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村猛鬼(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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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四海用很沧桑的声音缓慢地说:“昨天晚上,龙本实为我们村子的安危而被洪水卷走,不幸身亡,在此,全村老少年们能齐聚这里给龙本实送行,我心中真的很感动,现在午时已过,正是阳气渐弱之时,我们就送龙本实上路,也不被冲散了阴气,使得龙本实在地下不得安宁!”
全村都无语。
“但,在送走龙本实之前,我们还要让龙本实媳妇清莲看上最后一眼。”龙四海说到这里,就过来四个壮汉抬起了棺材盖子,龙武一眼就看到了里面之人,没错,那人正是三叔,只是这三叔的摸样仿佛被火烧过一样,黑呼呼的仿佛一块碳。
看来真的是三叔死了,但爹不是说被水精害了吗?是被一口奇怪的棺材吸走的。但在四爷的嘴里就是被水卷走了。而自己看到的淹死之人却有一副火烧的摸样,究竟是谁在说慌?是爹,还是四爷,还是自己的眼睛?龙武心中很是疑惑,将这些全部记在了心底。
这时候,就见三婶从旁边走了出来,只是三婶被素衣遮了个严实,看不清面孔,呜呜地痛哭着,也不说话,想必是已经哭的说不话来。她站在棺木之前看了一会,便又大哭起来,被几个妇女给搀走了。
死爷挥了一下手,那四人又将棺材合上,然后抬起棺材,将它放在一旁的牛车上。唢呐立即吹了起来,送丧队伍拉了长长的一条的龙。
人们渐渐跟了去,很快老碾盘子就剩下龙武一个人,他还在想刚才的那个问题,却怎么也想不通,算了,还是回家问问爸妈吧,想到这里,龙武转身要走,一个声音却把他吓了一跳。
他回头看去,竟然是七婆。
只听七婆嘴里不断嘟囔着什么,从龙武面前蹒跚着走过,仿佛龙武不存在似的。但很快龙武就听了清楚:“死了好,死了好,死了好啊!……!”
“七婆,七婆,你刚才说什么?”龙武听清她突然说的那番话后,不禁打了一个激灵,三叔死了,村子人都那么伤心,怎么她却说出如此的不合适宜的话来?但又不敢肯定,便来到七婆的面前,拦住了她的去路,问道。
七婆的年岁不知道有多少,那腰几乎与地面垂直,眼睛也不大好使,她仔细地看了看龙武,问道:“是谁啊,挡着我的路。奇怪了,路中央怎么会突然之间长出一颗树来!”七婆自言自语道,从龙武的脚一直看到了龙武的脸,不禁裂开了早已经没有了牙的干瘪的嘴笑了起来:“看我这眼神,竟然把一个大活人看成一棵树来,哎,上了年纪了。”七婆说到这里,绕过龙武继续向前走去,却突然停住了,扭过脸,愣了半天才从沙哑的喉咙之中吐出了两个字:“你是……”

“我是小武啊,你不认识了吗?”龙武说,然后又感觉似乎不能证实自己是龙武,急忙解释道:“七婆,你想起来没有,今天中午你还见到我啊!”。
“七婆真可怜,老年痴呆症这么厉害!”龙武暗自感叹,真是岁月不饶人啊!
“小武?哪个小武?呵呵……”七婆突然之间怪笑了起来,那笑声竟然让龙武感到阵阵寒义,鸡皮疙瘩起了一个臂膀,他转身看了看四周,除了那龙庙之中的泥胎之外,再也找不到一个与人的形状相似的东西,他又看向了七婆。七婆也突然停止住了笑声:“奇怪啊,我好像在哪见过你!在哪呢?在哪呢?”七婆那双虽然浑浊的眼睛仔细地打量着龙武,一边念叨着一边想。
龙武只感觉她的声音仿佛是一万只蚂蚁,在他的每个毛孔之中钻来钻去。
送丧的队伍虽然已经远去,但是那催命般的唢呐仍然可以从村南清晰地传来,慢慢的,那个声音的感觉似乎稳定了,应该是到了下葬的地点。
“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七婆突然之间压低了声音,然后用手指指着龙武说:“你就是我昨天夜里见到的夜——叉——鬼!”
七婆一字一顿地说完最后三个字,突然之间就仿佛中风一般,手脚像是风中的树叶一样不住地瑟瑟发抖,然后满脸的皱纹有重重地凝在了一起,发出哭声般的声高声尖叫:“你是夜——叉——鬼!”
“鬼?”龙武从七婆的字里行间之中已经听出了她的神经此刻错乱,急忙扶住了她,说:“七婆,我是小武,你看清楚,我真的是小武,龙武!”
“你不是小武,你别骗我,你这害人的夜叉鬼,别吃我啊!别吃我啊!”七婆那瘦小的身子突然之间充满了力量,挣脱了龙武的手,一溜烟地跑的不见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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