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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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媚在房中盘膝静坐,呼吸均净,看似已入定,谁知她的心中千种心思万般猜想。父母早逝,两姐妹无依无靠。在莫郧的千年奴役下,他们的族人早已各自保命要紧,谁还会去多管他人的死活。若不是在胡媚美艳媚惑的面孔下有着一颗精细机巧的玲珑心,她们姐妹俩早成胡宗为求自保、拢络各方的牺牲品。想到这里,胡媚闭目静思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诡异而无奈的轻笑:叔侄胜父女的温情下面,藏着几近你死我活的争斗。而微妙地保持着这种平衡的,是那个总带着轻蔑微笑、坐壁上观的主上---莫郧。莫郧,为了保住自己和妹妹的命,胡媚时时刻刻都在刀峰上舞蹈着,美妙而残忍的好戏满足了莫郧,也让胡媚能在偶尔间,抓到莫郧的一点半丝的情绪。这往往能成为胡媚姐妹的救命稻草。但是现在,不管是莫郧还是胡宗,都将视线放在了胡丽儿的身上。胡丽儿!是胡媚生命中唯一在乎并拥有的,有了保护她,胡媚会不惜一切,会不惜一切的!想到这里,胡媚的眼睛睁开了,秋波婉转之间,是孤注一掷的决然。
软禁天涯的房间,说不尽的华丽与精致,一切设置应有尽有,看得出来是经过精心准备的。可天涯根本没心思去多看一眼,她整个脑子都在想着怎么样才能与父母他们取得联系。看着天涯沉思不语的样子,胡丽儿的担心又加重了一分,“你还不能联系上你爸爸妈妈吗?”天涯叹了口气,点点头。
“先歇一歇吧!”丽儿递了一杯水天涯,小心地打量着她的脸色,“你现在不会想喝血吧?”虽然一再地给自己打气不要怕。可面对着超越六道的僵尸,要说不怕没那么容易。
“现在还不想。”给丽儿一个鼓励的笑容,天涯接过水杯,“其实一直以来,我还没有喝过血,连血浆都还没碰过,妈妈说是因为我还没有那个需要。爸爸妈妈要不是到了非要不可的时候,也不会喝血的。”
“那么说,你们是顶级的了。”丽儿想着自己对僵尸的一知半解,有点明白。
天涯点点,“所以,你第一次见到我爸爸妈妈,所以才会那么怕。”天涯知道,丽儿一意和自己说话,是让自己轻松下来,别崩得太紧了。
“你们,能够帮助我们摆脱主上的奴役吗?”想了好半天,丽儿还是问出了这一句。“其实,我到人间去上学,本来是想摆脱郎奇的纠缠。可现在想起来,也许,叔叔从那时起就想请你们来帮助我们。”
“一心依靠别人是不会成功的。”天涯神情从容,“爸爸妈妈几经生死,每次都是靠着自己的信念和坚持渡过难关。如果你们一心想靠借助外力来摆脱莫郧,就算这一次成功了,下一次,你们还是会让别的生物、别的力量来奴役你们。”
等待似乎已经耗尽的胡媚的耐心,焦虑出现在她的脸上。于是,在没有经过莫郧的允许下,她出现的宫殿中。凝重的神情在她的脸上,看不到一丝的恐惧。莫郧,他到底在做些什么?他所做的,又会让他们这些在他的淫威下苟延残喘的生物们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媚儿,不听我的召唤,你就来了。什么时候开始,你会做这样愚蠢的事,真不像我所知的,那个聪明懂事的媚儿了!”笑语嫣然,却让听的人毛骨悚然,这就是莫郧!
“主上!”胡媚轻盈转身,纱裙如花似浪,不禁让人不禁目眩神迷。可这样的眼花目眩却动不了莫郧半分。虽然知道自己决没有瞒过莫郧的能力,也明白擅入宫殿迟早会让莫郧发现,可一看到莫郧那带着寒意的笑容,胡媚就止不住心中的颤抖。尽最大的力量,不让心中的恐惧出现在自己的脸上,胡媚平静地向莫郧行礼,“我很担心丽儿!”
“担心什么?担心我会吃了她!”莫郧笑道:“我又不是郎奇。更何况,就连郎奇都嫌你们不够细嫩,我难道还不如他吗!”
“主上!”胡媚正视着莫郧,“丽儿从未违拗过主上的意思,请主人不要迁怒于她。”
“媚儿啊!”莫郧步履轻盈地向胡媚走近,看着胡媚的脸,不放过一点点的动静。“不要迁怒于丽儿,是不是说:应该由你来承受我的怒气!”轻柔的话语伴着莫郧的手掐上胡媚的脖子,越来越紧。可莫郧的神情话语还是那般的温柔。
“主上!”胡媚觉得自己已经站到了死亡的边缘,好像自己的魂魄就要飞离自己的躯体。她努力地、不动声色地争取着每一丝的机会。“媚儿不知何处触怒了主上。”
“你的聪明!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胡宗、郎旺各自玩得花样吗!”在胡媚就要窒息的那一刻,莫郧放开了手,胡媚几乎要软倒在地上,可她仍然坚持站立着。
“这般的倔犟要强。可为了丽儿,你什么都可以放下。”毫不奇怪胡媚的态度,莫郧傲然地掌握着他的空间里所有的一切。“回去吧!没我的召唤,谁也不许到这里来。这次放过你,是不想影响我现在的心情。你记住,不会有下一次!”就算是说狠话、下命令,莫郧还是那般高高在上的优雅,好像在对待随风飘过的尘埃一般。眼角瞥过,不意外地看到不远处那蓝色的衣衫。“哀夜,你该好好地教教这些妖魔们。他们好像都忘了我的规矩。”习惯性的,将余下的事交给哀夜来处理,莫郧离开了。
“走吧!”哀夜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生气,可胡媚听得出其中的无奈与伤感。
“是你把他带到我们的空间来的。看到我们这样的活着,你很得意吗?!”胡媚哑着声音。
“胡媚,你知道的。我和你们一样无奈!”哀夜低垂着眼,不愿意看着胡媚。
在房间里,天涯还在努力着,想与父母取得联系,但是,“咕噜!”一声奇怪的响声引起了胡丽儿的注意,“天涯,你听到了什么声音吗?”她好奇地问天涯。
“听到了。”天涯不好意思地红了脸,“我饿了!”一听天涯这么说,胡丽儿马上变了脸色,“你是不是要喝血了!”她紧张的问。
“现在还不用,普通的食物就行了。”天涯开始在屋子里东翻翻西找找,看有没有吃的东西,她可是经不起饿的。
“天涯小姐!”一听到这个声音,天涯浑身的细胞都处于战斗的状态下。与她的神情截然不同的是:胡丽儿几乎想让自己缩小到隐形一般。
“天涯小姐,”莫郧这次的笑容中寒意没那么可怕了。“我正在努力地做一个能受你尊重的主人。为此,我特别为你准备了丰盛的餐点,希望你能喜欢!”
“我不要,拿出去!”天涯的怒吼让整房间都晃动了一下。她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莫郧会为她准备什么样的餐点。
“这样拒绝主人的好意。天涯小姐,你实在不知道为客之道啊!”对于天涯的态度,莫郧丝毫不以为意,这可让胡丽儿开了眼界。在她的记忆中,还没有任何生物敢在莫郧眼前对他这般声色俱厉。“不过,这样也好。我也不希望你总是将自己当做客人。”莫郧现在的眼神温柔得都快沁出水来了,声音清亮中带着莫名的酥意,熏人欲醉。

“是啊!天涯,”胡丽儿也劝着天涯,“不吃东西怎么行呢?主上一定是很辛苦才为你准备这些食物的。”胡丽儿居然没有结巴,居然能在莫郧的面前,完整顺畅地说完一段话。天涯有些惊愕地看着胡丽儿。然后,她明白了。“你催眠了丽儿。”就这短短几句话的时间,莫郧就催眠了丽儿,完全控制了丽儿的心智。这个认知让天涯的防备更甚了。
“在我的空间里,我不喜欢有人拂逆我的意思。但是对你,”莫郧还是那般的温柔,“我可以容忍。”看着天涯的眼睛,看着那明眸中的防备,甚至是敌意,莫郧很不愿意看到。可他现在愿意容忍这一切,容忍天涯现在的一切。
“其实,你根本不用压抑自己的**。在这个空间里,没有那么多的顾忌。想喝血,根本不是问题。你要什么样的血,我都可以给你找来。甚至不用担心喝血后的任何情况。”莫郧知道天涯现在不会让他过于靠近,也很自觉地保持着和天涯的距离。可他的话,一步一步左右着天涯的心神。看到那明眸中的坚持似有摇摆,莫郧嘴边的笑意慢慢地浓了起来。“这个世界的所有生物,本来就是让你我奴役的,何必在乎他们的感觉。人,不是也吃肉吗!自然界中,还不是弱肉强食!他们,根本不需要同情。为了他们,压抑你的本性。可他们会认同你吗?据我所知:你的父母到现在还不能公开僵尸的身份。连你母亲,有时还会让人给称做是‘神棍’。”
“住口!你没有资格非议他们!”再一次的怒吼吼得莫郧都有点失神一惊。天涯的眼睛更加清亮有神了。“我现在明白了:你为什么可以奴役五道。他们太容易受你的唆摆。”怜悯的目光看向丽儿,“让丽儿走吧!我不想再见到她。”
“天涯,为什么?我们不是朋友吗?!”丽儿懵懵懂懂的,不知道那里惹到天涯了。
“我说了不想再见到你,你走吧!”天涯的神情太冷了,冷得不像天涯了。她的目光,半点也不愿意放在丽儿身上,看天涯这般,丽儿心中一酸,泪水就要夺眶而出,可天涯丝毫不为所动,目光如剑般地直视莫郧。
“你,不需要这样般。”莫郧心中轻轻一叹,就差那临门一脚了,到底失误出现在哪里呢?他在心中暗忖着,却不在脸上和语气中泄露半分。
“马家三千年守持祖训,爸爸六十年坚持不为自己的生存而夺取别人的生命。如果我连这一点都做不到的话,怎么有资格做他们的女儿。”天涯的心,越挫折越坚定。看着莫郧,目光中的坚定让莫郧怀疑是否有星子落进了她的眼睛里。“你们,每一个都想让我破戒伤人,只是为了达到你们的目地。可你知不知道:我如果吸血的话,这个世界,连同你所谓的五道,都会成为我的食物,甚至会不复存在。这其中,也包括你。”坚定的目光中,还带着怜悯与不忍。“你愿意这样吗?”
“我想你误会了一件事,”莫郧还是那样地笑着,“我,不在这其中。”随着他的声音,一个面无表情的女孩走进了房间,在离莫郧一步的地方站定。“这是我为你准备的。”看着这个年轻的女孩,莫郧的眼中带着一丝的挑衅,“年青、新鲜、纯净的活人血!对僵尸来说,绝对是顶级。你是第一次尝试,我不想让你留下不好的印象。她可是我精挑细选取了好一阵子才确定的。”
“你到底都做了些什么!让她走!”天涯一挥手,那女孩似乎清醒了过来,发出惊叫,想跑却动不了,身子不由地软了下去。
“你以为所有的人都能像你这样,在我的空间里妄为吗?”莫郧压着怒气,天涯一次次的挑衅,已经濒临到他的底限了。“食物,最好还是乖乖地让客人来品尝吧!”莫郧手臂悬空,五指张开,那女孩儿的身上忽地多了几个长长的血口子,血流如注。伴着那女孩儿的呻吟,血注凌空而起,向天涯直射而去。看到这样的场景,天涯不由得变了脸色。她闭上眼睛,不想看到血液凝柱而产生的、妖异诱人的光泽。心念动处,身前结界自起,将那几道血柱挡住了。
“僵尸可以挡得住任何攻击,却绝对挡不住血的诱惑。”莫郧现在的行为和他那温柔的声音简直天差地别,却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看着天涯的睫毛在不停地轻颤着,莫郧的心中越发笃定了,“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血流光,很可怕吧!”他的目光转向了那个被他做为食物的女孩子,她的脸色一点一点的苍白下去,看着自己的血这样地流着,恐惧让她的眼神无比空洞,她就好似一个木偶娃娃,正在一点一点让人给敲碎。“这样死很难受吧!想不想死得舒服一点。”莫郧的话语更加温柔了,“说话啊!只要你说一句话,就可以很舒服的死去!”在他目光的引诱下,那个女孩微张着唇,“帮帮我,让我死吧!”声音如细蝇在轻呐,可听在天涯的耳中却如雷霆万均。
“莫郧!够了!”天涯双目怒睁,几乎要燃起火来。随着她的声音,本来几道的血柱化成血雨洒向四周的每一个角落,天涯看似已经是避无可避了,莫郧真正的笑意出现在了他的唇边。可是,他们谁也没有想到的事发生了。
一层蓝光笼罩着天涯,隔开了那满天血雨,没有一滴血落在天涯的身上。天涯微带惊诧地看着蓝光护佑着她,随着蓝光的牵引,她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手腕上,那条流星送给她的手链。“这个是!”她握住了手链,一股清凉沁进了她的心腑,不由得她神清气朗,胸间那股郁闷之气一扫而空。她似乎想到了什么,淡淡的笑意浮上了她的心头。
随着天涯的笑意,莫郧的眼中再也没有那轻蔑戏谑的笑意。阴狠的眼神让细细的血雨化做了血风暴,呼啸着要撕裂那个女孩的身体,凄惨至极的场面吓醒了胡丽儿,她的惊叫声贯穿了整座宫殿。看着这一幕,天涯刚刚定下来的心神又几乎崩溃,在一瞬间,脑海中灵光一闪“地藏王大悲咒!”握着手链,闭目定神,心中默颂地藏慈悲,将慈悲化做尘埃在空气中散播着。随着她轻声颂读着,血风暴在慢慢地放缓,胡丽儿双手合什,屈膝跪下,口念着:“地藏慈悲无量,渡我众生、地藏慈悲无量,渡我众生!”那悬在半空中的女孩尸体也正慢慢地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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