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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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逸先生这句话说得没头没尾的,小玲和天佑抗狐疑地互看了一眼。这一眼,看得他们俩心中一惊:不知什么时候起,他们俩也毫无感觉的,天佑的眼睛变红了,小玲的眼睛变紫了。而且,看着小玲的眼睛变紫之外,另有一种感觉在天佑的心底泛起:小玲是不是又要发做了?
“现在我们什么也做不了了。还要等上四五个小时,飞机才能来。”天逸先生看看天空,又转过头,对天佑和小玲说道:“我不知道你们现在是怎么想的。但是我是相信毛优的。你们也应该相信你们的女儿!”
通天阁里,毛优看着飘浮在半空中的天涯,心一横,牙一咬。祭剑起咒,用尽自己最大的力量向天涯劈出一剑,希望能让她清醒过来。可是没有,天涯身周的气流形成了一个非常坚固的结界,毛优所劈出的剑气还没没到达天涯身周三尺处就被弹了回来,这反弹回来的力量让毛优连连倒退,毛优觉得自己口中隐隐有了腥味,明知道强咽下去对自己有百害而无一利,可毛优还是硬生生地将这口血给咽了回去。
“怎么会这样?”地府里的流星通过明感应到了通天阁里发生了一切,可现在明都无力地瘫倒在地上了。他就算怎样的心急如焚都不可能丢下地府的混乱去通天阁啊!
“僵尸以血为食,以怨为力。”不知什么时候,孟姨出现在流星的身边。
“孟姨!”流星恭敬的态度中,语气不减急促。
“血,她已经尝过了。虽然忘记,但那种感觉会在她的身体里,永远不会消失。所以,毛优宁可把血咽回去,也不能让现在的她闻到一点儿的血腥味。怨,她没有经历过。因为她的父母一直让她与可以产生怨的种种情感隔离着,她还没有长大,无法体会到怨的感觉。可JOHN的怨力是由千年的道行转化而成的。比起人间的怨,不可同日而语。再者,JOHN的怨恨本就来自于况天涯。所以,即使是JOHN一丝丝的怨气,也能引发她的力量。”孟姨听似在自言自语,却是在向流星说明现在所有情况的根本。“你同意让她回来,迟早会有这么一天的!”孟姨看着流星,虽然语气中充满了责备,可眼神却是无边的怜惜。她怜的是谁?是不得不发做天涯?还是明知不可能,仍被卷进来的流星?
“现在我们能做些什么?”流星已无心去理孟姨的心思,他只能想怎样做才能不让情况更加恶化。“有了!”他想到了一个办法,“通知西伯利亚方面,用地府的通道把况天佑他们带回来。”地府与人间属于不同的空间,距离也不一样,如果真能这样的话,小玲和天佑应该可以很快回到通天阁。
“你能想到这个方法,看来你还没有急糊涂。”孟姨嘴角含笑,似乎是在称赞流星,可下一刻,她的话风一转:“那你看看还有那个死神有力气去办这件事?”话中有讽刺,更有怒意。
“这!”看看四周的死神与魂魄,无一例外。不是倦成一团哀嚎,就是勉为其难地站立的,脸色还一片惨白。流星知道自己又说错了话。
“我们能够做点什么吗?”流星心急如焚,他真得很担心天涯。
“我们什么也做不了。”孟姨备感无奈。“可能这就是带她回来所在承受的报应吧!”孟姨看着流星,暗中叹息着转身离去。她不知道该不该责怪流星—这个800多年来让她备加爱护的孩子。她看着他慢慢长大,日渐成熟,也渐渐地远离自己,远离安全无忧的日子。
“孟姨!?”流星还想问些什么,却只能望着孟姨的背影哈气了!
通天阁里,看着天涯身周的气流团越聚越大,隐隐有即将膨炸的感觉,毛优备感压力。她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力量阻止更可怕的事发生,但她更明白:除了她,没人能够阻止将要发生的事。抱着近乎拼死的想法,毛优再一次祭剑起咒,用尽她最后、也是最大的力量,凌空而起,执剑再劈。跟上次一样,毛优受到气流的反弹,整个人都被弹到了半空中。可这时,毛优连控制自身的力量都没有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地板离自己越来越近。就在她闭上眼睛,等待着从半高摔下来的疼痛里,一只轻柔的手托住了她的腰,让她安全地落地。
“将臣!”当毛优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面孔里,语气无力带着惊讶。
“该来的总会来的。只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看着飘浮在半空中的天涯,将臣还是那样优雅自然,还是那般的贵气十足,可眼睛里却抹不掉那份落寞与无奈。
“多可爱的女孩啊!”将臣自言自语着:“马小玲和况天佑一直想过普通人的生活,可以他们的性格,是根本不可能放下肩上重任的。所以,他们希望你能够过普通人的生活,你是他们唯一的慰籍和梦想。可他们到底明不明白:你将要承担的责任会比他们大得多啊!?”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毛优听出了话外弦音。
将臣看了毛优一眼,顾左右而言它:“你先封住那两个人吧!他们可受不了这里的压力。再不封住他们的话,地府里又要多两个冤鬼了。”毛优还想问些什么,可看看复生和TOM,禁不住叹了口气,走到他们身边,施咒把他俩封了起来。
将臣双手交握,抵在额间,闭上眼睛,默默地低声念着什么。他的声音低沉而缓慢地向通天阁每一个角落弥漫着,随着声音的弥漫,一股飘渺的霞光在通天阁内冉冉升起,这股霞光托着将臣的身体慢慢地向半空中的天涯接近。将臣的手臂缓缓张开,一点一点的接近天涯,好像要拥抱她。可是,霞光与天涯周身的气流团相排斥,将臣又不愿意硬拼,他们两个就这样僵持在半空中。
毛优站在一旁,仰着头看着悬在半空中的将臣和天涯。现在的她只能守在一旁,如能天涯从半空中落下的话,就是说将臣已经控制了局面。这时,她心中禁不住要怪上小玲几句:要不是她那样保护天涯,不让天涯多知道一点事儿,也不会到了这个时候,弄得她束手无策的!
弥漫在通天阁的霞光很轻柔地抚摸着通天阁里的每一个角落,也温柔而坚持的将天涯团团围住。“刷”的一声轻响,将臣的背后白光炽烈耀眼,刺得毛优不由得眯了眼,当她再次睁开眼看到将臣时,不由一怔。将臣的背后多了一对银光灿烂的大翅膀,就好像教堂里大天使米加勒的壁画似的。这双银色的大翅膀扇动着霞光,缓缓地向气流团中渗入。霞光与气流相互拉扯着、对峙着。这样的对峙好像唤醒了天涯的意识。可她的举动是:开始反抗了!

天涯的眼睛已经是完全变紫了,她的双拳不知什么时候握得紧紧的,好像想和谁拼命一般,蓦得一声狂吼,震得天地为之变色。毛优忍不住地捂住耳朵蹲在了地上,连将臣都在空中晃了好一会儿。
“只怕是瑶池圣母都没有这样的力量!”将臣不由地苦笑着:“如果况天佑和马小玲早一点正视你那不可抵抗的力量,教你如何控制和化解,就不会有这样麻烦了!”将臣应着天涯的狂吼发出长啸,听似低沉婉转,却是何等的韧力十足,牢牢地将牵引着天涯的狂吼。“不愧是况天佑和马小玲的女儿!”在这个时候,将臣还是忍不住要赞一下天佑和小玲。
将臣的长啸在最大程度上降低了天涯的狂吼所能在世间造成的灾害。同时,远在西伯利亚的天佑他们也听到了。
“将臣想干什么?”小玲看着天空,真希望飞机能早点来。对于盘古族人,她早已不抱任何希望。将臣这个时候出现在通天阁,她真得很害怕盘古又有什么计划之类的算盘,来算计他们一家。
“将臣和其他的盘古族人不一样。”对于将臣,天佑多少还是有一点信心、一点信任的。不管怎么说:是将臣赋于他不老不死不来之身,也是将臣引领他提升到僵尸的最高级别,甚至让他在盘古圣地躲过一劫的,也是将臣。
“我没见过将臣,不知你们对他是如何的评价。但是,现在,”天逸先生目不转睛地盯着昏迷却隐隐有了意识的袁不破说着:“他似乎平静了一些。”听了天逸先生的话,其他人都朝袁不破这边看了过来。小玲什么也没说,别过头到看天了。
通天阁里,天涯和将臣的对峙越来越激烈,毛优勉强站起身来,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天涯身上,根本没注意到通天阁里多了个“人”。
“明,你怎么样了?”流星冒着被贬职的危险赶到了通天阁,扶着已经昏迷不醒的明,流星对眼前的情况多少也点无法应对。他顶着强大压力走到毛优的身边,大声的吼道:“现在到底怎么样了!”可毛优无法回答他。
就在这个时候,将臣和天涯对峙终于有了结果,霞光与气流强烈相撞的结果是把他们两个都从半空中到摔了下来。流星想也不想的就抢先接住天涯,毛优急急的提醒他:“小心!”她的话音还没落,还没站稳的天涯一拳就朝着流星打去。流星没想到天涯会对他下手,一时没闪过。这一拳打得他跪在了地上,天涯还想再加上一拳时,她的身子不知怎么地软了下去。流星虽然受了天涯一拳,可还算机敏,连忙抱住了她,没让天涯和地板来个“亲密接触”。
“这小丫头真难搞,不愧是马家女人生的!”将臣出现在天涯的身后,笑得有点虚弱。“还好她没有什么实战经验,要不然被摆平的就是我了。”
“她还会怎么样?”看着昏迷的天涯,眉间还有怨气黑雾淡罩着,流星知道事情不会这样解决了。
“不知道!”将臣坐到了沙发上,闭着眼睛调息着,“就看她日后的造化了。”流星也找了个平稳软合的地方安置天涯,再去把明唤醒,让他回地府去主持大局。明一清醒就看到流星,虽然有点惊讶但也知道流星是为了什么。当他听完流星的安排时,只是说了句“你自己小心!”就头也不回地回地府去了。毛优则尝试着能不能放出复生和TOM,他们是一唤就醒,看到通天阁里四处狼籍,像是经过了台风似的。复生是见惯了,TOM可就眼界大开,他不明白的是:这里都闹成这样了,可怎么好像除了里面的人之外,谁也没惊动呢?
看着TOM吃惊的样子,毛优有了个想法。她对TOM说:“我现在没时间去解释。你帮我带句话给你们处长,随他怎么说都行,就是别让人来打扰我们。”说话间,就把TOM一直抱在怀里不放的镇魂金球拿到了手中,轻柔的抚摸着。TOM自认比不了这些“灵异人士”了,可就这样让毛优从手里拿走金球,多少面子上有点挂不住。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可眼角瞟见将臣睁开了眼睛,不知怎么地,话就咽在了喉咙里,人就立成的泥雕。
“毛优!”听到将臣再次开口,毛优的注意力才从金球上移开。
“你怎么样了?”抱着金球,毛优走到了将臣身边,关切地看着他问道。
“我是死不了的。”将臣的洒脱并未因多次历劫而有所改变。“在通天阁的地下室里,还有一些原晶体让我给封住了。本来是想在马小玲以后发作时,可以派得上用场。现在,只好先让她女儿用了。”
“你封住的,谁能拿得出来。”毛优问道:“天佑和小玲又在。”
“那幅画!那幅铃铛的画就是打开封印的钥匙。”将臣这次可以说得上是劳筋动骨了,声音中都透着虚弱。
“你别说话了,我马上就去找。”毛优知道不能再打扰他,说着说着就要去找那幅不知丢到那里去的画。
“不!你别去!”将臣阻止毛优,“让复生和那个小子去吧!”他看向流星,“他的力量很可疑,似乎不在天涯之下,却受过了某种阻制。”这话低得只有毛优听到见。毛优眉头一皱,眼光不由地看向了流星。可她什么也没说,只是让复生和流星去地下室找那些被封住的原晶体,顺便也叫上TOM去帮帮忙。毛优直觉得将臣还有些什么要说的,却不愿让第三者听到。
“我似乎感觉到死亡的气息正在向靠近。”毛优抱着金球,坐到了将臣的身边。
“不愧是毛家的传人!”将臣虽然虚弱但风采不减,“盘古族人虽然的不死不老之身,但并不等于不会累、不会疲倦。这次人王没来,就因为他已经太累了,无力再做些什么。”
“他是不是和地藏王一样了?”毛优猜测着。
将臣点点头,不想再在人王的事上多费口舌,他的时间不多了。“我想我也差不多了,这一觉不知睡到什么时候才能醒。所以,有些事必须交代一下。况天佑他们不在,就由你转告吧!”
“我又不是电话或者传真机,你自己跟他们说去。”毛优一口拒绝了。她隐隐知道了将臣所要讲的事,正是小玲他们最不愿意听到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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