,韩昕只觉得全身的力气仿佛一丝丝地被抽去,渐渐的虚脱下来.落雁一去,韩昕又情难自禁地叹息了一声,眼睛越来越迷离,脑海中不时地浮现这样一个想法:现在的我与那只孤雁何其相似啊!
长空湛碧,黄叶满地,萧萧秋风,卷地而起,枯叶瑟瑟飘落,有一些轻轻地掠过少年的身旁,有些则顺着风落在了溪水里,打起了一色色的涟漪,不移时,也随着水潺潺流去了。少年轻岬壶中的清酒,叹了一口气,仿佛心中暗藏烦绪,无以人说。
柳州自古便是杨柳之乡,境内随处可见,其中以漓江畔为多。“漓江,古亦称离江,盖离人多于此折柳相别。”此时,天已过正午时分,弯弯浣花溪边,高高的柳梢上传来凄切嘈杂的寒蝉之声,秋风过境,江面上飘摇的小舟咿咿哑哑橹声响,飞也似的从漓江摇将进浣花溪里来,韩昕放下酒壶,扭头一望,只见船上有三个人:一个是淄衣飘然乌目晴额的年轻人,手里横着一把折扇,立在船头;梢头是两个梢公,摇着两把快橹,望岸边石桥处摇拢靠来。迎风之下,年轻人的衣角猎猎作响,随风飞舞,且手摇纸扇且吟唱道: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年轻人背手而立,吟吟唱来,沉厚的声音回荡在水面上。船越靠越近,却是望韩昕处行来。韩昕一听这《将进酒》,心念不由一动:却好。遂和唱道:
“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用醒。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酒对君酌。(千载中文网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一词吟毕,韩昕顿觉身体中,声音里也奔涌着一股跌宕起伏的感情激流,却才的烦闷刹时无影无踪,心里的那块石头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撑起,暂时减轻了他的压力。
韩昕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望着那叶在转瞬间已近跟前,与远处蒙蒙烟水构成了一幅写意的山水画。此刻,只见那立于船头上的画中年轻人从身后掏出一个结着红麻子的酒葫芦扔给韩昕,“接着。”韩昕看着这个陪伴了自己5年之久的葫芦,心里油然生出了一种既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熟悉的是这葫芦拿起来还是那个手感,陌生的是里面装着已不是他常喝的那种酒了
拔开酒葫芦,韩昕用他的鼻子闻了一闻,对着嘴尝了一口,心里一喜,又猛灌了一大口,大呼一声道:“好酒!”韩昕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拔出挂在树上的剑,脚步似轻浮,又极有步法地舞起了一段伏羲六十四式第四式醉剑舞落花。
“......岭树重遮千里目,江流曲似九回肠......杀气三时作阵云,寒声一夜传刁斗......”韩昕边舞边吟道。
“扶风!”韩昕在背对着那人时突然回头说道。
“韩昕!”扶风从船上跳下来,二话不说就飞舞起折扇和韩昕对着较量起来。
时间飞快,夕阳已没入地平线,天际的晚霞已褪成了一片浅红。蔚蓝的天空渐化作湖绿色,暮色中宁静悄悄得笼罩着大地。韩昕和谵台扶风坐在树下默默得喝酒,两个人都不说话,从没有过的沉默在两人之间弥漫,看来之前他们有了不愉快地谈话。
......之前......
“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就是,明黛夫人半月前突感恶寒,病情很严重。”扶风半吞吐地说,生怕韩昕怪他,韩昕这人是很不希望别人在他面前提起明黛夫人的,由来已久。唉,其实也不能全怪他,谁叫他在那么小的时候就遇到了那种事呢!扶风不禁想到。
“我知道。”韩昕没有感情地答道。
“知道?你知道?你知道有什么理由不回去见夫人一面。难道见一下夫人真有那么难吗??”扶风有些生气了,他一直以为昕是不知道的,所以才留在外面逗留的,也越来越不明白韩昕究竟有多恨他的母亲。扶风是个孤儿,在师门里只有明黛夫人待他如亲生儿子一般,他心里也隐隐约约的把她当作了自己的娘。
“你不会明白。你知道的,我不希望你再在提起那个女人。(版权归原作者所有,网传章节,千载中文网特此申明)”
“为什么?她可是你娘!”
“是吗?!她是我娘??”韩昕的声调听起来很是古怪,“是我娘就不会那么狠心举起赤剑杀了我爹。从那一刻起,我发誓今生今世都不会再原谅她。”韩昕几乎声嘶力竭,拔出身上的短刀提起内劲将刀身没入树身里,一片黄叶从树上刚好飘落在两人站立之地间,只不一会儿,又被风吹走了。
“你什么时候才能方下心中的那块大石头呀......”扶风用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喃喃自语着,之后又连忙试探性地问道:“不过,关于你小时候的那件事,不知你有没有注意到,那年,你父亲从北溟回来,性情突然大变,不再像平常一样对待每一个人,我就被他用那把赤剑差点伤了,当时我因为不过是打翻了一盆花而已......”
“住口!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不许你这么说我父亲!”
“好吧。我暂时不跟你提这件事了,不过,我是门主奉命出来叫你回去的,有一件你非得去不可的任务。......我还是希望你再想一想我说的。”
听了扶风的话,韩昕的心情摇摆不定,心里越发觉得难受。不知不觉就彻底躺倒在了浣花溪边的草地里,拿起酒葫芦和酒壶还想再喝一口酒,这才发觉酒已是空的了,他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将酒壶远远地抛在了溪里,水面荡起的层层涟漪与他此刻的心情分明是何其的相似。

抬起眼睛,黄昏中老树上最后一片树叶飘摇着缓缓落在了他的身上。
秋风不尽。
02
暮色苍茫中,两人一骑青骢马向北绝尘而去。可韩昕和谵台扶风没有注意到的是,在不远处的枫林里有一双眼睛在注目着他们远去的方向。
03
叶城,南门。微雨池上凉亭。
黑夜是掩饰一切罪恶最好的幕布,夜晚的秋风更为它提供了绝无仅有的气氛。
晚风袭来,水波微澜,只见三条黑影从东西北三个方向如轻盈的飞燕一般掠过池水面,刹时间便定定地落在了亭边的空地上,单手扶膝,低着头垂手跪向凉亭的方向。
冷月当空,池面粼粼闪烁,亭中模糊只见有一人背手而立背对着三个黑衣人,但亭中央立着一个香鼎,烟气缭绕,在月色下象蒙上了一层鬼气,使人看不真切他的身形,晚风中,那人的黑袍猎猎作响。
黑暗中不知三个黑衣人说了几句什么,那亭中人只一挥手,三人一跃而起越过池面转瞬不见了。
过了不一会儿,只见亭中人缓患转过身来,又缓缓睁开眼睛,冷月下,那一双眼眸中分明闪烁着一缕冰冷的寒芒,冷冷地看着三个黑衣人离去的方向。
......
客栈里面,黑沉沉的,沿着楼梯的扶手的一线流光,只见二楼上靠近街道的一间客房里还亮着灯,敞开的窗户外冷风阵阵,使得屋里的油灯忽明忽暗,闪闪烁烁,好象要灭了一样.墙上两个灰暗的影子,在着盏油灯的照射下,如鬼魅般晃来晃去在墙上跳着妖邪的舞蹈。
屋里正是韩昕和扶风两人,他们又恢复了黄昏时的沉默,一个半躺在床上,一个躺在藤椅里,周围静得可怕,就仿佛窗外的风也被冻住了。夜很深,桌上的油灯突然间灭了......
04
竹笏山,巫凝山脉.天刚露出鱼肚白,晨曦未现,绵绵的秋雨就已自天上似丝绸般拂向大地,伴着轻风高挺的翠竹扬起了一阵阵的青色竹浪,深暗的竹林里深处幽幽地传来洞箫的呜呜声,时而悠扬,时而低沉,可在突然间又断了,过了半会儿,又在更未知深处传来,仿佛幽灵一般,为这天气无形中增添了一部分恐怖.天地仿佛被黑暗所包围,越来越暗,显得沉闷而没有生气.竹林里面雨雾缭绕,虽非大雨滂沱,但雨势绵长而且山中本多瘴气,所以几不可望远.两人骑着马狼狈地在竹子林里左突右冲,就是再也找不到大道了.
韩昕放弃了盲目寻找出路,下得马来解下鞍上的酒葫芦,寻了一处干净去处盘腿坐下喝了一口冷酒,酒过香唇顺道而下,他顿时觉得胸中的烦躁尽去,,心中为之一清,静则神明,韩昕的目光越伸越远,最终在某处停了下来.当真是身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此时风已稍停,雾气渐滞,凝目细看之下,清晨雨雾中的炊烟越过竹层隐隐而现,不细瞧之,当真难以与蒙蒙雨汽区分开来.
韩昕一喜,当下迈步而行,拉着扶风一起跃上马飞驰而去,只一柱香时间两人便到了那竹篱舍外。是时,也不见韩昕怎么提缰绳,那马愣是前足一腾。后蹄一支,长啸一声便停在了一株枝叶繁茂的大树下,韩昕纵身一跳在地上,走到竹杆边将马绑在了上面。之后扶风也赶到了那里。两人目光一对,待要喊话,只见一老者自那竹舍中望篱笆外走来,想是却才的马嘶声惊动了他。那老者虽有六旬,脚步却还矫健,不一会儿就来到了篱笆外对着他们说道:“两位且随我进来喝杯热茶吧。”老汉边说边打开了篱笆门,韩扶二人道了声相扰,便随着那古稀老者向里屋外厅上走去。
时值深秋,山外叶城中早已是黄叶漫舞,但在这深山开暖之处却依然是一片翠色,缓步在行来篱中百年老树之下,仍有青青碧草点缀。侧耳听之,远处有潺潺流水声幽幽传来,并且伴随着腾腾的热起直冲天际,那是一热泉吧!
话不叙繁,韩扶二人入得竹舍中来,浓浓的药香冲鼻而入,弥漫在这个并不宽阔的竹舍中。内房里,隐隐有间歇的咳嗽声传来,听声音,料是一位老妇人。听得咳嗽声,老汉面上郁色越积越深。连连摇头叹息。韩昕卡们在眼里,一时也陷入了沉思,原来散淡的眼神陡然添了几分愁绪。
妇人的呓语惊醒了沉思中的韩昕,这时老汉做道歉状道:“客人请进,我去去就来”“客气!”韩昕和扶风拱手为礼道,落了座。老人急急走进了内寝之中,不知不觉,时间飞快,自那老者进了内房到此时,已过一柱香时间。韩昕和谵台扶风二人经过刚才的冷雨冲刷,随身衣物多被濡湿,腹内虚冷,正欲寻杯热酒,解解寒气,无奈老人都不见有出来的迹象。在这阒无一人深山竹海里,他俩仿佛被无情地抛弃了。
这时,他们看见桌上有一茶壶,旁边是一些简陋的竹杯子。
竹器杯子虽显得有些简单粗陋,可杯身上却刻着一枝七瓣的草叶.竹杯通身青绿,只有七瓣草叶是枯色的,刀工精美,栩栩如生,虽寥寥几笔,却深浅有度,如此之物实在有趣.
韩昕斟一竹杯.慢慢举起轻唇一点,---好清淡的茶---两人同时想道.清淡的茶里只有隐隐的竹香,但过了一段时间.经唾液一冲,舌间便有丝丝茶香如鬼魅般出现,更奇异的是,却才全身冰凉的身体突然有股热汽直冲丹田,然后又自发地通达四筋八脉.
韩昕不禁一阵诧异,心道:这是什么茶。抬眼望向谵台扶风,脸上也是掩饰不去的惊诧。看来,那老者的来历并不简单。
韩昕虽心下困惑,一时也想不起近几年来有哪位贤人隐居于此山。但当下心里也释然了,我又何苦去探寻他人,别人既隐姓埋名于此地,必不想让别人知道他们的过去,算了吧,省得烦恼。
俩人眼看时间越过越久,心里渐有些不耐烦,刚想进里屋去叫那老汉时,那老者却从里屋深锁眉头地走到厨房里,倒下半碗香浓的清色的药水,又往里间去了,不一会儿又出来在厨房里忙忙碌碌了半天,才转身朝外厅走来,手里捧着一笼喷喷甜香的馒头向韩昕二人走来。
韩扶二人吃着馒头,不一时,只听得箫管悠扬,穿林度水而来,两人不禁有些神怡心矿,待又吃了半盏米酒,他们方回头向那老者问道:“......”
究竟是谁在不远的地方吹洞箫,韩昕和扶风又怎么会在深夜跑到深山中,他们在客栈里发生了什么??请继续关注第二章紫箫断风云涌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